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琉璃夢好情難留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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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簾輕響,一陣淡淡的蓮香迎麵撲來,似憶起那日在聽雪軒中共奏《雪中蓮》,隻是人是情不同罷了。未施粉黛的女子翩然步入廳中,這樣的打扮,楚澤陽還是第一次見到。總覺得她是那樣的不尋常,在淳樸的本性麵前她嫵媚動人,像謎一般誘人深入,在四處精心設置的謎局中她冷眼旁觀遺世獨立。真想將她掌握在手中,這一生都不放開。
“一個人,如果心中的妄念過多,隻會迷失了他的本性。你說是嗎,楚世子大人?”輕笑著開口道,那神情,若是知曉之前發生過何事的人在場一定會疑惑不已,仿佛昨日什麼都未發生過般,如往常一樣,但,稱謂卻陌生得刺耳。
“蝶兒,何必呢?你知道我並沒有懷疑你!”歎了口氣,說道。
這是他的哀求嗎?“可是,當時的你為什麼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這就是世子大人表達信任的方式麼?真是非同一般啊!”尋一把椅子坐下。
“你也看到了靳夢姍的身體不好,我不可能不去關心她!”楚澤陽也跟著坐下,“但是我的所思所想一直都在你的身上。”
“那麼你是知道她的馬車不是我命人動的手腳了?”見他點頭,“不說,也是讓著她?”
“我一直認為你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才思敏捷,對事態的分析堪比男子,”凝視著她,“你應該知道,成大事者必須占齊‘天時、地利、人和’,而靳夢姍既是資金來源又是‘人和’。”
“資金來源,我信。但要說她是‘人和’,百姓還是不喜歡戰爭的。”為什麼要製造殺戮?人們本是可以和平相處的,就是統治者的妄念才造成了生靈塗炭。
“還記得郭先生提的那個傳言嗎?”
這麼一說便有些領悟了,是為了她鎖骨處的金鳳吧,“還記得,就因為那個傳言嗎?”
“就因為那個傳言,我必須娶她。”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卻見她在想著什麼,心裏湧起一絲不安,“但是,我還是會娶你的,即使不能讓你成為我的正妃,我的心裏卻是一直有你的。”
“世子大人是擔心小女子心生醋意嗎?這一點您可以放心,小女子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嫁給像世子大人這樣的大人物。”
“怎麼?你不想嫁給我?”心驚。
“是。恐怕世子大人是清楚的,今晚是小女子在楚地獻藝的最後一晚。”
“為什麼?”
“離家太久,想回去了。”轉眸笑道,“而且,世子大人可以因為一個傳言而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便會接下來娶第二個、第三個,這不是小女子能夠承受的,小女子隻是希望能嫁一個一心一意對自己的人,安安靜靜的過完此生。”
“但,我的心裏有你。”聲音中透著嚴肅、堅定。
“自古君王無情無愛,”手指向楚澤陽的心口處,“而,世子大人的心早就已經遺失了,有何來談愛?我,隻不過是一個不同的女子,所以你才會想要得到我,這不是愛。”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離開這裏,如果你走了,我也會將你抓回來,捆在我的身邊。”猛地站起身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鳳雪也站起身來,“你是抓不住我的!因為我本就不屬於這裏,嗬嗬......”
向門口走去,卻被楚澤陽的手突然抓住,“你難道是愛上了你的蕭老板或是江熙辰?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在意,隻要你留在我身邊,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
“多謝世子大人厚愛,小女子實在擔當不起。正如靳家小姐所言,我不過是風月場所的賣歌女子,怎能高攀像您這樣的人物呢?他們,不過是很好的朋友而已。”輕輕掙開禁酷,“時間差不多了,請容小女子去後院準備演出。”
楚澤陽看著欲開門而出的她,突然脫口道:“不論我對你是何感情,若有朝一日我為王,你可願坐那後位?”
震驚地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從他的口中冒出,鳳雪隻能失笑,自己會在意一個後位嗎?“不願意!”開門走出。
微涼的春風輕撫薄紗,透明的紗被光照成各種色彩,在濃重的黑色中向人們展示著它的流光溢彩,美得讓人陶醉。
月光透著淡淡的哀傷,那個女子便獨自坐在池中的高高而立的醉翁亭上,頭微低,仍是一襲猩紅的裝束,比起剛來時更加的濃烈,如漆如瀑的長發柔順的貼著身子,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帶著朦朧的美。
輕輕抬頭,望了望下方,亭子上掛著的輕紗被柔柔吹起,映著那亭中的燭火,忽隱忽現,隱隱約約,帶著些許迷離,些許神秘。
那個女子像是睡了個好覺,伸了伸懶腰,柔柔惺忪的美眸,站起身來。身邊的音樂便在這時響起,原本嘈雜的四周也已被安靜渲染。
醉人的歌聲響起,如那醇厚的美酒,讓所有人陶醉......
伊人月下戴紅妝,
不知伊人為誰傷。
鳥兒尚成雙,相依對唱忙。
怎奈伊人淚兩行。
蓮步輕盈,身軀舞動,兩條長袖隨風擺動,似是有了靈魂般,隨意的在空中劃出種種的美姿。又或是變得悲傷,透出淡淡的孤獨和淒涼,聲情並茂,讓人跟著她的舞步和歌聲一同陷入那無邊無際的寂寞之中......
伊人獨唱伴月光,
唯有孤影共徜徉。
柳葉裙下躺,貌似心亦傷。
與伊共歎晚風涼。
人說兩情若在永相望。
奈何與君共聚夢一場。
戲中人斷腸,夢中暗思量。
自問手中鴛鴦為誰紡。
回望月下孤影漸蒼茫。
不解風情落花繞身旁。
戲中兩茫茫,夢中在心上。
任君獨賞伊紅妝。
吐出最後一個字,輕輕收回那綻放在空中如紅蓮般的長袖,在亭中一揖,道:“多謝大家這段時間以來對小女子的支持,謝謝大家!”翩然從醉翁亭中離去。
下麵的觀眾還未從那美妙的音樂中清醒過來,許久,才發現,已人去亭空......
貴賓廳中,此時的楚澤陽隻是低頭喝著酒,門開,有一個人進來,他也不加理會。
那人走至他身邊,他才滿不禁心的開口道:“查清了嗎?”
“是,鳳蝶小姐後日清晨走。”
“都有誰與她同行?”
“一直跟著小姐的錦娘和兩個下等的丫頭。蕭老板並不同行。”
“都安排好了?”
“是。”
“那便下去吧。”見那人離開,楚澤陽將酒杯緊握在手中,心道:看來你是不喜歡蕭慕楓啊,是喜歡江熙辰嗎?知道他有婚約就急著去見他嗎?但是,不管你喜歡誰,我都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不然,就毀了你吧。想到這裏,他手中的酒杯頃刻間化為碎末......
從前院回來,見房中亮光處兩抹身影正在忙碌著,鳳雪露出一個極淡的微笑,仿若給這寂靜的黑夜加上了一種溫馨的色彩,心裏頓覺輕鬆了不少。
“小姐我回來了,還不快出來接駕!”愉悅的聲音傳來,驚動了房中的兩個丫鬟。
“小姐。”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帶著喜悅。她們一起將鳳雪讓進房中。
待鳳雪坐下,玲兒遞來毛巾,問道:“小姐真的決定要走嗎?我還是覺得太突然了,這不太符合小姐的性格!”
“哦?那玲兒覺得我應該再玩一陣麼?”見她想了想後輕輕點頭,“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況且我也有所疑慮,需要趕快問清楚。”玩了這麼多年,逃避了這麼多年,也該是到了要麵對的時候了。
“小姐可以放棄對楚世子的感情嗎?雖然你不說,但是跟了你這麼多年,也能知道你的眼神。”玲兒又道。
“我一直弄不明白對他的感情,直到那次出遊發生的事情,我竟然發覺自己一點也不恨他,這時我才明白,自己對他欽佩居多吧。”鳳雪想了想道。
“那,那個什麼玉麵神醫——江熙辰呢?那次,聽到那個女的在對小姐提到這個人!”瓏兒像是突然想起的,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