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篇 第二十五章 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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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隱瞞
大年初一,蘇遇自然沒能睡到一覺睜眼。
迷迷糊糊間,有人敲門。
敲得有些興奮急切。
蘇遇煩躁的拉了被子蒙住頭不想理會,假裝自己不在。
隻是門口敲門的人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棄,鍥而不舍的拍打著他的房門。
蘇遇騰的一聲坐了起來,不耐煩扯了床上的枕頭就朝門砸了過去喊到。
“誰啊!幹什麼,煩不煩啊!”
門外安靜了一瞬。
“小師弟……我給你備了新年禮物,你出來看看吧。”
緊接著,傳來嶽靈珊委委屈屈的聲音。
蘇遇一怔,聽見門外嬌軟的女聲,於心不忍。
一想到自己昨日躊躇幾次都沒有送出去的發帶,心又狠了下來。
翻身穿衣著履,理了理頭發,就打開了門。
嶽靈珊著一件大紅的小卦,金線繡著雲紋左右對稱,衣領衣袖處有白絨絨的兔毛,看起來分外柔軟。
一頭烏黑的長發挽了兩個包包紮在頭頂,裝點著白絨絨的兔毛球兒,墜了大紅的流蘇,左右對稱,看起來格外的靈巧可人。
一雙大眼有些發紅,透著水汽,紅唇微微癟著,看起來很是委屈,大概是讓他剛才吼的。
心裏歎了一聲,如此靈巧可愛玉雪精致的姑娘,也難怪大師兄會喜歡。
“你回吧,我不需要禮物。”
經過昨天,蘇遇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絕對不能讓這丫頭再有絲毫幻想,不然當真是要橫刀奪了師兄的愛。
這丫頭是個麵皮厚的,自己以後是決不能再搭理她了,最好能不見便不見。
“為什麼!”
嶽靈珊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滿眼受傷,癟著嘴眼中通紅一片。
蘇遇看得出來,她在強忍淚水。
蘇遇加了把火,冷著臉湊近了些,麵色透出幾分凶狠陰冷。
“你以後離我遠點,我一見你就討得緊。
我從未見過你這般厚臉皮的姑娘,以後莫再來找我!”
一句話冷的能透出冰碴子來,嶽靈珊渾身一顫,眼裏終於掉下淚珠來。
“林平之,你混蛋!”
嶽靈珊抬起手,想給這個不斷忤逆甚至折辱她的男人一個耳光,終究沒能下的了手,哭著捂著臉跑開了。
蘇遇收斂了臉上的冷漠,有些恍惚的看著嶽靈珊遠離的背影。
“對不起……”
輕喃一聲,蘇遇打算正打算關門,卻被迎麵走過來的六猴兒喊住。
“林師弟,等等!”
六猴兒一看嶽靈珊哭著跑了,連忙三步兩步飛奔過來,抵住蘇遇的門。
“師父給你下了禁足令,讓你在弟子居麵壁兩個月。”
從懷裏摸了一封黃紙遞給蘇遇,六猴兒看他的麵色有些複雜。
他自然是願意看到小師妹厭棄蘇遇的。
隻是,這和這臭小子把小師妹氣哭是兩個概念。
他們放在心尖尖上寵了半輩子的人,讓人這麼欺負,誰也咽不下這口氣。
隻是今天清晨,他上山給大師兄送早飯,大師兄說了一句話,讓他對這個小師弟的看法改觀了幾分。
大師兄說,讓自己轉告小師弟,昨天說想要娶師妹的話,都是玩笑,讓他莫要當真。
這一過來就看見小師弟故意氣走師妹,便覺得他是不願與師兄爭搶,主動退出,遠離自己愛的女人,成全師兄。
——在他們眼中,小師妹自然是最好的,有那個男人會不喜歡?
再轉念一想,小師弟初來乍到,並不知道大師兄跟小師弟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小形影不離,是華山公認的一對。
便覺得之前的惡語相向和惡意揣度,都有些過分了,心中愧疚。
蘇遇自然是不知道他想了什麼,伸手拿過那他手上的禁足令。
伸手展開,是一個鐵畫銀鉤的禁字。
隱隱透著幾分儒雅的俠氣,氣勁十足。
旁邊印著嶽不群的掌門令,想來是出自嶽不群之手。
蘇遇垂下眼簾,修長的十指翻轉,將那黃紙疊了起來,啟唇問了一句:“可說了原因?”
六猴兒點了點頭:“思過崖是禁地,你未經許可是去不得的。
何況昨日你還帶了那麼多好吃的去,思過之人本應清淡素茹,去受麵壁之苦。”
若不然,哪裏算得上是懲罰?
真像小師弟那樣什麼都往上送,那裏是去受罰,分明是去隱居休假去了。
說起來,小師弟待大師兄也真是一等一的好。
大師兄也欣賞小師弟的,三天兩頭向自己問起他。
想來若不是因為小師妹,這倆人這麼合得來,應當是能成為好友的。
“我知道了。”
蘇遇點了點頭,神色不明。
“師兄可還有事?”
蘇遇收了思緒,抬頭看向站在門口沒有離開打算的六猴兒。
“小師妹昨日便再找你,我告訴她你去了思過崖,她才沒再問。
今日起了個大早,不顧天寒地凍,堆了個跟你一般高的雪人,說要給你驚喜。”
六猴兒頓了頓,看了一眼蘇遇,隻見他麵色無常,心道小師弟真是個能藏心思的。
“她半個月前就開始給你做冬衣,一針一線的縫,不知道紮了多少次手,連師父都沒這個待遇呢。”
歎了一口氣,六猴兒搖了搖頭。
蘇遇一怔,勾起一抹苦笑。
“我配不得那件冬衣。”
六猴兒沉吟,不置可否。
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評判師弟,他以前看東西看的太淺薄了些。
躊躇了半響,六猴兒也沒有把令狐衝那句話轉達出來,他私心裏,自然希望大師兄和小師妹走到一起。
也隻能對不起師弟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做法,會將兩個相愛卻不自知的人,最後一絲機會抹殺。
他抱著對師弟的愧疚告辭,準備轉身離開。
“陸師兄,你去看看師妹吧……多哄哄她……”
蘇木叫住他,甚至已經做好被對方一頓冷嘲熱諷的打算,對方卻是輕輕嗯了一聲,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那背影,竟有些急切。
蘇遇收回目光,將門掩上,轉身靠在門上,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這禁足令來的正好。
他不用去麵對嶽靈珊,更可以靜下心來鑽研獨孤九劍。
至於令狐衝……
自己隻要離他和嶽靈珊遠遠的,看著他們幸福就好。
他知道嶽靈珊是真的喜歡自己,這樣對她不公平。
隻是感情此物,何來公平一說?
她與師兄多年感情,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現,他二人自然而然的會走到一起。
師兄喜歡她,自然會對她好。
而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又如何能不成算他二人。
也罷,自己以後少與她見麵,她總會忘了自己的。
師兄會對她很好的吧,放在心尖上寵著,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想著,心中一陣一陣的刺痛,並不多麼強烈,卻猶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
無論他強行壓抑多少次,想驅散這種難受,也難散去半分。
終究,蘇遇緩緩靠著門蹲了下來,捂住胸口忍不住小聲的抽泣起來。
淚水不停的劃過臉頰,低落在黃色的硬紙上。
他想,這是他過的最糟糕的一個年。
門外一聲青衣的人悄無聲息的靠著門,眼中閃過不忍與心疼。
聽著門裏輕微的抽泣聲,嶽不群一顆心也是疼的厲害,裏頭那人難過一分,他的心便跟著難過一分。
終究,他一閉眼,將眼中的猶豫掩去,隻餘下決然。
他向來狠心。
對別人是,對自己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