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淩家禍水性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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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天聖旨下,朝堂上那是炸了鍋了,這邊兩個官員下朝,便嘰嘰咕咕議論開了。
官員甲問乙“你說這杜家封蔭的恩典應該早就有的,可我萬萬沒想到卻是落在二兒子頭上,難道就因為這是杜家嫡子?”
官員乙遙遙頭,怪道“你這人糊塗得緊,還說是個五品京官兒,連最近街知巷聞的新聞都沒聽說?”
官員甲委屈“我說你,我和你這麼些年同僚,我前個月被派去滁州公幹,你卻渾然不曉得,算我白交你這朋友了。”
“哎呀,老哥哥,莫生氣,莫見怪,隻怪最近這京城熱鬧太多,比那茶樓的戲文還要出彩,我混忘了你去外派這件事兒。”
“那你道好好和我說說,讓我也好好見識一回。”
“你可曾聽說,哥哥為了陷害弟弟數十年如一日四處殺人放火,你可聽說過,弟弟為了瞞騙大哥和後母裝傻充楞混了好些年惡名昭著。”
“到後來原本是哥哥陷害弟弟偷到皇陵,倒把這哥哥拆穿,更有甚者,我們那位頂天的淩禦史一把尚方寶劍下去,眼都不眨斬殺了我們那花榮第二劍,丞相府大公子。”
“竟是這般離奇複雜,驚心動魄?”
“你道匪夷所思,還有更嚇人的,後母死了親兒子,拿著那二公子妾侍小兒威脅,可是咱們哪位淩大人的本事你我明白,自然她一介婦人有何作為,誰料這許氏卻是個烈性女子,一頭跳下懸崖,末了聽說丞相找了三天三夜隻找到半副骸骨。”
“為啥又是半幅?“
“聽說那東山穀裏有狼窩唄。”
“聽說這杜相很寵愛著許氏夫人呢。”
“所以啊,這杜野幹脆投靠了淩挽風,聽說吃住都在禦史府上,二人起坐都在一處,關係匪淺呢。”
“這……這莫不是,那個什麼……”
“噓……這話可不好亂說,雖說我聽人說,這杜野長著一張十分之俊秀清麗的容貌,話說前老丞相那閨女,在這京城,那美貌也是有口皆碑的。”
“隻是好歹謹防禍從口出,指不定哪天禦史台的彈劾奏折就到了陛下跟前。”
“話說這般曲折恩怨,杜相還能同意?”
“不同意還能如何,且不說這是姓淩那位第一次保舉的人,聖旨是陛下發的,還直接發到丞相府上,言辭都是嘉許杜相大義滅親,二公子智勇雙全,懂得取舍,全然好似忘記了首犯杜疆也是杜家人。”
“這一番說頭,終歸杜相再也不能把杜野的名字從杜家族譜裏剔除,麵子上還要好好演著父慈子孝。”
“嗬嗬嗬,你說這是不是陛下故意的,他看杜相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誰說不是呢,要說卻還是咱們哪位禦史大人厲害了,那杜疆的案子,完全就是一手包辦,渾然像是自己親眼看見的一樣,那叫一個人證物證俱全,看得在場老百姓口口相傳,就連當初秦氏那案子都有了不一樣的口風,要不說陛下那麼寶貝這一位呢。”
“左右也不是什麼最要緊的官職,陛下還有不答應的。”
“咱們哪位淩大人如何雷霆手段咱們見慣不怪,隻是我乍然聽說這杜野,那才真是個奇人,你說這裝傻充楞,三五天,三五個月還好說,三五七年那是個什麼韌性,想想都可怕。”
“再說他一白丁,杜家又是那樣的門庭,他又怎麼能搭上淩挽風,要知道這幾年登禦史府門檻的青年才俊,那是個什麼下場,那一位怎麼就看上這位的,難道隻是因為臉?”
“誒……老哥哥快別說了,你這麼一說,我背後汗毛直豎,總覺得怎麼就那麼危險呢。”
“唉,誰說不是呢,原本一個淩挽風猶如利劍在頭,要是再來一杜野,日子何其難熬。”
“莫怕,莫怕,左右不過是個七品戶部司庫,一個看大門的閑職,想來陛下也是為了照顧杜相的情緒,廟堂之上,他還不能成為淩魔頭手中的劍。”
“試問天下那一把劍,有陛下這把好使?隻這一條,隨便就夠得著我等喝一壺了,還是夾著尾巴做人,能避就避吧。”
彼時千景榮接到文書,拖著剛剛結痂的屁股,一瘸一拐到戶部去領了官服,看了府庫,也隻看一大門而,焦黃色漆,廣廈巨柱,這裏邊是天下財力所在,國庫。
以前千景榮總覺得,國庫跟自己沒啥多大關係,做不過是手上一隻朱筆,昭準兩字,修橋鋪路,軍備,糧餉。
而今乍然來了關係,竟是他變成七品芝麻守門人,穿著一身醬紅色官府,胸前鸂鶒,顯得那樣滑稽可笑,還真是真龍變水鳥了呢。
再一問年俸,人家說,歲銀四十五兩,糧年九十石。
這下千景榮徹底蒙了,卻原來我堂堂花榮王朝,芝麻官俸祿是吃不飽肚子的,隨即想到淩挽風,殺心陡然無比濃烈。
宮內淩挽風在內廷同千景茂議事,大夏天的一個大大的噴嚏。
千景茂當著三五大臣關切“挽風可是招了風寒,要不傳禦醫過來。”
“謝陛下關心,不過一個噴嚏,未見得有何不適。”
“不舒服你要說,朕準你隨時告假。”
幾位大臣暗暗目瞪口呆,陛下這……當咱們是空氣呢,這般緊張,怕是後宮淩王後也沒這般待遇吧,還真不愧是我花榮最年輕的八府巡按,禦史中丞,僅僅一個噴嚏,就能攪亂一池春水,我等如何比擬啊。“
天知道此刻淩挽風嘴裏說著那些有的沒的,心裏卻早就飛到了昭仁宮。
根據杜野的透露,青雀虎符,應該還在周千影手中,但昭仁宮,應該是淩挽風最怕踏足的所在。
既然不能明著來,那就隻能偷摸的。
於是這一天,淩挽風借著一個噴嚏,在千秋殿上,上演了一出兢兢業業,操勞成病,弱不禁風,積勞成疾,順勢暈倒在大殿裏。
禦醫那是對淩大人操勞好一通學術解釋,千景茂發了火“廢話,你就說他幾時能醒?!!”
“陛下……你別,別怪他……咳咳咳……我隻是偶感風寒,不礙的,咳咳咳……”
淩挽風蹙眉醒來,咳嗽不止,千景茂順勢握住他手,吼禦醫“還不快去煎藥來。”
這禦醫署副院首也很憂傷,他不敢說淩禦史脈搏有力,麵色自然,是在裝病,可是要是一時開錯了什麼藥,真吃出個長短,哪怕就是拉肚子,陛下也八成要他腦袋。還真是後悔當初繼承爹的衣缽入宮來著。
這邊來說淩挽風從不曾在千景茂跟前如是脆弱,咳嗽半晌,實在怕是把自己肺管子咳出毛病,便對著千景茂道“陛下……臣有些累了,想眯一會兒。”
誰知某人不識象,點點頭說“你睡,朕看你睡著,就走。”
無奈淩挽風隻能默默閉眼,一臉疲倦,不一會兒便呼吸均勻,麵色安穩。
然而這樣的安穩卻十分觸動千景茂,猶記得那年奉命選擇陪讀,明明是他選了這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少年。
可是一轉眼,他卻打敗了參選的所有人,被母後毫不客氣的給了千景榮。
於是他孤矜難眠,獨對燈火的時節,卻無意間看到這少年,在床前緊緊拉著千景榮的手。
猶記得那一年,他聽見他叫千景榮阿榮的時候,那般笑容,那般隨意,卻是難掩的親厚,他雖然一處談笑,轉頭卻把這事兒告訴母後,讓母後重重打了他板子。
他以為他會很開心,但看到他咬牙走回千秋殿,他卻心裏像滾水一樣,卻不敢上前。
除卻死去的皇兄身邊,實際上他從未見過,他這般安靜模樣。
於是心念一動,對這他的臉,小心翼翼,想著就這樣,隻輕輕一下,就一下便好。
此刻淩挽風屏住呼吸,後悔不來,他怎會輕易撩撥這樣的千景茂,隻怕這一時急切,以下就是無底深淵。
隻是這個過程漫長,因為千景茂心底,對於淩挽風,幾乎產生了一種遙不可及的神聖,那份無可名狀的做賊心虛,也許源於他最清楚不過,淩挽風喜歡的,是那個就算他拚命也無法取代的人。
“陛下!!你在幹什麼?!!”隨著一聲碎響,淩挽如站在門口,欲哭無淚,因為她今天才終於相信,那些謠言,他深愛的夫君,竟然……竟真的,對她最討厭的人,心存妄念。
退一萬步,哪怕天下男人,隻要不是淩挽風,隻要不是他……淩挽如扭頭,狂奔。
千景茂追出,大喊“小如,皇後……你聽我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