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死了!”
    林霜幾乎是癱坐在路邊，不停地揉著自己的腳裸。
    今天是她到銳科公司麵試的日子，為了能留一個好的印象，一身正裝的她，配了一雙平時並不常穿的八分的高跟鞋，這個工業園十分偏僻，公交到了總站，還要走近二十分鍾的路。腳實在是受不了了，先坐坐再走。
    “姑娘，請問一下，銳科公司怎麼走？”一輛銀色小車停在林霜麵前，司機下車走到她的身邊問到。
    她抬起頭，看了看麵前的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麵帶微笑地看著自己。
    “哦，你前麵十字路口右轉，直行，下一個紅綠燈處左轉，右手邊的大門就是。”還好自己出門前，已經把路線記得很清楚。
    “謝謝！”
    “不必客氣！”林霜低頭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嗯…！”
    聽見聲音，林霜抬起頭。中年男人依舊站在那裏。
    “你還有事？”她問道。
    “姑娘要去哪裏？需要我送你一程嗎？”男人指了指她的腳，笑著說。
    “其實…我也要去銳科。”林霜猶豫了一下回答到。
    中年男人好像明白她的顧慮，十分紳士的打開副駕車門，林霜對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有點忐忑的坐了上去。
    一路無話，車子停靠在銳科大門，林霜轉頭真誠地說了聲謝謝，然後下車。一臉好奇地看著小車直直開進了對麵的大門，這才明白，原來他要找的，隻是銳科對麵的公司。
    “世上好人還是很多的。”林霜想著自己運氣還算不錯。
    回過頭，整了整思緒，拿出證件和手機上的通知短信，交給門口的保安。保安核對好信息後，打了一通電話。不一會，從大樓裏出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女孩從保安手裏接過林霜的證件，看了看。
    “你是麵試的？我是人事部的文員。”
    “是的，你好。”
    “跟我來吧。”
    “好的。”
    走進一樓的大廳，裏麵排隊站了幾十個人，年齡都不大，大都十八九左右的樣子，男女都有。林霜停下看了看。
    “工廠要擴大規模，他們是新招來的員工的，今天報到。你跟我到培訓室去。”女孩向林霜解釋說。
    “嗯！”
    培訓室裏坐的人也不少，二三十個吧，大都坐在兩邊或是靠後，林霜隻得選擇中間靠前的位置坐下。
    不一會，剛才帶林霜進來的女孩，手裏拿了一疊資料走了進來。
    “大家把這套題做一做，做好了就放到前麵的講桌上。”
    林霜拿到題一看，有點失笑。智力題？
    剛研究生畢業，除了假期工，這算是她第一次正式的麵試，自己雖然是學金融的，但她清楚，這個社會，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沒有背景沒有經驗，想要找一份專業對口的工作，幾乎不可能，而且，自己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也沒有太多時間等她慢慢找份理想的工作，家裏還有弟弟妹妹在上學，急需要用錢，所以，她必須盡快找到工作。這次隻是麵試一個業務部的跟單員，公司要求也不高，她想對於她的條件來說，應該已經足夠了。
    已經有人把做好的題交到講台了，林霜拿出筆，一目十行地做完考題。這種題全憑感覺，沒有對錯之分，隻看閱卷的人怎麼看待。
    “張小麗，跟我來。”人事部的女孩開始叫著名字，帶到培訓室隔壁的房間，單獨麵談。
    女孩一走，屋裏的氣氛立刻變得活躍，林霜後麵坐得比較近的幾個女孩，低聲輕輕交談起來。
    “你是來麵試什麼的？”
    “業務跟單，你呢？”
    “生產文員。”
    “你呢，你呢？”
    “跟她一樣，業務跟單。”
    “你們很厲害呢，好像業務跟單要求英語，我不會，隻能做生產。”
    “我做了一二年了，簡單的吧，太複雜的我也不太會，這裏好像沒有要求。”其中一個女孩答到。
    “誰說的，我的一個親戚在這裏工作，這裏業務要求高，業務跟單也比其他公司要求要高，這次雖然隻是專科，但是好像有英語考試，過關才能進的。”另一個女孩接著回答到，口氣有點得意。
    “唉，看來我的希望又渺小一些了。”之前那個女孩說道：“無所謂，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
    林霜聽著，笑了笑，看來她的機會還是很大。
    這邊聊天，另一邊的麵試一直沒停，六七個已經麵試完了，回來坐等消息。
    “吳敏，該你了。”
    “好的。”身後麵其中一個女孩走過林霜身邊，一身雪米色長裙，頭上紮著馬尾，背影像極十六七的高中生，簡單大方。
    由於沒有當時就做決定，所有麵試完的人回到培訓室的表情幾乎都無一例外的一臉期待。
    因為林霜最後一個到，麵試她也是最後一個。
    她跟著人事女孩來到隔壁的房間，這是一間小一點的培訓室，裏麵坐了三個人，看到她進來，大家都抬頭看著她，坐中間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一身職業套裝，利落的短發。
    “請坐！”她說。
    “好的，謝謝！”
    林霜坐在她們對麵，自己無形中感覺到了一種壓力，或許是經曆太少，這種架式電視常有，可自己親身體驗，又是另一種滋味了。
    “我是人事部李經理，這位是業務部吳經理。”說完轉頭看著自己左手邊的人介紹道，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西裝襯衫，一副職場精英的模樣，公式化的表情裏掛著若有若無的笑，讓人覺得高深莫測。
    “李經理好，吳經理好！”林霜起身含笑點了點頭，算是致禮，轉身對李經理右邊的人也點了點“您好！”那是一個看上去隻有四十左右的優雅女士，保養得極好，從林霜進門，她總是麵帶微笑，卻一聲未開，但給人一總無法言語的壓力和緊迫感。
    “林霜？請你先做一個自我介紹！”李經理拿起手上的資料，然後看了看對麵的人，一身得體的職業裝，坐下後雙眼平視前方，麵帶微笑，雙腳並攏微側向一方，整個人看上去幹練大方，她點了點頭，嗯，加分不少。
    “各位好，我叫林霜，雙木林，風霜的霜，因為我出生的那天剛好是霜降。我剛畢業於A市金融專業……此次麵試貴司業務部跟單員一職，我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但是我學習能力很強，希望貴司能給予此次機會！”林霜背書式的做完了自我介紹，手心全是汗，感覺自己後背的衣服都濕了，但她依舊麵容不改，微笑著注視前方。
    之後便是基本的一些詢問：比如個人目標，工作定位等等的對話，林霜自我感覺良好，語言上也算是對答如流。
    對話持續了十多分鍾，業務吳經理拿過李經理手裏的資料，仔細地翻看著，幾分鍾後，他附在李經理耳邊說著什麼，李經理點了點頭，回答到“好的，明白!”
    “請你先到隔壁休息，五分鍾後，我們會宣布麵試結果。”李經理依舊是微笑著對林霜說到。
    “好的，謝謝！”林霜起身，向三位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從林霜回到大培訓室開始，這裏的氣氛不像開始那麼輕鬆了，後麵的幾個女孩也停止了交談。林霜心跳得很快，手心還在不停地冒著汗，這份工作她很期待，包吃住，還有不錯的工資，在她看來，更重要的是學習的機會。銳科在A市的公司製造行業，不算最好，但也算是排得上名的，公司晉升製度完善，是個完全靠實力吃飯的地方。對於她這種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講，要的就是機會，不說完全，起碼是一個相對公平的機會。
    培訓室的玻璃門推開，人事的李經理走了進來，站到了講台前。
    “吳敏，李佳，林永，劉小梅，念到名字的留下，其餘的人可以走。”雖然她一直臉上帶笑，可言語裏卻不帶一絲溫度。
    四周一片歎息聲，失望的大多的人，大夥沒有了來時的興奮，林霜一臉失落，經過李經理時，連個笑容都扯不出來了。走了培訓室門口，不經意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間，另外兩個人還在那裏，像在聊天，又像在等人。林霜鬼使神差的就來了門口，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敲響了小培訓室的玻璃門。
    “請進。”吳經理開口說。
    林霜做了個深呼吸，輕輕地推開了門，走到剛剛麵試的位置。
    “您們好！”
    “你有什麼事嗎？”那位優雅女士開口溫和地問到。
    林霜似鼓足了勇氣，直視著麵前的兩個人：“非常抱歉打擾你們，但我想知道，我為何會落選？我想弄清楚，因為這對我以後的求職，有很大的幫助。”一句話說完，林霜長舒了一口氣。
    坐著的兩人相視一笑，吳經理示意林霜坐下。
    “第一，你的測試題目顯示，你的性格不適應你麵試的這個職位；第二，你沒有任何該職位的工作經曆；第三，你研究生畢業，就這個職位而言，的確有點大材小用了。”這是林霜來了之後，聽吳經理說得最多的話。
    “首先，不說測試這個題目的準確性，就算準確，人也是會隨環境不同有所改變的；其次，貴司此次招聘並沒有要求務必要工作經曆，再說，工作一段時間，經驗不就出來了？最後，不管什麼畢業，能勝任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林霜條件反射性地提出了反駁，本來對方給出的理由，在她看來就十分牽強，反駁一下，就算是發泄不滿吧，反正，也不會有比這更差的結果了。
    吳經理笑了笑，並沒有打算再開口的意思，也是，該解釋的已經解釋過了，人員也定了，多說無益，林霜站起身，禮貌性地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
    她也收到好幾個地方的麵試通知，她優先選擇了這裏，也是認定這裏通過的機率會很大，現在這個結局，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走到了大廳，剛剛一屋子的人已經不知去向，安靜的讓人心慌。
    林霜一臉苦笑“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想起剛剛那個女孩的話，她笑了笑，也對，回去好好查查，再準備到下一個地方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