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夏川問。
    “後來，那個妖族的小孩沒撐住，死了。”阿青道，“帝熏的能量不能跟他們融合，鬼王用自己的能量暫時保住了江立，但她並不願意救冀洪。”
    “為什麼？”
    “不是誰都願意消耗自己的生命去救別人的，更何況不是自己的族人。”阿青看著他，“冀洪估計就是因為這個，記恨上了伍奈。”
    “那冀洪是怎麼活下來的？江立又是怎麼回事，不是說鬼王隻是暫時保住了他嗎？”夏川皺眉。
    “你見過紫色的鬼族嗎？”阿青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江立？”夏川回想了一下，想起了那天看到的。
    阿青輕輕歎了口氣，“隻有神的魂魄是紫色的。”
    “是那個上古神救了他？”夏川沉默了一下。
    “我不知道。後來我就被帝熏趕回了山裏，之後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不過後來，帝熏又來找過我。”阿青回憶著。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肉身，監察官也沒有跟他在一起。”
    “他給了我這個。”阿青說著，從腰間取出了什麼東西。
    夏川接過來，那是一個蛋黃大小的珠子，表麵如毛玻璃，粗糙但瑩瑩的亮著明黃色的微光。
    “他跟我說，阿青，我要走了，這個世界以後就沒有神了。你要記得我們的約定，不能再吃人了。”
    “給我之後他就消失了，我一開始不知道這是什麼，直到後來我看到監察官。他告訴我，帝熏給我的，是他自己的三魂。”阿青說到這裏，深吸了口氣，“他多傻啊，說什麼讓雙方都不會吃虧，因為虧都讓他自己吃了。”
    “後來不知怎麼，人類之間流傳著帝熏鼓動妖鬼兩族叛亂的流言，愚蠢的人類放出了那兩個創世神，所有的過錯都被推到了帝熏身上。”阿青皺著眉，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是神，江立……用那把刀，屠盡了被創世神蠱惑的那部分人類，也殺了創世神。”
    夏川愣愣的聽著，阿青呼了口氣，“後來我就回了山裏，沒再出來。”他頓了一下，看著夏川，“江立唯一的執念就是帝熏，畢竟我也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他這個人雖然骨子裏一直保留著鬼族的暴戾，但總會顧著帝熏，硬是變成一副大愛無疆的樣子。”
    “他殺進幽冥界，肯定是被冀洪利用了。”
    “我知道了。”夏川揉了揉似乎更疼了的頭。
    “你不知道。”阿青定定的看著他，夏川有些疑惑，他依舊目不轉睛，“你知道帝熏去了哪裏嗎？”
    “他不是消失了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帝熏是消失了，不過，他隻是換了個身份，以另一種方式存在著。”阿青道，“他入了輪回。”
    夏川驚訝，看著他的目光，仿佛猜到了什麼。
    “你就是他。”阿青說。
    夏川愣愣的躺在椅子上，幾乎是下意識的拒絕，“我不是。”
    阿青抓住他握著那顆珠子的手，“感覺到了嗎？”
    夏川低頭看著，那顆珠子的熒光漸漸增強，光華流轉間，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撥動了他的心弦。
    他仿佛能感覺到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仿佛能看到每一座高山，每一條河流，甚至能聽到它們仿若梵音的呢喃。
    他從未覺得世界如此開闊，高樓迷霧都擋不住他的眼睛，他能感覺到每一個鮮活的生命，他們的心跳跟他們的律動漸漸融合，同步。
    夏川感覺自己的心顫了顫，一種莫名的悸動在心中升騰膨脹。
    “這就是神對世界的感知。”阿青道，“我被帝熏的三魂養了數萬年，簡直要被他同化了。”
    夏川站在咖啡廳外，店門關著，門口掛了“暫不營業”的牌子。
    小童從裏麵出來，歉意的對他笑了笑，“夏隊長，我們店長不在。”
    夏川摘下眼鏡，沒有向前走。隻是看著那個窗口，微微笑了下，“阿江，我想見你。”
    幾乎是立刻，江立就出現在了夏川麵前，麵上的表情隻能用“不可置信”來形容了。“你叫我什麼？”
    “阿青告訴了我很多事情，我現在頭疼的很。”他看著他，笑得狡黠，“不讓我進去休息一下嗎？”
    江立躲避著他的目光，但還是小心的扶住了他的手臂，帶他走了進去。
    小童：“……”說好的不在呢，再也不愛店長了。
    “你沒事吧？”江立指了指自己的頭，小心翼翼的問。
    “沒事，死不了。”夏川笑笑。
    “哦，那我去……”江立站起身，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阿江。”夏川伸手拉住他的手，江立顫了顫，坐了回去。
    “阿青說我是上古神，我要你跟我說。”夏川看著他。
    江立看了看他，然後立刻移開了目光，“是。”
    “你怕我？”夏川微微皺了下眉。
    “我沒有！”江立立刻看向他，對上夏川的目光後稍微平靜了下來，“我不怕。”
    他怕的不是他，而是怕他嫌棄他。
    帝熏不喜歡他的暴戾，不喜歡他殺人。他為了留在他身邊，就那麼控製住了自己的本性，隻殺他讓他殺的人，隻做他讓他做的事。
    可是，他還是沒能控製住。
    而且，他都看到了。
    江立的呼吸亂了一下，有些緊張的看著他，“我錯了……”
    夏川看著他，忽然笑了，“別那麼緊張啊，我現在是夏川，不管我是不是真的是上古神，我們現在是朋友啊。”
    江立愣愣的看著他，然後忽然輕鬆了下來，點頭。

    作者閑話：

    我已經不知道我在寫些什麼鬼了【手動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