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奇怪的女人
    易天行跟在席君後走出機場，鑽入早就等在機場門口的跑車。
    席君坐在前座，發現後視鏡裏的易天行強打精神仍掩不住的一臉疲倦。扭頭對後座的人說：“你先睡會吧。到公司再叫你。”
    易天行笑著拒絕：“不了。你要是那麼體貼，就不要直接押我回公司啊。送我回家，投入我溫暖舒適的床的懷抱。”
    “好啊，不過先讓我打電話回公司取消總裁助理的第二輪麵試，就告訴應試者咱們不需要……”
    “席大哥，我錯了。行行好，看在小的已經兩天沒睡，飛越了大半個地球的份上，就放過我吧。”易天行直起腰，語氣認真一些，問：“不胡扯了。這次招的人怎麼樣？”
    “有兩個還不錯。通過第一輪的隻有五個人，各有所長，公司全部招進，就等你這個總裁挑了。”
    “恩，那五個人中，給你先挑，會要哪個？”
    “論能力的話，應該是霍雲；若看長相，就一定選林寒。”席君轉頭回答。
    易天行來了興致，問道：“霍雲真有那麼能幹，那個叫林寒的也真有那麼漂亮？讓你毫不考慮其餘三人。”
    “見了就知道。”席君笑答。“若是你的助理，你會選誰？”“霍雲吧。”見易天行露出不解的神色，他補充道，“林寒或許會讓人分心。”眼前浮現一雙美麗中透出絲絲狡黠的女子的眼睛，眼角還掛著笑意，目光略帶挑釁。
    “哦？拭目以待。”原本隻是參考好友兼得力助手對這批新人的印象，沒想到卻聽到了意外的結果。按席君話，霍雲的能幹、林寒的美貌毋庸置疑，但林寒是如何美貌居然能讓他這個坐懷不亂不近女色多年的好友給出如此評語，這一點他更感興趣。他等不及想要會會那個能讓席君分心的女人了。
    易氏集團總部大樓的頂層是總裁辦公室。這時總裁室門外的沙發上坐著五個年輕的女人，靜靜等待著第二輪總裁親自進行的麵試。坐在靠門沙發上的三個女孩子都很漂亮，畫著淡妝，一身亮麗的職業套裝，隻是神情都略顯緊張。坐在她們對麵的兩個女孩子，相比就沒那麼起眼了，穿米色套裙的那個長得說不上漂亮，另一個一身質地一般的藏青色套裝梳著馬尾顯得十分平凡。
    門口的陳秘書看著她，無奈地搖搖頭，心中暗道：“真不知這女孩子怎麼想的，那麼重要的麵試居然打扮得這麼土……”電話響了，陳秘書接起電話。放下電話後，喊了靠門三人中的那個穿粉色女孩的名字，女孩敲門進了總裁室。
    易天行坐在桌後，隨手翻著一個應征者的資料。席君坐在他對麵，翻看著其餘的檔案，聽著他問進來的麵試者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不到15分鍾，易天行對站在門口的應試者說：“謝謝，你可以出去了。結果一出，我們就會通知你。”粉衣女子轉身出去了。
    “怎樣？”
    “長得不錯，但反應慢了些。”說著，他按下桌上通話鍵，“叫下一個進來。”
    15分鍾後，“怎樣？”
    “長得還可以，但膽子不夠大。”易天行一手接過席君遞來的檔案，“下一個。”
    又是15分鍾，席君又問：“除了長得不錯外，這個怎樣？”
    “這個能力不夠。”某人傾身去搶檔案。
    “你問那些無關話題就能問出能力不夠。能力差怎麼過得了兩輪筆試和那麼多人事經理把關的麵試？”
    “不是否定她的能力。我相信你的眼光，所以她的能力肯定不及霍雲。”易天行通知陳秘書喊下一個。
    席君壓低聲音說：“霍雲沒她漂亮。”
    “但她還不是最迷人的，有人美得能讓心如止水的你分心。若要美貌，又必選選她呢？”易天行不客氣地開起玩笑。
    這時，霍雲敲門進來。易天行總算認認真真地問了不少與易氏相關的問題，霍雲的回答也很好，條理清晰，言談得體，看得出是個專業素質很高的助理。20分鍾過去後，霍雲走出了總裁室。
    席君將最後一份檔案遞到桌前：“如何？”
    “不是說過相信你的眼光嘛。”接過資料，笑道，“好了，隻剩下這個了。”易天行揚了揚手中的檔案，投回桌上，沒有打算看，
    他想看看這個美麗的“花瓶”究竟能給人如何的驚喜。
    多年的好友，席君如何會猜不到他的想法，沒有說話，舒舒坦坦地靠回椅背。
    篤篤，敲門聲起。“進來。”門被打開又關上，然後傳來女人高跟鞋走進的聲音。短暫的沉默。易天行翻開了桌上的檔案，“林寒”，22歲，K大企管畢業生，精通2門以上外語，有較好的語言能力和交際能力，還有不少實習經驗。他粗粗地瀏覽，最後目光停在照片欄。照片中的女孩，有一張漂亮精致的臉龐，皮膚白皙，高挺的俏鼻，嘴角彎起露出甜甜的笑，尤其那雙大眼睛十分的迷人，看上去很美，清新可人，但是並不足以使他分心，以他對席君的了解應該也不會分得了“他”的心思。比這些更重要的是，照片中人和現在站在他眼前的女人，可能是一個人嗎？不會是林寒生病了，所以請人代為請假吧？確認一下比較保險。“林寒小姐，對嗎？”
    “是的，總裁。”女子站在靠門的遠處回答。
    易天行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懷疑是太累加上沒倒時差以致眼花了，他微閉雙眼伸手揉著眉心。“走近些，過來坐下談。”
    席君發覺易天行的反常，詫異地回過頭，卻突然呆住了。天哪！這是誰？奇怪的女人，一身老氣的藏青色套裝就不說了，一頭長發隨便地梳成一把，不少短的碎發垂在臉側，還帶著一副大到可以遮住半張臉的黑框眼鏡。
    女人走到桌前，對著震驚中的席經理宛然一笑，和他打招呼：“席經理，你好。”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林寒？”席君忍不住問。
    “恩？”林寒側過頭。
    易天行已經從席君的反應中，知道能讓席君分心時的林寒絕不是這副打扮。這個女人很奇怪，為什麼故意在重要的麵試時把自己弄成這樣，他想不出原因。於是隻是靜靜地看著兩人對話，並不急著加入。
    “你為什麼這樣打扮？”席君提了他想知道的問題。
    “難道這不是席經理想要看到的嗎？”
    我表現的怎樣？——不錯。哪裏好，哪裏不好？——你很漂亮，但我希望在下次麵試時更多地看到你的能力。席君腦海中響起兩人上次見麵時的對話。那和其餘入選者比如何？——霍雲沒你漂亮，但霍雲很能幹。席君一怔，不會是因為這個吧：“為了讓我們發現你的能力？”
    女人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對，就是為了讓你們不再忽視我的能力，不再因為我的外表而不注意我的能力。”她轉過頭，麵對易天行，“總裁，可以開始麵試了嗎？”
    “當然。”易天行看著朋友仍沉浸在驚訝中的呆樣，含笑回答。幾個問題交談下來，她的回答都很好，充分顯示了她的實力。不同於霍雲的專業得體，她的回答更大膽頗有見地，想法獨特新穎卻又兼具可行性。他回國接管易氏，第一要務是革除陳弊推行新的管理運營機製，這不止要一個不出錯的秘書，更需要一個有獨立見解的助手和參謀。心下決定，他的助理就由這位奇怪的有個性有想法的女人擔任。
    “林小姐，我非常欣賞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夠勝任這一職位。但是在我公布最終決定前，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廬山真麵目呢？我保證不會因此而改變我的決定。”易天行凝視著那張躲在厚厚大黑框鏡後的小臉。
    女人揚起的嘴角顯示了她愉快的心情：“既然都給了不歧視我長相的承諾，我當然樂得露臉嘍。”說著，她左手抽掉發帶，右手摘掉了黑框鏡。長發如瀑垂落肩頭，半遮住臉龐。她將眼睛放入衣袋，抬手撩起了遮臉的黑發。和照片上一樣美的臉孔，不同的是那雙大眼睛盈盈閃爍，美得攝人心魂，她的笑，不是照片中的清純可人，而是嬌豔動人，帶著些許俏皮和倔強。
    易天行看得有些癡了，一動不動，生平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的笑而失神。
    “天行，天行！”席君邊喊邊推了他一把，“想什麼呢？那麼入神，敲門都聽不到。”
    易天行抬頭怔怔望著他。
    “給，你落在會議室的文件。”
    易天行接過放到茶幾上。
    “你精神不大好，早點回家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席君拍拍他的肩。
    “最近震陽的案子剛開始……”他很忙啊，哪有空休息。
    席君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再忙也得休息，保重身體啊。還有多抽點時間陪陪婉儀，別老冷落人家。快結婚的人了，難道還不知道女人都需要哄嗎？我就不信，汪老爺子會因為這些怪你。”
    易天行沒有說話。席君當他是默認，搶下他手中的文件：“現在你還是回去陪女朋友，商量商量訂婚的事。企劃我幫你看，放心啦。”然後不由分說地把他推進了房內間的專用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