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不尊重我！”蕾蕾氣得直發抖，可盡管如此，她也不可能做到像孫娜那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光是輩分就矮了那麼一大截。蕾蕾憤恨地看著隻顧喝湯全然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顧夫人，站起身把椅子故意拉出刺耳的聲音，轉身朝樓上走去。
    “蕾蕾，”顧夫人放下碗雙手環保胸前，一副垂簾聽政的模樣緩聲說，“以後別再去找那個瘸子了。”
    “他才不是瘸子！”蕾蕾氣得大聲反駁，嬌小的身軀無助的顫抖，眼眶早已通紅，但卻倔強的把鹹濕的液體狠狠陰埋在外表之下，顧夫人卻當她說的話全是空氣。始終都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顧航俊笑裏藏刀的本領我領教過。但始終都還差點火候，今天顧夫人的刀，那就是一把利刃，直逼你墜入無底深淵，跌入萬劫不複之地。原來美好快樂的一個家庭，簡直被她玩弄得翻雲覆雨，弄得烏煙瘴氣。
    “你現在還小，什麼也不懂。”顧夫人的聲線柔和得讓人聽起來無比舒服，但她說得話卻讓人無比地不舒服，“現在的騙子很多，別被騙了。”
    “路哥哥才不是騙子，你才是！”蕾蕾終於忍不住暴跳如雷的尖嚷起來，顧思付站起身去拉住蕾蕾，被蕾蕾大力甩開，她指著顧夫人嚷起來，“當初要不是你的自做主張，路哥哥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你有什麼資格去說人家？人家人殘誌不殘，我看你是人不殘腦殘！”
    “顧蕾蕾，你這是對媽的態度嗎？”顧夫人狠拍了嚇桌子站起來，而坐在她旁邊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也跟著她站起來，條件反射的就去拉顧夫人。
    “媽，算了。”我放低聲音勸道，眼神看向火燃得正旺的蕾蕾緩聲說，“蕾蕾，快給媽道歉，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蕾蕾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她指著我惡笑起來，“你跟她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夠了，蕾蕾。”顧思付急忙拉住向前衝的蕾蕾，而蕾蕾立刻張開血盆大口就朝顧思付的胳膊咬去，顧思付悶哼一聲，卻始終沒有放開手，緊緊拉住暴走的蕾蕾。而此時此刻我夾在中間頗有種進退兩難的尷尬感覺，按理說我應該站在蕾蕾他們那邊的，卻站在了顧夫人這邊。麵對兩個叫板叫得正起勁的兩個女人來說，一旦戰火點燃，後果我還真的不敢去想象。
    “顧蕾蕾，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說話。”顧夫人看著蕾蕾冷冰冰地說著，“總之，以後讓我看見你跟姓路的在一起，就別怪我不客氣。”
    “憑什麼？”蕾蕾挑眉看著顧夫人，指著顧夫人亂笑起來，“那你當初不是為了自己的幸福把我們一家人都扔下了嗎，你他嗎的裝什麼老處女？”
    “啪！”
    還沒等我從蕾蕾那句驚天動地的話裏反應過來時，顧夫人已經衝上去狠狠地扇了蕾蕾一耳光，如此清脆，如此響亮的，一耳光。
    原來像菜市場一般嘈雜的家裏，頓時被那一個耳光震成了灰燼，整個房間裏如同死一般的寂靜無聲。蕾蕾的頭還偏在一邊，我看不到她的臉，看不到她此時此刻的心情。顧思付看了眼顧夫人，仿佛在看一個跟他毫不相幹的人，又低頭看了眼蕾蕾，最終歎了口氣，把蕾蕾攬入懷中，讓她整張臉陷入他的胸膛裏。蕾蕾一聲不響的任由顧思付拉入懷裏，她的安靜讓我突然很不適應，心底傳來一絲絲刺疼，有人受傷了，超過肉體上的，心靈上無法磨滅的傷痛。
    “媽，蕾蕾就這脾氣，算了吧。”顧思付的表情又回到了那個讓人陌生的感覺，單一，死板，像具木偶一般毫無生氣，“如果她做錯了，我替她道歉。”
    看著顧思付極力隱忍的模樣，我忍不住歎了口氣，好好的一個家，就被顧夫人的自我給扼殺了。自作孽，不可活，顧夫人啊顧夫人，你可真的被自己布的一個局給纏成了一個大包子，甩都甩不幹淨了。
    “哥，用不著低頭！”蕾蕾忍不住抬頭看著顧思付，帶著哭腔的她滿麵淚痕，哭紅的雙眼卻掩飾不了那與生俱來的誌氣與高傲，她死死拽住顧思付的手，一字一句地說，“我們顧家的孩子，從不給人低聲下氣！”
    顧夫人的身體最終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她抬起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蕾蕾扇去，卻在巴掌落下蕾蕾臉頰的那一刻，她惱怒地回頭看著我。
    “你幹什麼？”
    “別太過分了。”我拉住她的手一臉平靜的看著她，顧蕾蕾不斷吸著自己哭紅的鼻子，怨恨的看著顧夫人，死死壓住了那衝破喉嚨的嗚咽進行最後的反抗，顧思付無奈地歎了口氣，指尖拭去了蕾蕾的眼淚，抬起頭對顧夫人笑了起來。
    “終於知道千華哥為什麼離家出走了，換作是我，我也會那麼做。”
    “別提那個名字！”顧夫人幾近崩潰的尖叫起來，咬牙切齒的看著顧思付，顧思付卻無所謂的聳聳肩，扶著蕾蕾轉身走上樓，上了幾個台階後顧思付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顧夫人咧起了一張笑臉。
    “忘給你說件事。”顧思付笑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我要跟孫娜結婚。”
    “不可能！”顧夫人幾乎當機立斷的利馬回絕了顧思付的話，顧思付不以為然的回頭繼續上樓，心情愉快地哼起了不知名的音符，如果我沒聽錯，這個音符我曾經聽起孫娜哼過，雖然簡單，卻透出了一絲絲戀愛季節裏的甜蜜懵懂，單純，美好。
    “我也沒指望你同意啊。”顧思付頭也不回地說著，顧夫人看著他的背影，那個表情，說實在的，連我看到都想扇她。顧思付好歹是你兒子，就算不是，幹嘛用那種別人搶了你老公的哀怨表情？用不著擺出這副尊容吧，哎……
    “你要是敢跟她在一起，以後就別再叫我媽！”
    “隨便，我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