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就真的那麼希望，真相大白，公之於眾麼？”
    “啊？”
    林前輩這是什麼話，真相大白，就能化解一場浩劫，就能救下無數人的性命，難道林前輩不希望麼？
    “林前輩是覺得有什麼問題麼？”
    “也沒什麼問題。祈小子，我想問問你，若是讓你殺一人，隻要殺一人，你就可以救一百人，你會下手殺了那人麼？”
    “我……”祈博沒有殺過人，他也不想殺人，不管是惡人也好，好人也罷，他都不想殺。若真如此，他要如何抉擇了，一百人是人命，難道一人便不是人命了麼？他有什麼權力去決定這一人的生死呢？
    這個問題，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會選擇殺一人就一百人吧，可是對祈博來說，根本沒有答案。
    “我不知道。”
    “所以，若我把真相公之於眾，這場浩劫或許化解了，隻是，會龍山還有各世家會放過那人麼？”
    “……”
    “這與殺一人救一百人又有何異了，那人終究是因你而死，難道不是你親自動手，那人便不是死於你手麼？”
    “……”
    祈博握著拳頭，越握越緊，聽著聽著，掌心直冒汗。
    他之前一心隻想著如何化解這場浩劫，至於幕後之人下場，他從來沒有考慮過。
    若是他人，自然會想，惡人自有惡報，那人就該有這樣的下場，何必還猶豫。
    可他偏偏是祈博，周寧口裏上善若水的人物，佛經裏，割肉喂虎的人物。
    即便是惡人，生死也不能由他來決定。
    “林前輩可是能救下那人。”
    “可以。”
    “那勞煩前輩救下那人。”
    “若我救下他，他卻生不如死呢？”
    “啊？”
    林修苦笑了下，憑祈博這副豬腦子，而且還固執得很，再追問下，非得把他逼癲瘋不可。
    “即便如此，其實你還是希望我救下他，還是希望我把真相公之於眾是吧？”
    “前輩，我……”
    “你隻回答我是與不是，因為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自己的路，還是你自己走得好。”
    祈博看了周寧一眼，周寧隻是癡癡地看著他，眼中流露著痛苦，憐惜，惋惜。
    祈博不懂，周寧卻什麼都懂，林修說了，這是祈博的路，隻能由他自己來走，周寧就沒有提建議的權力，在林修麵前，即便小周天圓滿的周寧，也是渺小的。
    周寧沒有給他答案，他隻怪自己太笨了。
    若是有阿寧一半聰明就好了。
    他不僅不知道如何選擇，而且林前輩的話，他是聽著有些糊塗的，為什麼這個抉擇，非要自己回答了。
    還說自己的路，必須自己抉擇，這是在考驗他以後遇到同樣的事，該如何抉擇嘛？
    雖有疑惑，但他本來就簡單地大腦，現下也沒有那功夫去想林修話外之音。
    還是先回答林前輩話裏最直白的這個問題吧。
    既然是能救的，再痛苦也罷，畢竟活著了，活著終究比死了好。
    “前輩。”
    “可是有了抉擇？”
    “嗯，我希望前輩能化解這場浩劫，也希望前輩能夠將那人救下。”
    “你確定嘛？”
    “確定。”
    “不後悔？”
    “不後悔。”
    “好，我答應你。”
    祈博想要抉擇一件事情很難，但隻要抉擇了，就堅定不移。就如同他對周寧的愛一樣，共了患難，嚐了離別之苦，也還遲疑不決，但一朝接受，便隨他瘋，隨他狂，天涯海角，夫唱夫隨。
    隻是，這一決定，又得讓他與周寧嚐盡哪般蒼桑，哪般淚……
    也不知，若祈博換一個抉擇，林修會不會真的放任這樣浩劫繼續下去。
    還是……
    用強硬的手段，將浩劫打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