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琉璃夢好情難留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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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的陰冷、變化無常且幹燥。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曖昧的,讓人分不清、道不明。雖已是深冬,北方的冷空氣在這美麗的江南小城停留了數日不見離去,但杭州城西的喬府內卻一片繁花似錦,為了籌備喬家四小姐的滿月宴,喬府將杭州城內花棚中提前開的鮮花如數訂下,隻為能在宴會上映襯喬家小姐的美貌。說起喬家,杭州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倒不是因為喬家的家世,而是喬家自古出美人,吳閩郡的郡王後喬可清當年就是天元大陸出了名的美女。喬家現任家主的夫人亦是有名的才女,且家主也英氣十足,兩人在一起可謂是天生一對,所生的兒女自不會差。有有幸睹得喬家大小姐風采的,雖隔了輕紗,竟一時變成癡人,多日後才回神,可見喬家這代亦是美女輩出。
雖已盡中午,但原本該熙熙攘攘地杭州城的主幹道此時卻很疏散,原因就在於今日是喬家四小姐的滿月,城裏有聲望的官吏鄉紳、與喬家有來往的商戶多被請去,百姓們早就迫不及待地去一睹喬家辦滿月酒的風采,聽說這次更勝以往。
喬府的筱風閣內此時是另一番景象。身著一身青色長袍的喬朗軒負手立於窗前,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忙碌地傭人,雖已至中年,俊朗得模樣卻未有多大改變,依舊風采如故,若不是眼神中多了幾分深沉、穩重,可真叫少女們向往。有人推門進來,一句“主人”,並未使他回頭。
“他到了嗎?”漫不禁心的一句話,看似無意,卻又偏叫人不敢輕視。
“已進城了,想是一會便到。”那人恭敬的回答。
“杭州城最近不太平,小心點兒,查查謠言是何人所造。”喬朗軒轉過身來,臉上透過一絲嚴厲,似乎有什麼事使他很心煩。“還有,切不可讓夫人知曉,她這一陣已經很累了。”眼神中有閃過片片溫柔。
“是。”藍依見他未再說什麼便退了下去。他知道喬朗軒為何而愁,大小姐再過幾年就及笄了,貪其美色之人越來越多,這姑爺之選越來越難。卻不知他為什麼讓自己去查那些謠言,那謠言跟喬家有何關係,近日來,市井間有多傳言:鳳家重現,得鳳女者得天下。輕輕帶上房門,轉身愈走,“夫人。”卻正撞上夫人。
“不用有什麼疑慮,他的話照做就是,你難道忘了戒律不成。”世人皆道,蕭家之女溫文爾雅、聰慧美麗,是當今不可多得的才女,可又有誰曾想到,她辦事的風格比喬朗軒更勝一籌,從不拖泥帶水,利落、幹脆,讓人不得不服、不敬,也讓藍依每次麵對她時,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才行。
“是,夫人。屬下告退。”藍依怎敢忘了溟淵閣的戒律,匆忙告退。溟淵閣是喬家的一個秘密組織,主管情報的收集,在外人看來不過是買賣情報的一個江湖組織,喬府人除了曆代當家在繼承當家之位時得知同時成為溟淵閣閣主外,其他人一概不知,閣內除總管外其他亦不知閣主的真實身份,但對於這個喬夫人卻是例外,閣主好像並不想對她有任何隱瞞。
“容兒,你嚇到他了。”喬朗軒看著走進來的妻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被他慣壞了。這一陣外麵流言四起,她剛生完孩子沒多久,本該好好休息的,卻不想還是未能瞞住她,他真希望她隻是躲在他懷中叫人憐惜的妻,可那樣的她就不是那個令所有男子都為之傾慕、令他甘願為她放棄一切的蕭悠容了。
“哪有,夫君又欺負人!”一幅小女兒姿態,簡直與方才判若兩人。撒嬌地搖著喬朗軒的衣袖,滿臉盡是無辜。“我哪有!”
“是,是,你沒有,都是為夫的錯,還請夫人大人大量。”他笑著看她,臉上盡是溫柔之色,“可好?”說著還朝她做了一個揖。
“你......你討厭!”蕭悠容被他弄得心虛起來。
“好了,不鬧了。怎麼不多休息會兒?女兒乖嗎?”喬朗軒將妻子摟入懷中,輕聲道。
“嗯,正睡著呢,女兒的名字想好了嗎?她,可是咱們家的寶啊。”說起女兒,蕭悠容眼底盡是慈愛之色。
“比她們呢?”無心一問。
“更勝。”堅定地回答。
“是啊。”喬朗軒摟著妻子的手又緊了幾分,像是在保護什麼,“他來了”。
“嗯,我剛才就知道了。”蕭悠容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丈夫,手自然地撫上他的眉心,“心和人都在此,你還擔心什麼?”似問似答。
“是啊,我這一生無所謂失與得,但唯獨你和兒女們,即便是傾家蕩產、失掉性命也不能失去。容兒......”
“我在,不要擔心,我永遠都在。”她依偎入他的懷中。
“喬鳳雪。”
“什麼?”她詫異地抬眸看他。
“我說我們的女兒取名鳳雪,可好?”溫柔的看著懷中的妻子,之前他已經有了一男三女,分別是:洛雲、艾春、暮夏、凝秋,現在又添了一個女兒,雖......但上天已對他不薄,他很幸福。名字他想了好久,終是覺得這個最適合他的這個女兒。
“嗯,鳳雪,好名字。雖是直白了些,卻......”
“大隱隱於市嘛!”喬朗軒看著正在冥思地妻子一陣好笑,隨即鬆開了她,拉起她的一隻手來,“走吧,喬夫人,宴會要開始了,我們可不能讓客人們久等啊。”
喬家四小姐的滿月宴在喬府的紫薇舍舉行。喬朗軒與妻子換過衣服後朝那裏走去,“老爺。”喬家的崔總管帶著一人朝他走來,“蕭府的人,說是帶了蕭老爺的信和賀禮來。”說罷立於旁。
“看吧,我就說哥今天來不了吧。嫂嫂的孩兒也是這幾天過生辰,他怎舍得來嘛!不過帶了禮來也不錯。”身著金絲繡紋的暗紅色廣袖長襟的蕭悠容對站在身旁的他說,似是早就知道。
“小姐,姑爺。”那人上前一揖說道,“老爺讓小的將這個交給小姐,說您看了自會明白。”將從懷中取出的一個小包裹遞上前來。
“知道了,”從他手中接過那個小包裹,蕭悠容心中產生些許異樣,輕打開翻了兩眼,在外人看來似是無狀,但喬朗軒明顯感覺到了她的顫抖。
“崔全,帶下去看賞。”他拉著她轉身欲朝來時的地方走去。
“不用了,客人還等著呢,也不是什麼大事。”她製止了他的動作,“回去告訴老爺,不用理會太多,順其自然未嚐不是件好事。你們都下去吧。”
“是。”兩個人一起下去了。
“哥哥來信說父親和母親不見了,留了封信,說是要隱居。”
“嗯,那樣也挺好的,等洛雲長大了我也有此想法,不知夫人可願一同?”既然不回筱風閣,喬朗軒便拉著她向紫薇舍走去。
“等孩子們都成家了吧,”她略一思索,“母親把琉璃鐲留下了,說是給雪兒的禮物。”
“就是那個送來的盒子吧,嶽母是惟恐天下人不知嗎?”喬朗軒微微皺眉。
“天下人總會知道的。我的要求不高,隻希望雪兒能有一個真心愛她的人就足已。”她微微歎了口氣。
“他家的孩子,會的。”他堅定地說。
“老爺、夫人到。”一聲高唱,原本喧鬧的紫薇舍頓時安靜了不少。喬朗軒偕夫人步入舍中,與周圍的朋友一一打過招呼後坐入主位。
“去把小姐、少爺都請來吧,把四小姐也抱來。”
“是。”站在身旁的丫環回答道。
不一會兒,喬家的小姐、少爺便都來到了紫薇舍。被吵醒的郭清揚本是很不樂意,在被一個看上去年紀不輕的女人抱起後,還試圖繼續安睡,但一路走過的景象不得不讓她睜大了眼,仔細看。沒想到這個家居然這麼大、這麼漂亮,木質結構的房子一間挨著一間,那女人抱著她在走廊上緩慢前行著,看到的下人無不退讓,走廊兩邊擺放著各色的鮮花。郭清揚有一種感覺,她不是她的母親。終於穿過了長廊,她來到了一所大院的門前,上寫“紫薇舍”,很慶幸,這裏的字她還認得。進了門,便見到了許多人,看那些人的穿著必是大富大貴的人家,當然,她也看到了那個稱她為妹妹的男孩,他旁邊還站著三個女孩,歲數都不是很大,衣著並不豔麗,卻做工考究,是上等織品,且端莊脫俗。
“小姐,四小姐來了。”那女人說著便將郭清揚遞了出去。
“有勞了,安兒。”郭清揚看著接過她的女子,不覺眼前一亮。雲鬢輕梳蟬翼,翠眉淡掃春山。朱唇綴一顆櫻桃,皓齒排兩行碎玉。好美!“你爹剛給你起好了名字,便叫喬鳳雪了,我的女兒,這名字可好?”似是問詢、似是訴說,郭清揚突然覺得上天對她不薄,雖然再不能見到父母,但給她的這個家卻很溫暖,她看著她慈愛的眼神,還有姐姐、哥哥疼愛的神情,笑了,很開心地笑了。
“朗軒,咱們的雪兒笑了。”她抱著她給他看。郭清揚至此便叫喬鳳雪了,於是,雪兒便見到了她的父親,很英俊的男子,雖然給人的感覺很溫和,但,她知道他不止如表麵。
“是呀,她笑起來很像你。”他從妻子手中接過她,“莫要累到,讓我抱吧。”
“她比我更美,朗軒,你以後的危險可不小啊,女兒們個個都長的如此出眾。”
“不用擔心,咱們還有洛雲呢。是吧,洛雲,你會保護好你的姐妹的?”他轉而問向身邊的兒子。
“不了,父親,我已經答應了鳳雪,要好好保護她了。”洛雲看著父親懷中的妹妹信誓旦旦的說。逗笑了大廳中的所有人,他們隻當是童言無忌,卻不想以後他真的是如此做的。
“哦,是嗎?那為父就隻能受累了,哈哈......那你們怎麼想的?”他又問向他的另三個女兒,鳳雪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她的這三個姐姐確實出落得很美麗,雖皆帶著麵紗,卻遮掩不了她們的美。
“洛雲本就是個孩子,說話不經大腦,我是家中大姐,應該護著她們才對。”艾春的聲音如春風劃過,又如細雨輕輕地落入人們的心田,鳳雪隻歎:好個溫柔的人兒!
“我才不要他保護我呢,爹放心好了,我也會保護好妹妹的。”暮夏說完還不忘瞪洛雲幾眼,恐是兩人經常在一起吵鬧。暮夏,一個具有火辣性格的人兒。
“秋兒喜歡妹妹,秋兒會保護妹妹的。”小小的凝秋拉著父親衣衫說道。好可愛的人兒。本是句戲言。鳳雪沒想到她們皆都實現了自己的誓言。
“好,好,不愧是喬家的孩子呀。”喬朗軒高興地看著他的孩子們,他很幸福,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