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舒服嗎？”濂昇在醫院接到家裏的座機電話就急匆匆趕回來了。
    “有，有一點心悸。”樂伶逍扯了謊，他一整天都沉浸在那個溫柔的早安吻裏，穿著濂昇的襯衫在屋裏遊來晃去，愈發地膨脹。
    當他發現一個人的臆想已經滿足不了他時，他開始變得貪婪。他記得濂昇說過，最近給他換了一種新藥，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他沒能等來早晨在門口停留的白色轎車，就回到客廳裏盯著那台豔紅色的座機電話。
    他看那部座機電話的眼神像是閃著火花的電焊，那台座機電話浸泡在他灼熱的眼神裏差點被燒焦，甚至能把這棟老舊的木頭房子點著了，那幾個小時足以將這棟三層歐式木樓燒成灰燼。
    熬過了那艱難的幾小時後，他回頭看著牆上的掛鍾，算著濂昇該下班了，才擦掉那台座機上的灰塵，把那個在心底生根的號碼撥出去。隻響了一聲，電話裏就響起濂昇磁性的嗓音。
    他對著話筒可憐兮兮的說：“阿卿，我不舒服，我心跳得好快。”
    電話裏濂昇的聲音說：“我馬上回來！”聽起來很急切。
    濂昇又要早回來陪他了，樂伶逍掛掉電話後就開始暗自竊喜：看，阿卿多在意我。
    “現在呢？”濂昇一進屋就把他抱去客廳的沙發上，摸著他的額頭，一臉的關切。
    “現在好多了，就是渾身沒勁，頭昏昏沉沉的。”謊言在繼續，他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心虛了。說罷，將頭無力地靠在濂昇的肩膀上。他跟自己說，我是一個真正的病人，我沒有在騙他，我隻是一個需要人關心的病人。
    他的謊言開始硬氣，生得理直氣壯起來。
    濂昇麵色凝重，一言不發地又將他橫抱起來往樓上去。他歪著頭靠在濂昇厚實的胸膛上，以為他又要睡在濂昇的床墊上了，結果走到了二樓濂昇還是沒有停下。
    樓上那個可怖的漩渦禁地就猝不及防地將他吸了進去，濂昇的兩條胳膊結實牢固，穩穩地抱著他穿過二樓又經過三樓，還在往上走。他抬頭望著那條幽深的木質樓梯，濂昇還沒來得及換下的皮鞋踩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開下門。”濂昇的聲音把他去到漩渦黑洞中的思緒拉回來。
    他躺在濂昇的懷裏停在閣樓的門前，伸手一推，那扇門就輕輕打開了。
    沒有想象中結滿了蜘蛛網滿地灰塵的恐怖景象，閣樓寬敞的像一套一居室，窗戶那裏投下一大片光亮，正好照在那張窄窄的單人床上。床上鋪著整潔的白床單，旁邊有醫療儀器，還有簡單的桌椅，要不是那扇窗玻璃積了一層灰，這裏簡直就像一個豪華的單人病房。
    他背靠著窗戶坐在那張白色的窄床上，看著濂昇給儀器插電。
    濂昇拿著聽診器的手鑽進他的棉質汗衫裏，聽診頭貼在胸口帶著冰涼的觸感，聽了一陣就叫他躺下。
    他看著濂昇把他的衣服撩起來，將儀器上的貼片貼在自己裸露的皮膚上，儀器上顯示著一些他看不懂的圖譜。
    心電圖報告打印出來，濂昇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項項地看。
    樂伶逍就拿了一旁的聽診器無聊地玩起來，他說：“阿卿，你給我買種子了嗎？”
    濂昇蹙著眉地看著手中的心電圖單子，頭也不抬地說：“忘了。”
    “阿卿好忙啊，很多病人需要救治吧。”
    很多時候濂昇都是天黑了才回家的。阿卿都忙得沒有時間給自己買種子了，自己還惡作劇叫他提早回來。阿卿舍棄了那些需要他看護的病人，就為了他一句不舒服。他又冒出了那種沾沾自喜的想法：看，阿卿多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