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指尖觸到懷裏的象牙梳，光芒流轉間象牙梳已在半空懸浮。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找到了，這一生才會完整。”
    他看她的側臉。
    許久，他才開口，聲音是說不出的悅耳，“那你最喜歡的東西找到了嗎？那是什麼？”
    淩炔漸漸掙脫了他的手掌，將自己的手冷卻前縮進自己的衣袖裏，優雅地坐在路上的岩石，這個地方正是他們初見沉默的地方，雕欄邊的芙蓉恣意地開放，在白霧嫋嫋地池子裏潔身自好，美麗芳妍。
    “我最喜歡這把象牙梳，它伴了我許多年，它能伴我歡樂，伴我傷心。”
    “我知道——”
    他突然說道：“它已經有了靈魂是不是？”
    淩炔但笑不語。
    他調皮起來，雙手都伸出去想握住那把象牙梳，偏偏象牙梳不讓他如意，幾次指間微觸，就是讓他握不住。
    淩炔溫柔地看他們玩耍，任由自然的氣息將她包圍，冷冽的目光綻露溫柔，鋪陳一池的蓮香。
    象牙梳如果這樣容易被他抓住，就枉為了幾千年的修行，他料的不錯，象牙梳早有了靈魂，不僅如此，而且有了實體。
    她雖為它的主人，卻無緣得見，緣起緣滅，本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
    象牙梳的緣起是九天玄女義女繁縷，它的緣滅，又會是誰？
    相比之下，她太過渺小，它是天界至靈的事物，隨在她一個小小的天池守神身邊，會掩了它的光彩。
    如果失去它？
    清麗的女子輕輕閉上眼睛，如果是那樣，她寧願從未擁有過，這樣可以省卻了徒增的寂寥和失落。
    “呀！”槿深遠遠一聲驚呼。
    他顯然是十分惱怒，偏偏又忍隱了下去，沒了聲音。
    淩炔睜開眼睛，一眼就見到麵前徘徊的象牙梳，心中知道他的懊惱，不看他，隻是伸出細長的手指，讓象牙梳滑在指尖旋轉。
    “法器本是賦有靈性的東西，它不甘心讓人耍弄的。”
    他漫應著，無所謂的挑了眉，眼角餘光閃爍。
    “有靈性自然和別的東西不同。”
    沒有想過他會這麼說，淩炔沉默了，緩緩攤開掌心，讓它落在手掌裏，心裏有些飄浮，“肯不肯，要看它的意願。”
    一瞬間，槿深也緊盯著象牙梳不放，瞳孔一抹幽藍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
    “我想為你梳發。”
    瞳孔光芒飄散，她的心弦震了一震，想將遞梳的手收回來，幾乎不能承受這樣的親近，她猶豫再三，最終沒有收回手。
    一時間，兩雙眼睛幽幽回旋，都發怔了許久。
    她的眼裏再也看不見其它，如紛飛的白羽，漸漸墜入那雙深邃的目光裏，千言萬語，她驚覺自己幾乎要控製不住顫抖的手指，仿佛過了千年，象牙梳猶是不動，半點波瀾未起，似乎千萬隻為這一刻而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