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釗心頭暗罵，我TM最近真是見鬼，秦少到底怎麼了。邊罵邊搬著手中的綠植，琢磨著放個好看的位置。偷偷望向坐在廚房門口地毯上默默吃飯不出一聲的那兩個人。
    齊佑見劉釗辛苦半天，剛開口打算喊劉釗一起吃飯，秦越淩厲的目光就掃到劉釗，劉釗仿佛有心靈感應般抬起頭，瞬間肝顫，放下手中的綠植：“我東西搬完了。先走了。”
    整個三樓已經大變樣。
    六個窗戶裝上了齊地的白格子窗簾，地麵全部鋪滿深淺灰色相間三角形圖案的地毯。床被擺到了樓梯間正對著的那麵牆中間，床上的杯子枕頭換上了淺灰綠色的套裝。床頭櫃和衣物架牛皮紙燈也搬了過去。左邊窗台上放了個小盆栽，右邊放了一顆巨大的鳳尾竹。
    看著幹淨又淡雅。
    齊佑突然心頭有點不是滋味，我這麼算計他，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秦越幽幽的開了口：“以後不許陳元再住你這兒。”
    齊佑剛剛升起的一點兒愧疚之心就被這話打沒了。“憑什麼啊？”
    “憑什麼，就憑你是我的人，我都還沒睡你，憑什麼他能睡？”秦越說得自個兒都替自個委屈。
    齊佑不樂意了，梗著脖子爭辯：“這不一樣，我和他睡，他又不會想著要上我！”
    “行，那今晚我就睡這兒，也不上你！”
    齊佑大吃一驚，這次睡和上次睡可不一樣。上次還能說是情況特殊，兩個不熟的人湊活一晚，今天晚上要是睡了，指不定是要失身的。
    差不多六點過了，太陽已經西下，隻有暖暖餘暉灑在屋內。齊佑在餘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的虛幻，仿佛隨時會消散不見。
    秦越突然覺得，自己這是在抽什麼風啊。
    想到這兒，起身就走。
    齊佑莫名其妙。
    自從房間被秦越修整一番後，齊佑看那幾樣自己做的破家具也不順眼了。
    就去廠裏自己做了兩個半截高，有背板的置物架塞進床頭那兩個大窗戶洞裏，把窗簾拉到兩邊，那窗戶洞還挺深，三十多厘米，剛好夠用。新做了大床還有一個書桌放電腦，廚房門口也做了一套餐桌椅。浴室裝上了玻璃門。整個屋子更像一個家了。除了廚房，他舍不得那大灶台，覺得柴火飯吃著更香，況且，當初拆房留下來的那麼多木頭還沒燒呢。
    齊佑有半個多月都沒見秦越人影了。晚上別墅的燈也不亮，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也不回，像失蹤似的。
    但他這陣子也沒閑著。
    從秦越那裏拿到了四套家具的錢，仔細算算，淨掙二十多萬，再加上發傳單帶來的訂單，這才一個多月，就四十多萬了。和陳元分了帳，自己能拿快三十萬。大部分利潤都是從秦越那來的，衷心感歎，金主爸爸就是金主爸爸，不枉自己絞盡腦汁的討好。
    拿著錢，齊佑盤算，複仇大計估可以慢慢開始了。
    第一步就是去查祖宅的資料。跑去檔案館，當時就嚇傻了，成山成海的文件，自己一個人得查到什麼時候。得花錢找專業人士。
    在網上仔細研究後找了一家私人調查公司。約出來見麵。
    說是專業人士果然專業，打扮得跟通緝犯似的，鴨舌帽墨鏡口罩，大熱的天還套著長風衣。看著熱得夠嗆。
    專業人士一開口，齊佑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人家說了，那檔案館的都是建國前的史料，就算查到了也沒實用價值。得去找人到房管局，直接從數據庫裏查。這東西可不好查，又不是戶主又不是國家執法機構，得花錢找到有這個權限還肯冒險的人，隻能砸錢。
    專業人士一臉鄭重其事的說：“若是普通的房子還好說也就幾千，萬把塊，就能查到，但你這可是那條胡同裏的宅子啊，那條胡同可都不是普通人，一般人不敢碰這事。得花大錢。”
    齊佑不怕花錢就怕查不到，都賣屁股報仇了，還在乎這點兒錢麼。和平時摳逼到死的樣子完全不同，拿出手機，先給他轉了十萬塊。”這是定金，去給我查，查到了戶主，再查查戶主是什麼人。不會虧了你。“
    專業人士收了錢，鄭重的保證：“放心，我老馬幹這行快二十年，絕對的信譽。這辦公室，是我自己買下的，不是皮包公司，不是騙錢的。要是查不到，這錢，我退你四萬，我就留個跑腿錢。”
    齊佑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這也沒辦法，自己找不到能查這事的人，也就能信信這個專業人士了。
    秦越這一陣也挺苦逼，忙得跟狗樣。他親哥需要農村脫貧工作成績，他上山下鄉搞建設投資去了。為了保密，硬是手機都沒帶。
    昨天剛回了京城，回大宅子看看，收拾收拾。一個人住了一晚，半夜上廁所的時候，習慣性朝窗外看了一眼，才恍惚想起自己現在在大宅不在別墅。突然睡意就沒了，坐在大床上，想起某隻活蹦亂跳的長毛長腿小肥羊，恨得牙根癢癢。
    拿起手機就發了個十五萬的轉賬紅包。過不到五分鍾，一段語音發了過來，還是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旋律。聽著感恩的心，越加睡不著。在床上攤了一夜的大餅。
    一大清早，電話響了。
    打電話來的是潘珂。
    秦越十九歲那年，一群人年輕氣盛打架，對方死了一個人。混亂中，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把人給打死了，他們這邊，各方利益權衡交易後，出來頂罪的就是這個潘珂。蹲了三年出獄，出獄就接手了家裏的祖業，做得那是風生水起。
    秦越就是因為這事兒才被他爸弄去邊疆呆那麼幾年的。
    “喂，幹嘛呢？”
    “還能幹嘛，剛起來。”
    “行，待會兒聚聚，地址發你微信了。”
    兩人在一家豪華會所聚了頭，潘珂打扮得人模狗樣，稱得上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摟著一長得跟白瓷娃娃似的小男孩來了，那小孩都不知道滿沒滿十八歲。
    秦越看到，撇了撇嘴。
    潘珂一臉紅光的微笑看向他：“要試試麼，真不錯，那皮膚，沒得說。”
    秦越斜睨著他，一臉不屑：“你都玩上未成年了？？”
    潘珂嘿嘿笑：“這我哪敢，放心，十九了，剛大一，據說是要錢給他弟讀書。”
    “有什麼事兒？”秦越不耐煩的敲敲桌子，點上一根煙。“沒事我就先走了，我那山莊還忙著呢。”
    “別啊，火氣怎麼那麼大，我給你安排安排？”潘珂詭異的目光在秦越身上來回溜了好幾圈。冷硬的眉峰，煩躁的眼神，看著是上火了。說著就把小男孩往秦越身邊推。
    秦越使勁撣了撣煙灰，冷哼一聲：“是有點兒餓，就是吃不下。”見那小男孩過來，不動如山，一個眼刀，嚇得小男孩又坐了回去。
    潘珂大吃一驚，眼角的笑紋都被嚇平了。“這是怎麼了？沒人了？前一陣那小姐妹花不都還成天圍著你轉麼？”
    秦越更不耐煩了：“到底有事沒事？”那火星子都要從眼角眉梢蹦出來了。
    “嗨，這才坐了幾分鍾，別急。”潘珂揮揮手，招來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在他耳邊耳語幾句。“給你安排下，吃點東西。”
    一支煙幾口就被秦越抽完了，秦越沒把煙頭摁煙灰缸裏，兩指頭直接掐住火頭，硬生生捏滅了，往不遠處垃圾桶一彈，完美進洞。拍拍手，手指油皮兒都沒破。看得小男孩都驚了，眼神裏全是崇拜的水光，一個勁往秦越身上飄。
    潘珂笑了，笑得特別浪。“就喜歡你這瀟灑的樣兒，你得教教我，讓我也嚐嚐狂蜂浪蝶前撲後繼的滋味兒。”
    “怎麼，嫌你身邊的蒼蠅還不夠多？”秦越這話說得不漏一個髒字的罵了人。
    潘珂抿著笑回了句：沒圍著你的多，故宮都塞不下。“
    說話間，經理親自端著盤子，送上了一份海鮮飯。屁股後頭跟著一個雌雄莫辨的年輕人，端著一個果盤兒。
    饒是秦越見過大風大浪，也還是被這年輕人的美色給震了一下。一米七多的個子，身材削瘦，齊耳短發，眉眼風情，隻是整個人像是剛從南極挖出來似的，冷冰冰。
    經理放下海鮮飯，見身後的年輕人還端盤子站著，眼角抽筋似的使著眼色。年輕人輕步走到秦越身邊，坐下，手裏還端著果盤。經理急了，忙奪過果盤放桌上，對著秦越說了句：“他叫小風。”又轉過頭，對著眾人說：“各位慢聊，我還有點事。”
    秦越沒看小風，倒是目光幽深的看著潘珂，潘珂靠在沙發上，摟著小男孩兒，指著小風與桌上的盤子：“上下的飯都來了，吃唄。”
    “你什麼時候幹起拉皮條的活兒來了？”
    “哪兒呀，我就是看你火氣大，給你個冰塊降降溫，我這不也是關心你麼。”潘珂笑嗬嗬的說著。他邊上的小男孩反而盯著小風上上下下打量個不停，尤其是胸部，盯了好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秦越冷冷的笑了：“你有這麼好心？就這事兒？那我先走了。”起身就走，隻留下一個挺拔霸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