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當十，就算他的劍法再好，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啊……
    更何況，盡管平日裏皇兄經常誇讚、鼓勵他，可少年心中知曉，他的劍術，較之許暮城，還差了一大截。
    “……”為首的男子瞅了他一眼，伸出一隻手，一把將少年從地上拎了起來。少年看到他的手臂足有自己的小腿般粗細，上麵排布著一些新舊交織的傷痕，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匪徒。
    男子從少年的身上扯下的包袱，隨手丟給了身後的兄弟們，又繳下他背上的弓箭，在碰到他腰際的劍時，少年忽然一把按住，賠著笑說道：
    “大哥，我都把獵物讓給你們了，這把劍就留給我吧，它是我娘的遺物。”
    男子瞥他一眼，還沒說話，便有另一名男子冷聲道：
    “閉嘴，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麼？”
    “……”少年不再說話了，隻是死死地按住劍柄。握劍的手微微顫抖，手臂發紅，一條條青筋突兀而出，掙命一般地為他提供力量。
    可那柄劍還是被那山匪抽出，“錚”的一聲，銀亮的劍光叫在場的眾人紛紛眯起了雙眼。
    “這是……”為首的山匪皺起了雙眉，眼眸中卻露出一種怪異的光芒，“……素玉。”
    “什麼？大哥您是說……”
    “沒錯，這柄劍就是漠洲名劍排行榜上排名第九的劍姬素玉。”男子頓了頓，利刃般的目光突然投射到少年的身上，“這麼說來，你就是那紫仁帝的第九子韓寅？”
    “……是又如何？”少年也沒了方才的耐心，想要一把從男子手中奪過劍來，卻並沒有成功，“如果你們……把劍還於我，讓我離開，我便權當不曾見過你們。”
    少年自認為說得不錯，豈知眾山匪皆露出怪異的神色，為首的男子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忽然冷笑一聲：
    “嗬嗬，老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北澤皇族。老二老三，把他手腳砍了，舌頭割了，掛在樹上晾一晚上，明天一早扔在永河裏。”
    “你們敢！”少年攥緊了雙拳，盡管內心極度慌亂，還是竭力保持鎮定，“我皇兄就在附近，如果你們對我不利，必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男子的眸中忽然多了一分悲哀，“老子一路至此，你以為還會在乎生死麼？隻要能多殺一個姓韓的，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
    “大哥，甭跟他廢話，交給兄弟們就好。”
    “是啊大哥，您也累了一天了，叫老九老十去把山鴿山兔烤了，哥幾個處理完這小子就來。”
    “哼，罷了。”男子擺擺手，低頭端詳著手中的素玉劍，輕蔑一笑，“折了羽翼的雛鷹，想必也撲騰不了多久。”
    他說著轉過身去，卻見不遠處冒出一團數丈高的濃煙，隱約還有橙紅色的光芒。
    “怎麼回事？！”
    “不好了，大哥！咱們的帳篷著火了，東西還在裏麵！”
    “什麼？”男子大驚，“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嘛？！趕快去救火！！”
    “是！”
    少年訝異了一秒，忽然感到腕上一暖，一隻溫軟的小手握緊了他的小臂，趁著匪徒分神之際，拽著他便跑。
    “大哥，那小子跑了！”
    “什麼？！廢物！老二、老三、老五你們趕緊去追，其餘人跟我去永河挑水救火！”
    少年被那隻手拽著跑了一段路，發覺那人步伐極為輕快，似乎有一定的輕身功夫。時近傍晚，暮色將至，少年看不清那人的麵貌，也分不出神思來仔細觀察她，隻能從那人的發型輪廓隱約看出，那是一個梳著雙平髻的少女。
    “這邊。”跑了一段路，少女在少年耳邊匆匆說了一句，然後拉著少年掩進一處山洞，洞穴不深，但是位置很巧，有草叢灌木的遮蔽，加上視野黯淡，根本無法察覺。
    少年終於能夠稍微喘口氣了。
    “哈……哈……你跑得好快……應該輕功很好吧……”
    晦暗中，少女咧開嘴一笑：“很好談不上，不過，比你好那是肯定的。”
    “你還真不謙虛。”少年也笑了，“謝謝你救了我，我叫韓寅……”
    “我知道啦，九皇子殿下。”少女打斷了少年的話，“剛才你和那個大塊頭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你呢？”韓寅問道。
    “嗯……我叫合羽。”李翕說道，“合璧的合，羽箭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