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灶——阿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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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們講個故事,你們聽說過魯班書嗎?就是木匠給房主下咒的傳說。這是我外婆的親身經曆。
農村裏蓋房子都會請木匠到家裏來,包吃包住,跟款待貴客一樣,也算是家裏紅事的一種吧。在農村做飯用的灶是蠻講究的,上麵要供著灶神,保佑家裏,在起灶時一般都會請風水先生來跟據房子的方位什麼的確定好起灶的方位及位置,對他們來說,這足以影響一家人的生活,如果起得不好的話,家裏人容易不順,或者說很難生火,要麼生火容易但浪費柴火,所以很講究的。
那時候我外婆他們家還在農村,請了個木匠來家裏起灶,完了以後沒多久,我外婆就得了一種很怪的病,她這種病發於晚上十一點鍾左右,完於早上六點鍾,也就是天亮以後。具體病症是一到晚上她的腿就開始酸疼,而且是鑽心的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安睡,有時候好不容易睡著,轉個身就會遷動全身,那感覺就像是我們趴在桌子上睡了個午覺,然後腿麻了以後,再移動它那種揪心的疼。可一到白天,就跟常人無異,無酸無疼,看了不少醫生,也吃了不少藥,沒一樣管用的。那幾年把她折騰得蠻苦的。
那時候外公在政府機關工作,不常回家,所以所有的農活都落在外婆身上,加上孩子還小,所以過得異常辛苦。據我外婆說,她有時添井罐,添滿水都要半個小時,每次都拖著腿,一步一步,彎下腰,疼,站起來,還是疼,然後慢慢地挪過去,非常艱難。
農村人起得早,早上三點多就要開始起來做飯,她就這樣開始一步一步地添水、燒火、煮米,到了六點開始,就開始慢慢地不疼了,等到天亮以後,完全就沒有感覺了。照常砍柴、挑水,而且一點兒都不疼,跟好人一樣。每次外公回來看到外婆晚上這樣,都說,不行不行,要再去拿點藥來試試。可是吃了不少藥,總不見好。
外婆聽過這種傳言,就跟外公說,可能是叫木匠給“治”了,因為在那期間跟他發生了口角,他當時還口出惡語說:“你等著,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外公是個老黨員,自然不信這個。外婆曾提議說要把那灶拆下來看看,外公也沒同意,外婆也就不做聲了。一來,家裏起個灶不容易,要花好大一筆錢。二來,身為黨員的外公,覺得這毫無道理可言。
後來家裏麵因為某種原因把那灶拆了,外婆說在灶的一個中間,發現了一個藥包形狀的東西,中間包著泥土,把那東西扔了後,外婆的病也好了。所以,老人們會說,家裏請了木匠一定要好生款待著,不要去得罪他們,否則他會動你們屋子的手腳。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凡是這種手藝人幫一家人做過活以後,都要選種方法動個手腳,傳說他們手上有一本書,裏麵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至於好還是壞,全靠他們隨手一翻,翻到哪頁是哪頁,再根據翻的這一頁來“治”這家的人,所以一般農村裏的人對木匠、水泥匠都會以上賓來款待的。給他們吃的也以過年為標準的飯。
其實一般來說都不會有太大的麻煩,除非你跟他有仇。且說,是怎麼樣也要做點手腳的,這是他們這行的規距,但不會到家破人亡那種太惡毒的地步。有好有壞,翻書到哪頁就是哪頁,看各家的造化了。有家興的,也有家衰的,我聽老人說,是一定要留下些什麼的,並不是都不好,但也有“治”你的,就像我外婆家那樣,因為把他給得罪了,那樣的話隻有壞處沒好處了。他們隨便放一樣東西,破壞整個格局就很要命了。外婆家搬到鎮上後,還碰到過一次也是起灶,結灶的磚不但空心還被放了個釘子,後來那灶一燒火,煙就往灶口冒,不往煙囪冒,而且很難起火,每次燒火的人都被熏得眼睛生疼。還好那灶不久也拆了,因為真的不好用。那時候的人,不比現在,天燃氣、煤氣、電磁爐、微波爐什麼都有,那時一般都是用磚砌的灶台,燒水、煮飯、人吃的、牲口吃的,全在一個灶裏煮。而且起灶對一家人來說是件大事,僅次於建房子。那時候的灶台要做一家近十幾口人一天的飯,還要煮豬食什麼的,還要燒開水,所以好不好用對一家人來說尤為重要。
但與他們之間有磨擦也會在所難免,還有就是說,他們收工建成後是一定要進行這樣一個步驟的,是好是壞就要看各家的運氣了。
有一家女主人蓋房子時請的是自己爸爸來蓋的,上梁還是完工那天,這個沒有考證,具說是要翻那本書來看看是治好還是治壞的,然後再動個手腳。
這家女主人很聰明,在她爸來之前,就叫小孩先去探了,她叮囑小孩說,看著外公翻書,翻到哪頁是什麼內容馬上回來告訴我。後來小孩跑去在後麵偷偷地瞄著,看到外公翻到一頁紅彤彤的東西,就跑回去跟母親說了。母親一聽就明白了,爸爸翻到了“火治”,這說明這家房子之後是要經曆一場火災的。在她爸爸快到之前,她就叫小孩在門口等著,讓他外公快進門時叫她一聲。然後,她爸爸就來了,小孩子很聰明,大老遠就用很大的聲音招呼:“外公,你來了啊。”此時,女主人端著一臉盆水在門後等著,通過門縫看著她爸一進門,一盆水馬上就潑出去了,從上到下,把她爸淋了個通透。她爸笑著說:“女兒呀女兒,你這水可真潑得好呀。”就等於化解了這個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