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雪狼！”
    “空少爺。”雪狼從裏間來到大廳。空少爺的名字是厲空，比他大了三歲，從他來到這裏，已經過了十二年。
    厲空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哼一聲：“把衣服脫掉！狗不需要衣服，也不需要人的樣子。”
    雪狼靜靜的站在那裏，低下頭，轉身往裏走去。
    “就在這裏！”
    雪狼停下來，他不能反抗。他是厲空的寵物，不過大一條狗。他脫掉了衣服，化作了狼的樣子。十二年過去了，雪狼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虛弱又肮髒的小狼崽了。十五歲的雪狼有雪白的帶著透明的毛發，長而柔軟，水藍色的眼睛平靜無波。他走到厲空的腳下，那麼溫馴，仿佛他真的是厲空養了多年的狗。厲空把手伸進了他的毛發，那裏總是很溫暖。厲空看者伏在他腳邊的雪狼，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狗要有狗的樣子，這樣才對。”
    雪狼靜靜的趴在那裏。剛開始他還會爭辯，後來，他明白了，爭辯於事無補。厲空不喜歡有人忤逆他。
    最開始，雪狼並不討厭厲空，他覺得厲空是個好人。厲空總會給他好吃的東西，總不讓人欺負他，那時候，他把大他三歲的厲空看成了他的保護者。稍大點的時候，他甚至覺得厲空就像是天使。那是厲空給他看的一本繪本書，裏麵說天使是最善良最美麗的人。厲空雖然驕縱，對他卻很好，而且，小時候的雪狼覺得厲空真的很好看，他的黑發很柔順，摸上去就像是他身上穿的上好的絲綢，除了他的父母，雪狼是唯一被允許摸他的頭的人；厲空的眼睛就更漂亮了，看著就像是墨玉，但是，厲空的眼睛是綠色的，要很近很近才看得出來。雪狼曾經以為，不管厲空的父親做過什麼，他都不會去恨厲空。現在想來，那不過是他的自以為是，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人族人有多麼的善變。到了現在，他已經很清楚，他不過是小時候的厲空一時新鮮的玩具，他不準別人欺負他不過是少爺習慣了的獨占欲，他知道，世上沒有天使。
    “你現在的眼神很不好。”厲空看著雪狼的眼睛，那雙水藍色的眼睛仿佛一潭死水。他討厭雪狼反抗他，但是，更討厭這種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厲空突然揪住了雪狼的頭發，使勁的扯起來，就那麼把他給提了起來。
    “變成人！”
    “可是……”
    “狗不需要說話！”厲空厲聲打斷了他。
    雪狼慢慢的變作了人的形態。厲空的手揪著他的頭發。雪狼的頭發很長，厲空不準他剪掉。厲空把手在他長長的頭發上纏繞，猛的一拉，雪狼的頭向後仰去，他吃痛的皺了皺眉，厲空俯視著他的眼睛看起來非常的陰厲。
    “雪狼，你知道，我最討厭死人的眼睛！”厲空手上的力漸漸加大，雪狼跪倒在地上。他仰著頭，他看向天空的眼睛仍然波瀾不驚。
    “恩……”雪狼悶哼了一聲，他的頭上滲出細細的血珠，在厲空的手裏，有一束長的白色的頭發。
    “滾！”
    雪狼跪在那裏，他的頭有點暈，他想變回狼，卻被狠狠的踢倒在地上。
    “你不用滾了，爬就好，就這個樣子。”從高處傳來了陰冷的聲音。
    雪狼慢慢的支起身體，緩緩的向前爬去。他的長發覆在他的背上，垂落到腳邊。他的眼睛不再是一潭死水，迸射出了銳利的光，隻要再忍耐一段時間，就好。
    厲空臉上陰鬱的戾氣漸漸褪去，少了猙獰的臉看起來真的很美。風吹起來，他眯起眼睛，眼前，是雪狼紛亂的長發。雪狼沒有停下來，他就那麼趴伏著慢慢向前移動，離厲空越來越遠。稍遠的地方有人在指手畫腳，厲空狠狠的瞪過去，那麼遠的距離，卻讓人感覺到刺骨的冰冷，那邊的人迅速消失不見。
    他們的少爺很奇怪。他對待雪狼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但卻容不得他之外的任何人稍有微詞。還記得那個倒黴的給雪狼送飯的下人，他隻是踹了雪狼一腳，就被少爺打得半死給扔了出去，也不知那個人是死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