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葉：
    考慮了一個早晨，凱文電話還是打不通，鏈子也不能弄斷。參加活動的時候我已經簽了一份兒協議，條款雖然沒仔細看，但上麵兒絕對有內條損壞道具賠償五千的狗屁規定。
    可今天我不能再跟査鬱霖綁一起了，我必須單獨行動。
    所以，我隻能用這招兒了，手衝水，抹香皂，抓著手銬往下拔，再拔，使勁兒拔了N次，手銬銬得那叫一個緊，手背上的皮膚都弄紅了，還是摘不下來。
    “他媽的！”甩甩手，疼死我了，這東西怎麼會這麼緊？難道真像査鬱霖昨天偷偷跟我說的，這鏈子以前栓藏獒用麼？
    “你沒事兒吧？”査鬱霖的聲兒。
    “沒！”他準是聽見我剛才那聲國罵了。
    “你不是便秘吧？要不要我給你找找藥？”
    操，査鬱霖內腦子，我真是……五體投地。
    “你才便秘！老實呆著哪兒那麼多廢話！”我沒忍住又凶了他一回，誰讓他這麼愛說廢話，誰讓他具有跟正常人不一樣的思維方式，誰讓他沒事兒喜歡往槍口上撞，不能怪我。
    外麵兒半天沒聲兒了，我又有點兒內疚，他也隻不過是關心我一下而已，他有什麼錯呢？
    錯的是凱文，是這根兒鏈子！
    長痛不如短痛，我又抹了點兒香皂，使出吃奶的勁兒猛力一拔，鑽心的疼，持續著，一下還出不來，卡在手背上，毀了，這次真是進退維穀了。
    要是往後推，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要是往外再拔拔，手背那塊兒皮就難保了。
    手上的骨頭都快被勒斷了，疼也得弄下來，不然今兒請假不白請了？我得去看樊星，一定得去。
    抓緊手銬，使勁，再使勁！
    真他媽疼！
    “操！”深呼出一口氣，看著被我拽下來的手銬跟我內可憐的手背，皮果然被扯掉一塊兒，正往外滲血，混著淋巴液和香皂沫兒。
    把手衝衝幹淨，走出洗手間，外麵兒査鬱霖臉色特別難看，一把推開我就往裏麵衝。
    合著他是急著上廁所啊？
    也對，昨天是他第一回，早上起來想上廁所很正常，我能理解。
    門砰一聲合住了，當然，我出來的時候手銬就扔在地上，這會兒査鬱霖進去了，鏈子全進去了，沒卡著的東西門當然就關上了。
    拿了把小剪刀，把手背上蹭脫的皮剪掉，這麼大麵積創可貼是不能貼了，幹脆就晾著，晾幹了就沒事兒了。
    “哎，你舍得把手銬打開啦？”査鬱霖光著，屁股後麵兒拖根鏈子就晃出來了，繞過我，穿衣服。
    “你以為我弄開它這麼容易呢？要是容易我早就弄開了。”我看著我內手，真可憐，還在疼。
    “以後別這麼麻煩了，我自願跟你在一起。”
    “什麼意思？”我怎麼聽著意思有點兒不對呢？
    “我說，你不銬著我，我也願意，別麻煩了，大老爺們兒耍這花花腸子沒勁。”他在穿T恤，我聽著，聽完就又想踹死他算了。
    他原來一直就以為這手銬是我在算計他？
    “你沒病吧？”我嚴重懷疑。
    “我挺好，你……”他穿好了，轉頭看我，看見我內血淋淋的手，他就語塞了，半晌，他衝過來一把抓起我的手，“你手怎麼弄的？”
    我扯著他手上的鏈子，一直扯到另外一頭兒，抓起來給他看看，上麵還沾著血。
    “你說呢？”
    “你……不是吧？你真不是故意的？不是，那你……你也沒必要這樣兒啊，走趕緊上醫院看看去，回頭再破傷風……”他拉著我胳膊就往外走。
    “不用，査鬱霖，不用，我說不用！”叫了幾聲他都沒停下，我隻能甩開他的手。“我今天還有事兒，你先回家吧，鏈子回頭我找凱文拿鑰匙給你打開。”
    “不行，我得帶你去醫院。”
    “不至於，你走了我塗點兒藥水就行了。”
    “破傷風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他音量提高了，我有點兒恍惚，他這是什麼意思？以為做了，他就有權利幹涉我了？
    “是不是鬧著玩兒的，用不著你管，我說了，我還有事兒，你趕緊走。”
    “樊葉！”
    “査鬱霖！你趕緊給我走人！”
    我口氣過重了，我知道，可今天我沒心情跟他胡鬧，我是有我的事兒，必須要做的事兒。査鬱霖眼睛瞪著我的臉，他還是妥協了，走之前說了句讓我一定記著上藥。
    我沒顧得上去仔細捉摸他臨走的關心帶給我的觸動，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到水果店買了幾個蛇果，又去花店買了束白色鬱金香。
    不知道他今天會給樊星買什麼，多半是跟我一樣了，我跟他都知道樊星喜歡什麼。
    可是樊星也許永遠都沒法兒知道我們都喜歡她，也許，就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