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伶逍迫不及待地往廚房趕去，他得提醒濂昇不要又把牛排煎老了。
    “哥有什麼不舒服嗎？”濂昇問。
    樂伶逍舔舐著嘴角，還帶著藏匿的甜味：“沒，挺好的。”
    “有什麼不舒服的記得要說啊。”濂昇切著西紅柿回頭輕聲說著，無比的關切溫柔。
    “嗯！”樂伶逍眼巴巴地看著濂昇把西紅柿切成小塊，這兩天他幸福得像炎夏曬在柏油馬路上的巧克力，快要融化了。
    他問：“阿卿切西紅柿做什麼，不是吃牛排嗎？”
    “我看冰箱裏西紅柿太多了，怕壞掉，想切一點拌白糖吃。”濂昇不喜歡吃西紅柿，嫌太酸了，他補充道，“給你吃。”
    柏油馬路上的巧克力融化了。
    院子裏種的西紅柿不受濂昇待見，果子一成熟就熟了一大批，樂伶逍怕它們爛在土裏，就天天吃。
    濂昇看見樂伶逍的眼睛一直掛在盛西紅柿的碗裏，看著他往碗裏放白砂糖：“還要再多一點嗎？”
    “嗯，我想要甜一點。”樂伶逍從前不知道他那麼愛吃甜食，直到那天他偷偷藏起了那塊巧克力，他才知道原來他喜歡甜甜的味道。
    “那就再加兩勺？”
    看見樂伶逍點頭，濂昇又往番茄片裏加了兩勺白砂糖，攪拌均勻後蓋上保鮮膜後讓樂伶逍拿去放到冰箱裏。
    樂伶逍領了差事，高興得像個得意忘形的傻子。
    濂昇蹙額繼續打理解凍的牛排，他討厭樂伶逍那樣笑，笑得滿足又卑微，可他又忍不住發發慈悲讓樂伶逍看他做飯，給樂伶逍一個跑腿做事的機會，顯得他不那麼廢人一個。
    沒有突如其來的電話召喚，濂昇的牛排也沒有煎老，樂伶逍就坐在灶台旁看著濂昇穿著淺灰色的絲質睡衣，脖子上掛著棉布圍裙，耷著寬厚的肩微低著頭，專心致誌地給牛排翻麵噴上紅酒，因為個頭太高腦袋快要塞進抽油煙機裏。
    “幫忙拿一下刀叉。”濂昇把牛排倒進白瓷盤裏淋上醬汁，又支使那個無所事事的觀眾做事了。
    樂伶逍總覺得這是濂昇對自己無上的信任，像是得到了一件光榮神聖的差事，他熟練地找到刀叉的位置遞給濂昇。
    “哥早就餓了吧，可以開飯了。”濂昇對他笑。
    牛排肉質爽滑鮮嫩，再不是十個疊加在一起的饢了，一刀就能割下去，中間滲出絲絲的血水。
    “要喝點酒嗎？”濂昇說。
    樂伶逍抬頭愣了愣，舔了一下嘴角的黑胡椒醬：“可以嗎？”
    “少喝一點沒關係的，”濂昇起身去地下室的酒窖拿酒，“慶祝一下。”
    穿過狹小的儲物間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按下手中的遙控器，地下室一片通透白亮。除了酒架和一些木桶，再沒其他的了，那些各式各樣的酒瓶子在光照下色彩斑斕，多漂亮啊，他想不通樂伶逍怎麼就那麼怕待在這裏麵。
    他沒有嗜酒的習慣，地窖的酒都是名貴的收藏，是外公的收藏，就好像收集在三樓的那些名貴的古董。所以這棟破破爛爛的樓其實是一座寶藏。也不怪舅舅一家眼紅，外公去世前立的遺囑裏，把這棟荒廢了二十多年的樓贈給了他，連同長滿荒草的地。把這塊地一賣出去，幾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隨便拿了一瓶紅酒，走出樓梯按下遙控器，地下室又回複成一片濃鬱的黑暗，回頭看一眼，死一般的沉寂，確實有些森冷。

    作者閑話：

    樂伶逍：“慶祝什麼？”
    旁白：“慶祝他要把你搞死了……”
    樂伶逍：“他是個S？”
    旁白：“不，他是個悲催的M！”
    作者：“你們聊偏了喂！正經的複仇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