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趴在欄杆上，看水底的魚兒遊玩。
    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一個沒有自我的人。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陽光很好，生活很舒適。
    但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在這裏過了很久。
    腰間多出一雙溫熱的手，被人抱在懷裏，有著藍色眸子的他，楚瑜。
    “在想什麼？”
    這麼久了，我還是習慣不了他親熱的舉動。如此刻在我耳邊低語、廝磨，臉還是自然地紅了。
    默默不語，他這種自語式的問題倒是習慣了。我也習慣了不回答。
    “唱歌給我聽。”
    我也從來都不習慣拒絕。即使想，也不會。
    “努力忘記
    努力想起
    豔陽高照著
    溫暖每一個冬天
    你忘了嗎
    愛我的誓言
    你忘了嗎
    山盟的昨天
    四季變換比不上你變心的速度
    愛我不愛我
    對我的好
    你忘了嗎
    就這樣走了嗎
    努力忘記
    努力想起
    愛我不愛我
    對我的好
    你忘了嗎
    四季變換比不上你變心的速度
    愛我不愛我
    對我的好
    你忘了嗎
    ……”（世界上還沒這首歌，莫夭自個兒瞎寫的。莫夭這人沒別的本事，胡編亂造自有一套。）
    自從有一次獨自哼著歌，他就總是纏著我唱給他聽。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唱，為什麼記得歌詞卻記不得過去，記不得自己的身世。
    “嗯……沐兒，這詞兒是在埋怨為夫的不是嗎？”
    我隻是望著遠處的樹木鬱鬱蔥蔥，充耳不聞。
    他總是這樣。
    “沐兒呆在府裏無聊嗎？！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
    我和他都是男人，他卻以夫妻相稱。總覺得不合乎常理，我不願多問，他也不解釋。也許這裏……是可以吧。
    街上很熱鬧，卻不熟悉。也許是我從來沒有出過門的關係吧。他牽著我的手，街上的人卻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讓我很不舒服，兩個男人當街手牽手，果然是很怪。
    “沐兒別怕，他們都看你，是因為你太美了。”
    街上是熱鬧的，但是這份熱鬧卻是陌生得……有些可怕。
    這裏的一切都不熟悉，甚至於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我感覺，本來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原來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沐兒，在想什麼，這麼出神？莫不是看中什麼了？”
    搖搖頭，看著腳下古樸的石板路，人們匆匆忙忙的腳步。
    “閃開，閃開……”
    一輛馬車飛快地衝過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身子一輕……等回過神來，自己已被他抱在懷裏了。
    “車上何人？竟敢當街橫衝直撞。”
    護衛去質問，人群一下子安靜了。
    像看戲一樣，不知是看著車夫與護衛的爭執，還是看著我和他……
    很怪異。
    但是，他卻沒有放我下來的跡象。
    “回去吧。”
    他先是一愣，然後低下來吻我的額頭。
    “既然，沐兒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我在他懷裏，看著他堅毅的臉，那是不可褻瀆的威嚴。
    溫柔也仿佛隻是一瞬間，就湮滅。
    再看天空，蔚藍得好清澈。好像被水洗過，又讓人覺得太幹淨，或者不該這麼幹淨。
    襯得這世界愈加肮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