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會龍山之變 第三十八章 裝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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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博的出現,周寧也是知道的,隻是他傷得太重,看了祁博一眼,不帶任何或喜或悲的情緒,然後就閉眼運功療傷。
這時,朱錦也脫了束縛,她有些擔心周寧的傷勢,跑過去查看。誰知,周寧療傷時過於警惕,以為有敵人近身,本能地將朱錦脖子掐住。
朱錦恐懼油然而生,他看到周寧眼睛發著紅光,臉上表情冰冷到極致,像一個惡魔。
“阿寧。”祁博被周寧突然的舉動也嚇了一跳,一聲呼喚,脫口而出。
周寧聽到祁博的聲音,清醒過來,連忙放開朱錦的脖子。
“好姐姐,我在療傷,莫要靠的太近。”周寧隻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句,然後閉眼繼續療傷。
朱錦在一旁愣了許久,看著周寧,久久不能回神。祁博倒沒注意,他現在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各大家主身上。
黑衣人,則是跟在一旁,同樣守護著周寧,小心戒備。
張駱卻是跟在朱錦身旁,一直叫著“塗小姐”。
眾人都被祁博周天六合劍陣威懾,一時誰也不敢突然冒頭,局勢倒是僵持了下。但也僅僅是稍微拖延了下時間。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兩點,一是憑祁博一人之力肯定鬥不過幾十個高手,二是時間拖延得長了,周寧傷勢怕是會好個七七八八,到時候兩大小周天高手,自己雖然人多勢眾,不怕他二人,但若再想留住他們可就難了。
是以,不能再拖了。
“一起上。”有人高呼道。
眾人早有動手的心思,隻是缺一個先驅者,於是,這一聲高呼,便成了兩軍開戰的戰鼓聲。
盧杜吳蓋四人受了重傷,還在盤膝療傷,不能出手。而陌北辰認為自己是祁博手下留情才保住的命,已經把自己當做死人,不打算出手。其餘眾人彼此搭肩,將內力合在一起。
祁博看了一眼周寧,周寧閉著眼睛,雖然受了重傷,雖然臉色慘白,但周寧那臉還是美得不可方物。
如今,輪到無雙來護著阿寧了,阿寧放心,無雙不死,沒人能動阿寧一根汗毛。祁博心底暗自向周寧保證著。
祁博周天六合劍陣起,小心護在周寧身前。雙方對戰,就在火光電石之間,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喘氣,霎時,廳堂內靜得針落有聲。
“塗小姐,塗小姐。”這時瘋子張駱叫了起來,如此緊張的氣氛,這一聲忒顯突兀。
“諸位且慢。”
是塗茜的聲音,這時眾人才知道原來瘋子張駱這會是真看到了塗小姐才叫出聲的。
剛剛眾人一心想著要對付祁博,倒是沒注意塗茜何時出來的,那瘋子張駱一見塗茜,就連忙湊了上去。
“塗小姐,塗小姐。”張駱像個撒嬌的小孩子。
“好了,別裝了。”塗茜眉頭一皺,望著張駱說道。
“我若不裝,你就不會搭理我。”張駱撅著嘴巴,一臉委屈。
“你,原來裝瘋。”盧杜吳蓋四人見此,自然猜出了個大概,盧韓斌第一個發聲道。
眾人對張駱裝瘋都大為驚訝,更是疑惑不解,自然張駱兩個叔父知道張駱沒瘋,倒是鬆了口氣。這小子,把他二人嚇得半死,等著回去欠收拾。
“我若不裝瘋,你會讓我活著不成。”張駱對盧韓斌嗤之以鼻。
張駱這話一出,霎時矛頭對準盧韓斌,到這時候,誰都清楚有內情,而且多半與盧杜吳蓋四人有關。
“張賢侄此話何意?”人群中有人問道。
“額……”張駱一時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自己被塗茜美色所迷,還喝得酩酊大醉,死纏爛打,雖然外頭已經傳開了,但要自己說出口,還是忒的尷尬。
“還是我來說吧!”塗茜知道張駱支支吾吾是為了啥,把話搶過來回答。
“塗茜,這小子真值得你奮不顧身,連塗家你都要犧牲進去麼?”盧韓斌心知要糟,連忙出聲嗬斥。
“盧叔叔,值不值又有何關係?我們本來虧欠周公子太多,如今還要他性命,侄女良心不安?”塗茜望著盧韓斌,歎了口氣,轉頭對眾人道:“諸位叔叔伯伯,請聽小女講個故事。”
於是,塗茜把他爹爹為了狼狐令殺害周寧父母,又為了狼狐令,將周寧引進府中關押,周寧又是如何逃出來,殺了爹爹報仇,最後周寧誤會祁博,含恨而去。整個過程,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自然,將自己與祁博在床上那段隱去了沒說。但這一段講與不講,似乎都被外麵傳得沸沸揚揚了。另一方麵,塗茜並不知道狼狐令,於是把狼狐令用寶物替代。
“祁公子急著尋找周公子,隻在塗府養了兩天傷,便離開。又兩日,盧杜吳蓋四位叔叔到來,見爹爹遇害,便來相問於我。我那時想,爹爹本也罪有應得,沒想過報仇,而且,這些醜事傳出去,反而壞了爹爹名聲,於是哭哭啼啼隻說了個大概,打算敷衍過去。誰知一個不長心眼的奴才,把周公子祁公子等人都供了出來。我那時想,反正周公子已經遠走,不知去向,況且周公子武功高強,倒是放心。便隻想著如何保住受傷的祁公子,下人隻知道一些表麵的東西,於是我將所有罪責都推在周公子一人身上,又借著外麵的風言風語,要留著祁公子做上門女婿。不過巧就巧在,我無意中聽到了四位叔叔的對話,原來當年殺害周公子父母的,這四位叔叔也有份。嘴上說是要替我爹爹報仇,實則是為了周公子手裏的寶物。心想,四位叔叔誌在周公子,肯定不肯罷休,於是我假意與四位叔叔合作,實則就等今日,各大世家齊聚塗府,當著眾位叔叔伯伯的麵,把所有實情公布於眾。誰知那日,張駱公子聽了外麵的風言風語,於是一路跟蹤我,發現了祁公子,祁公子把事情都告訴了他,之後喝得酩酊大醉,半夜跑來找我,說要將事情公布出去,於是,我趁著他醉酒,試探得他要奮不顧身為祁公子討公道。我怕四位叔叔知道了,會不擇一切手段殺害張公子,便把他引到房間內,用藥物幫他醒酒,與他協商今日之事,我讓他裝瘋賣傻,一是騙過四位叔叔,二是想到,張家肯定不會讓一個傻子出現在群英大會上,到時,我在此牽製住四位叔叔,他便可以順利將祁公子救出。”
塗茜將所有事情一口氣講完,心裏也有些不暢快,畢竟這番話,把塗家的聲譽全都敗光了,若是塗旃泉下有知,定會怪她吧。
塗茜還是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周寧,周寧一直在療傷,也不知道剛剛這一番話,他有沒有聽,塗茜咬了咬嘴唇。繼續道:“周公子跟祁公子都不是壞人,怪隻怪爹爹執著身外之物,做了傷天害理之事,如今我作為塗家唯一的血脈,不追究周公子殺父之恨,此事就此作罷,也請各位叔叔伯伯不要再追究。”
“塗小姐大義滅親,石某佩服至致,然塗小姐這番話實在匪夷所思,且不論真假,剛剛這黑衣人明顯使用的乃是會龍山的武功,又不顧性命地相救周祁兩位公子,即便兩位公子不是會龍山之人,也一定跟會龍山有著莫大的關係,我等今日在此,就是商討如何討伐會龍山,怎能輕易放了賊子?”說話的是蓮州石家家主石飪。
“石家主此言甚是!周祁兩位公子武功如此了得,又來曆不明,這時候出現在郴州,誰說不是擾亂我們結盟而來,我看這四人都放不得。”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一時間,許多人開始支持石飪的說法,畢竟許多人都忌憚周寧跟祁博的武功,若二人真與會龍山有莫大關係,到時候討伐會龍山,此二人便是會龍山莫大的助力。討伐會龍山本來就是豁出命的舉動,假仁假義者自然要殺他二人而後快,也有些俠義之輩終究覺得自己性命更重要,此刻寧殺錯不放過。當然,也有大仁大義者反對濫殺無辜,就比如紫訶劍侶,而且這次反對者明顯比上次多了些,一時間又是爭論不休,最後還是投票解決。
眾人站成兩邊,一邊支持石飪的說法,一邊反對,都不用數,終究支持石飪說法者還是比反對者多了不少,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朱錦有些吃驚,不僅反對者中有紫訶劍侶,跟自己有過過節的洞庭雙雄跟蛇行郎君也站在反對者一邊,這三人看上去正邪莫辨,沒想到卻是真仁義。
朱錦突然對洞庭雙雄這兩個草包生出些好感,醜是醜了些,但心地還是純厚的。
而祁博一直將周寧護在身後,一刻也不敢放鬆,即便塗茜說出實情,央求眾人放過他二人的時候,祁博也時刻防著,怕有小人偷襲周寧。
張駱救祁博時,就跟祁博說了塗茜的計劃,但此刻塗茜出現,親自說出實情,祁博心裏很是愧疚。
塗茜為了周寧祁博二人,可謂沒什麼不能犧牲的了。可之前,祁博還一直誤會塗茜,沒有給她半分好臉色看,還時時言語中傷她。
塗茜出現那會,祁博滿心愧疚地盯著塗茜,塗茜看了他一眼,知他心思,略微搖頭,讓他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