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會龍山之變 第四十章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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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多日,仍是酷暑難耐。
秋老虎,秋老虎,果真如老虎般凶猛。
周寧一個人走在前麵,祁博跟朱錦走在後麵,隔著些距離,卻也不遠。
祁博之前想追上周寧,可是祁博步伐一加快,周寧也跟著加快,祁博再快,周寧再快。最後還是朱錦拉住了祁博。
“臭小子,你走那麼快做甚,想累死姐姐不成?”朱錦一間不高興地瞪著祁博。
“可是……”祁博看看朱錦又看看周寧。
“慌什麼,犯賤不顧性命的來救你,自然心裏還是有你,如今不想與你說話,隻是還在生你的氣。人家又沒像上次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在後頭跟著便是,此會上去,觸人黴頭,自找不快不是。”朱錦可比祁博聰明得多,一眼就看出,周寧此刻擺明著就不想理祁博。
“哦。”祁博無奈地哦了一聲,不過倒是真如朱錦所說,祁博一放慢腳步,周寧也放慢了腳步,祁博終於鬆了口氣,周寧沒有要離開自己便好,隻是祁博還是有些擔心周寧的傷勢。
這一路走著,祁博心事重重,心想,過陣子周寧願意理會自己的時候,自己就要把心裏話全部說給周寧聽,他要跟周寧生生世世在一起,生死不離。
隻是他太笨了,周寧何時才能不生自己的氣了,祁博撅著嘴,有些不快,有些自責。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天都黑了,幸好前頭就是鎮子。
鎮口有一石碑,石碑上“濘淖頭鎮”四個大字,十分醒目,此鎮祁博跟朱錦原是來過的,便是周寧離去那幾日,祁博朱錦打算先去虔州調查舒府一案,曾路過此鎮。
祁博之前隻是一路跟著周寧,都沒注意這一路是向東行的。
阿寧是知道我想調查虔州舒府一案才往東行的嘛?莫不是那日在衡州客棧與錦姐姐的說話,他都聽了去?也是了,阿寧那日都說了,是跟蹤自己一路去的破廟,祁博心想。
濘淖頭鎮很偏僻,鎮子不大,客棧隻有一家,而且非常小。
周寧自顧自地進了客棧,隻開了一間房,獨自進了房,門也關上,飯菜還是店小二端進房間吃的。
祁博有些氣餒,心想,阿寧生起氣來,還真像個女兒家。可偏偏自己嘴也笨,腦袋也不聰明,不知道怎麼哄。
祁博自然留意了周寧進的哪間房,與朱錦各自開了間房,吃了些膳食便各自回了房間。
晚間,祁博終究還是有些擔心周寧的傷勢,來周寧房間門前,敲了三聲。
“阿寧,是我。”見沒人應答,祁博道。
“這麼晚了,有何事?”
“阿寧,我擔心你。”
“你擔心我做甚?”
“擔心你的傷。”
“我沒事。”
“你讓我看一眼,確認沒事,我就回房間。”
“不必了。”
“阿寧……”祁博情緒有些許激動,這一聲像是在央求。
“你愛我嘛?”
“啊!”被周寧猝不及防地問了這麼一句,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若是周寧問他,願不願跟他一輩子,祁博想都不會想,回答願意。可周寧問他的是愛不愛,他不知道啊!
他之所以願意跟周寧相守一輩子,那隻是周寧對他好,觸動了祁博內心最深處地渴望,他從小父母被人殺害,後來疼他的初陽姐姐也被山主處死,朱錦在山上都要裝作很討厭他。
即便他想跟周寧相守一輩子,但他覺得,那種感覺跟愛或許不一樣。祁博與塗茜接觸時所產生的心理反應與跟周寧接觸時,完全不一樣。就連現在一想到,今後要與周寧赤身裸體辦那事情,他內心都會生出一種抗拒的情緒。
之所以想廝守的人是周寧,不是因為周寧這個人,而是周寧在恰巧的時間做了恰巧的事。
他遲疑了,他不想隨隨便便一口話來敷衍周寧,他不想騙他。
“我知道了。”周寧的聲音顯得有些失落。
“阿寧……”
“我沒事,你考慮清楚再告訴我吧。”
周寧終究還是不肯開門,祁博隻得失落地回到房間。
祁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周寧,周寧的調皮搗蛋,一顰一笑,桀驁不馴,對他的深情等等,這一幕幕都在他腦海裏浮現,這就是愛吧?
不管這是不是愛,祁博想把這些當作愛。
那便是愛!
想到這裏,便又起床向周寧房間走去。
敲門,無人回應。
“阿寧,是我。”還是無人回應。
“阿寧。”祁博心中生出一陣恐懼,阿寧不是出什麼事了吧?這一聲帶著擔憂,聲音也大了許多。
還是沒人回應,祁博顧不得那麼多了,用力把門推開。
房內空無一人。
“阿寧。”周寧又不見了,祁博霎時無力地癱倒在地。
他感覺阿寧再也不會回來了,因為周寧問了他,愛不愛他,他沒有回答,他當時的語氣,不就表示著不愛麼?
祁博揮著拳頭,往自己身上揍,他覺得他自己就是欠揍,為什麼簡簡單單的事情總是被他弄得這麼複雜。如果時間回流到之前那一刻,他願意對著周寧說一萬個“愛”字,可現在,向誰說去,阿寧已經走了。
祁博自怨自艾地傷心許久,突然看到周寧的扇子掛在簾子上。
祁博連忙起身,過去把扇子拿下來。
阿寧折扇從不離身的,為什麼阿寧這次會遺忘。不對,即便是遺忘,也應該在床上或桌上,為何掛在簾子上,扇子還是打開的,莫非阿寧有意為之。
祁博突然想起衡州城那晚,在屋頂,周寧把扇子打開,放在他頭上,說他上善若水。
“水,水,水。”祁博連說了三聲水,向房間四周望去,唯有榻前茶幾茶壺內有水,祁博連忙走過去提起茶壺查看。
祁博看到茶幾上刻有字,被茶壺壓住。
“小心眼睛。”祁博念著。
茶幾上刻的正是小心,小心旁邊還畫著一隻眼睛。
看來阿寧並不是生氣走了,而是遇到了麻煩,而且還提醒自己小心。可是這個眼睛是什麼意思呢?
祁博不敢多想,連忙向朱錦的房間走去,敲了敲門。
“錦姐,是我。”
“臭小子,這麼晚了,有何事?”
“錦姐,快開下門。”
朱錦聽出了祁博話裏的著急之意,不一會,門就開了,祁博連忙把門關上,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與朱錦說了說。
二人都覺得周寧肯定是遇到麻煩了,若周寧隻是要走,何必多此一舉,弄這些事情來讓祁博生疑。
“走。”
二人連夜離開客棧。
受了周寧提示,二人警覺性自然而然提高,剛出客棧不遠,便感覺到有人跟蹤。
二人對望一眼,會心地微微點頭,拐過一個屋角,多了起來。
“你們是何人?”
跟蹤他們的有四人,皆是黑衣蒙麵,見行蹤暴露,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如今周寧還不知去向,像是被人纏住了,周寧還有傷在身,祁博實在擔心得很。
周寧的失蹤絕對與黑衣人脫不了幹係。
這四人打都還沒打,就開始跑,看來武功並不濟,祁博一想到此,反而越發擔心。
祁博跟周寧都是小周天高手,周寧甚至到了小周天圓滿,黑衣人還敢跟蹤他們,而且周寧如此小心謹慎地提醒自己,那麼黑衣人大有來頭。
即是大有來頭,那為何這四人會如此不濟,隻有一種可能,周寧把厲害的人物都引開了。一想到此,祁博就覺得自己真該死。周寧又為了自己,以身犯險了。
既然想通這一切,這四人便是尋找周寧的線索,祁博又怎能輕易放這四人離去?
祁博要留活口,問明些情況,自然出手不能過重。手中長劍一挑,誅璟瓊起手,化作六合劍陣,像四人逼去。
“咦”原以為這一劍也有他六七成功力,應該能收拾這四人,沒想到自己倒是低估了。
那四人刷刷數劍,看不出是何招數,倒是輕易間,將祁博這一劍化解掉。然後,四人又出數劍,組成劍網,向祁博逼來。
祁博再不敢托大,周天六合劍陣起,鋪天蓋地的劍氣與那四人硬碰硬,那四人仿佛早知道周寧這一招,還沒等祁博逼近,就四散而開。
祁博劍招撲了空,倒不以為意,一腳向其中一名黑衣人踢去。
那黑衣人之前雖早有防備,勉強躲過祁博劍招,但畢竟還是閃躲得有些狼狽,被祁博一腳踢個正著,飛出一丈外,口中鮮血直流。
另外三人見祁博輕易間,就擊敗他們之中一人,原也知道祁博入了小周天境,卻也沒想到小周天境高手竟強悍如斯。
三人小心戒備著祁博,不自覺地往後退。
“隻要告訴我,你們的來曆還有阿寧去了哪裏,我馬上放了你們。”祁博用一招威懾住他三人,然後與他三人談條件。
祁博最是心善,隻要他們實言相告,祁博說了放過他們就絕不會傷他們一根汗毛,可惜這三人偏是不領情。
三人又是刷刷數劍,結成劍網,向祁博撲來。
祁博眉頭一皺,心想,這是要雞蛋碰石頭麼?這三人還忒的倔強,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來得好!”祁博心道一聲,周天六合劍陣霎時把他三人化出的劍網擊得零零散散。
三人被周寧劍氣所傷,癱倒在地上,嘴角留著血。
“不好。”祁博一聲警覺,還是晚了。
四人各自對望一眼,然後都自盡了。
尋找周寧的線索,也隨著這四人的自盡,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