“所以說你並不喜歡黃耀明。”王靖軒帶有欣喜的心情。
    阿西看了他一眼，故意說：“喜歡啊，我當然喜歡耀明哥，有問題嗎？”
    “你不可以喜歡他。”王靖軒聽了後，妒忌之火就升上來了，又以命令的態度對他大吼。
    阿西也怒了，吼過去：“你有病啊，你哪來的權利限製我喜歡他。他就像我親哥哥一樣照顧我，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王靖軒聽完下半句怒火又立刻下降了，原來隻是像親哥哥一樣的感情，還好還好。
    突然，他又皺起眉頭。阿西對黃耀明是親哥哥的喜歡，那黃耀明對他是親弟弟的喜歡嗎？
    難說。
    他轉頭看到車窗裏，黃耀明和兩個孩子有說有笑的，特別是他的幹女兒依偎在他的懷裏，真是刺紅他的雙眼，這個黃耀明就是居心叵測。
    “你還有事嗎？”阿西問。
    “沒了。”
    “那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突然王靖軒拉住他，問：“如果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以前的記憶，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接受我？”
    阿西看了看他，捫心自問，沒有了過去的記憶的王靖軒對他真好，給他剝蝦吃，帶他和小曼去玩，還想過要給他和小曼買房子，這些都是以前那個王靖軒沒法做到，也不可能會去做的。以前的王靖軒隻會罵他惡心，讓他滾遠一點。
    在餐廳的時候，王靖軒說喜歡他的時候，他的心情很激動，他終於聽到了那句夢寐以求的話，可是他不敢答應，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恢複記憶，但他知道等他恢複記憶之後便又是噩夢的開始，最後受傷的依然是自己，他不想再承受一遍那樣的痛苦。
    “是的，等你恢複了記憶我們才來談論這個事情。”
    “那如果一輩子都恢複不了記憶呢？你一輩子不會喜歡我接受我？”
    阿西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地回答：“對。”
    “等一下。”王靖軒再次拉住他，說，“我會盡快去恢複記憶，但在此之前你必須和黃耀明保持距離。不對，是和所有可能喜歡你的人保持距離。”
    阿西覺得有點可笑，他這樣一個沒多少存款又帶著一個女兒的男人有誰會看上他？除非是那些閑著沒事幹的富婆。
    “好，我答應你。我可以回去了嗎？”
    “可以，路上小心點。”
    ……………………………………
    為了盡快恢複記憶，這天下午王靖軒準時地出現在了仁愛醫院，通過醫生對他基礎判斷，建議對他進行催眠，喚醒記憶。
    王靖軒非常配合，很快他就在醫生的指引下進入了催眠狀態。王靖軒的腦海出現一些畫麵—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孩子在教一個還圍著圍兜的一歲左右的男孩子看菟看圖識字。
    “這個叫橘子，orange。曦曦跟著哥哥念。”
    “急急急……”那個叫曦曦的小男孩學著叫，可怎麼也學不會。
    “不是急，是橘子，橘子，orange。曦曦念，跟著哥哥念一遍，橘子，orange。”
    “急急急……子。”
    “曦曦真笨，怎麼老是學不會。”
    “哈哈……阿軒，曦曦才多大呀，你還中文英文地都要讓他學，哪裏學得過來。”
    笑著走來的老奶奶，王靖軒看得清，那就是自己的奶奶，奶娘保養得好，和現在對比沒有太大的差別。
    “才不是，是曦曦笨，媽媽說我像曦曦這麼小的時候就會讀好多好多漢字了，也會簡單的一些英文單詞。”小男孩一臉驕傲地說。
    “好好好，我的乖孫兒最聰明了。”王老夫人誇讚他的同時撫摸著那個一歲多的小男孩，笑著說，“曦曦也是聰明的孩子。”
    這一場景讓被催眠中的王靖軒覺得心頭暖暖的，接著畫麵轉換，那個時候的他十二三歲的樣子，帶著一顆籃球滿頭大汗地破門進來，一邊跑一邊說：“渴死我了，曦曦快去給我倒杯冰水喝。”
    接著廚房裏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拿了一杯水出來，“靖軒哥哥這是溫的，奶奶說激烈運動後不能立刻喝冰的，傷胃，會拉肚子的。。”
    “少廢話。”王靖軒拿過被子一飲而盡，此刻解渴最重要，是不是冰的無所謂了。
    “阿軒你這個小潑猴又去哪裏玩耍了，出了這麼多汗，快來讓奶奶給你擦擦。”
    “奶奶，我爸媽呢。”
    “他們去參加慈善拍賣會了。”
    “這麼早，不是還有一小時才開場嗎？”
    “曦曦的媽媽預約了醫生，恰好順路，就先載她過去了，反正早到拍賣會場和準時到都一樣，所以他們四人就一起出發了。”
    “哦，這樣啊。”王靖軒勾起了小心思，“奶奶，反正我爸媽晚上也不回來吃飯，要不咱們也不在家裏吃了，你帶著我和阿西去吃肯德基。”
    小孩子就喜歡那洋玩意兒，王老夫人佯裝怒道：“那東西就是垃圾食品，沒營養，咱們家裏的東西又幹淨又好吃還有營養十足，咱們不去吃了。”
    “不嘛不嘛，奶奶帶我去吃肯德基，曦曦也想去，對吧曦曦。”
    “啊？”反射弧有點長的阿西點頭，“對對對，奶奶我也想吃。”
    “看吧看吧，奶奶你就帶我去嘛，反正又不是很經常吃。”王靖軒不斷地糾纏著奶奶。
    “好好好，就今天，但是你要答應奶奶三個月內不能再吃肯德基了。”
    “Yes，sir。”等到允諾，小靖軒高興十足。“我去洗個澡換套衣服，咱就出發，曦曦你也快去換衣服。”
    “好。”
    兩人歡快地跑進各自的房間裏洗澡換衣。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換了幹淨的衣服，匆匆下樓。
    “奶奶我們準備好了。”
    這時候的王老夫人坐在沙發的一側聽著電話，像是沒有聽見小靖軒的高呼呐喊。
    “奶奶……”小靖軒好奇地走了過去，卻看見他奶奶在流淚，樣子很悲痛，“奶奶你怎麼了？”
    王老夫人看到他，手中的電話立刻掉在了地上，然後揉住小靖軒，奔潰地大哭起來，“阿軒……阿軒……你爸媽他們……他們……”
    被催眠中的王靖軒感覺得自己的心髒因為奶奶的哭而感到疼痛。
    接著換麵有切換，場景是在醫院裏。小靖軒和曦曦兩個小孩子都一副很緊張很害怕的樣子。
    “奶奶，你不是說帶我來看爸爸媽媽的嗎，他們在哪裏？還有曦曦的爸爸媽媽呢，他們去了哪裏？”
    “他們……他們都在床上。”
    “為什麼他們要把整張被子都蓋住，他們還怎麼呼吸。”小小年紀的靖軒不是什麼都不懂，立刻隱隱約約地明白了些事情，他不願意相信他的父母就這麼走了，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走上前，猛地掀開了被子……
    “啊……”被催眠的王靖軒大喊一聲，從催眠中猛地醒來，額頭都是汗。
    “王總，深呼吸深呼吸。”醫生問。
    王靖軒照做，深呼吸了好幾次。
    “現在好點了嗎？”醫生問。
    王靖軒最後吐納了一口大氣，然後把桌上的水一飲而盡，才說：“好多了。”
    “現在可以說說你看到了什麼嗎？”
    “我……”王靖軒靠在椅背上，還沒從剛剛的恐懼中完全脫離出來。“腦子裏很亂，出現了很多畫麵。”
    “你是被什麼驚醒的？”醫生再問。
    王靖軒雙手掩麵，表情極為痛苦，“看到了我的父母，他們……他們……”
    “沒事的，你不說沒關係。”王靖軒父母出車禍的事情，當年還上報紙，所以這件事情在S市不是秘密，醫生沒有強逼他說出來。“今天就到此為止，下次咱們再做治療。”
    “好。”
    王靖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方言送回家的。
    他上樓，要回自己的臥室，途中經過了那個房間，那個他三番五次醒來就會出現在在裏麵的那個房間，他佇立在房門口，突然腦袋空空的，耳邊響起小孩子歡快的嬉笑聲。
    “阿軒，你怎麼站在這裏？”
    王靖軒回了神，看見奶奶處在他的身邊。“沒什麼。”
    “奶奶，這是誰的房間？”
    “這是……”王老夫人臉色一驚，像是在害怕什麼，“你想起了什麼嗎？我聽方言說，你去醫院想要恢複記憶。”
    “嗯。”王靖軒點點頭，“可是收獲甚少，醫生給我催眠，我看到了以前的一些畫麵，看到了我的父母他們……他們躺在醫院病床上。”
    “好孩子，這件事情應該忘了才好，怎麼還想起這個事情。”王老夫人心疼，她的孫子就是因這件事情才性情大變的。
    “早晚也會想起來的。”王靖軒說，“奶奶，曦曦是誰？”
    “曦曦！”
    王靖軒覺察得出他奶奶的恐懼和緊張，看來這個曦曦來頭不小。
    “我曾聽夏芷若說過，咱們家曾經的下人，有個兒子叫黎曦，是不是就是曦曦。”
    許久，老夫人才點點頭，然後說：“是的，曦曦是黎曦，他爸爸是咱們家的司機，媽媽是咱家的幫傭，那天他們四人坐著同一輛車……”王老夫人哽咽了，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