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hedream
    第一章
    “在夢裏我試著去決定我是什麼
    我睡覺的時候我給我自己力量
    我尋找飛翔的力量
    波塔在等
    讓她自己準備接我
    我盤旋然後飛低進入她
    波塔和我合二為一
    我透過她眼睛看用她的翅膀飛我不再寂寞……”
    “在我夢裏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
    一切都很遠
    我生命裏再也沒有讓我留在這裏的理由
    我希望我能死
    然後重生做一隻鳥”
    越站的創傷留在每個美國人的心裏，但心中有夢，追尋夢的腳步，去飛！
    鳥人（BIRD）艾爾•；阿方索
    我就要放棄了，戰鬥機隆隆的在天空盤旋著，地麵一片血肉模糊——
    我僅僅捧住自己的臉，站在鏡前，我很無助，害怕紗布下是一張胡亂拚湊的臉，我希望我仍是以前的艾爾。於是我蜷縮在B的病房前，可戰爭的一幕又在我的腦中顯現：炮彈的爆炸聲，士兵絕望的嘶喊聲，不停在我耳邊交織著，天啦，我快瘋了。
    我被戰友送上的直升飛機，很幸運，我獲救了。
    聖誕老人來了，在聖誕老人的路上你好嗎？我想幫助B，這是我們參加戰爭以來的第一次會麵，那位胖醫生，無恥的上校，認為我們是同性戀，可天知道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我們穿著自製的鳥服在廢氣的工廠嚐試飛行；一起在費城的垃圾場背著自製的飛行架飛翔。
    從南費城而來的用無止境的努力，一個皮相內，那是他們高中三年所留下的棒球，可B依然沒有反映，我很怕，“B，跟我說話，跟我說話！B！——”我先是輕聲，可B一點反映也沒給我，戰爭讓我在某種程度上得了暴躁症，隨後便不可控製地大聲了。
    可B仍然緊緊縮在病床下，望這房間裏唯一的窗戶，眼神專注。但在醫生看來，這是一種毫無反映和逃避。如果這種狀況持續下去，他將會被送到精神病院，然後在那裏腐爛死去。這也是我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我要幫助他，同時他也在幫助我，因為，這可以減緩我去醫院換紗布的時間。我很害怕麵對，比在戰場時更害怕。
    醫生來了，滿地散亂的棒球，可B仍然沒有反映。我急切地告訴醫生，再給我一些時間，B已經有反映了。可醫生冷冷說了一聲“我有眼睛在看！”我失敗了，於是我企求醫生再給我一點時間和B告別，單獨的。
    “別擔心，B，我不會離開你！”
    B抱著床腳，發出壓抑的哭聲，我上前雙手撫摩著B的頭，想給他一點安慰。護士來了，提醒著我離開的時間。
    “我不離開他，我不回去，我不想談，從我進來後就一直在談，而且沒有人會聽，即使他們沒瘋，你要告訴醫生威斯我跟我朋友待在一起，告訴他！”護士在我的大聲嗬斥下，無奈地離開了。
    我緊緊抱住B，想讓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去，喃喃地對B承諾著：“別擔心，他們不會讓我離開你，我不能出去，我辦不到，我們得到我們最好的了，B。我們兩個都完了，我們沒掌握過自己的生命，去你的！——我一直非常確定，當我自己，沒有人要我做我不想的事。現在，我來了，他們讓你退役把你放在死傷名單上，不管你現在或是以前有多特別，我覺得像是沒人要的狗，你還記得嗎？當炮彈殼打到我的臉，我能聞到肉燒焦的味道，真的會讓人瘋狂，因為味道聞起來很甜，很熟悉，然後我發現我的皮膚在燃燒，我甚至不能撫摩我的傷口，我甚至不知道我的長相，我不知道這些繃帶下的是不是還是我，或是變成軍隊屠夫的長相？老天，我不要一張拚湊的臉，我還是想要他是原來的艾爾，不是什麼怪物，該死！他們的世界有什麼好？我們呆在這裏別出去，我不要把繃帶拿下，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對的，我們應該躲起來不要跟任何人說話，而且常常發瘋，爬上牆、吐口水！像對麵的瘋子一樣向他們丟屎！這才是我們能做的——”
    “有時候你真會鬼扯”B突然發出了聲響。我抱著的雙手驚地鬆開：“是你嗎？”
    “是！”
    “你說話了！”我抓著B的衣領，望著他的臉不敢置信，“真的是你！我不敢相信，再說別的”
    “啊——”喘息著，B隻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可我卻興奮地留下了淚水：“我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你怎麼會決定說話？”我慢慢地將他從冰冷的地麵上拉起來，同時維持著他在我懷裏的姿勢。
    “我沒決定，就這樣發生了，我不知道。”B的聲音帶著某種詼諧，笑著對我說道，“你需要我，不是嗎？”
    “他們以為我們都瘋了！”我仍然有點沒有從B開口說話的驚喜中反映過來。
    真不敢相信，我和B居然逃出來了，從那沒有靈魂和人性的地方逃出來了，我們像瘋了一般大喊：“我們自由了，去TM的戰爭！”
    戰場上我們英勇作戰，我們不是逃兵。但麵對著周圍不斷有人死去，我的精神害怕了。在越南這片陌生的地方，殺著和我們一樣陌生的人，我不是不愛國，而是根本下不了手。
    我經常會想起B，這讓我著實有點意外。曾聽戰友小聲議論著，越南女人長的怎麼樣怎麼樣的，可我一點沒興趣。我懷念南費城的天空，和B在橋架中捕著鳥，然後將它們再放飛到郊區。
    B和我不是一個兵種，他是空降兵，某種程度上實現了他想飛的欲望。據說，當他第一次降落到地麵上時，緊接著，一枚炮彈跟著落下來了，那些和他的一起戰友，轉瞬間就消失了，B的身邊到處是戰友零碎的殘肢。這些被戰爭利用，懷揣夢想的年輕人甚至沒有發過一槍一彈，就永遠躺在這陌生的土地。
    而在他們的祖國美國，後勤人員和誌願者也許正麵無表情地發這電報。
    尊敬的某某：你的兒子在一場舉足輕重的戰役中喪生，他表現地非常勇敢，他的上司對他的評價很高，他是美國和美國人民的驕傲。對於他的英勇逝世，我們抱以萬分的同情和遺憾！
    某某將軍
    當他回過神來，被炸彈驚醒的鳥兒在這片熱帶魚林裏四處飛散。他慢慢向前走去，成千上萬隻鳥兒的屍體散亂在各處，有的還在冒煙------B想尖叫，可他發不出聲音，在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後，就沒再說過一句話。起先大家以為他是因為戰友的死太悲傷了，而不願講話。
    但時間一久，他的行為越來越不正常了，後來就被送到了戰後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