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陌，照這樣發下去你就得宣布破產了。”呂總調侃著接過陌塵遞過來的紅包，大略看了下裏邊的金額。
    “大家辛苦一年了，圖個好彩頭。”
    “讓你比的我們都太寒酸了，你這紅包也太標新立異了吧。”
    “這樣不好嗎？最起碼我的心意你第一眼就認可了。”
    “你說你，幹的好好的，幹嘛非要出國啊。還有幾年我就要退休了，你等不急了我可以現在就交接給你，然後輔助你也可以呀。”
    “呂伯伯，這個位置你先替我保管著，等我回來再還給我。”
    “行吧，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想為難你，別讓我等太久。出去闖闖的也好，畢竟你還太年輕，我勉強支持你吧。”
    “謝謝您，新的一年注意身體少喝酒多養生。”
    “你不幹了，我都沾不到養生的光了。”
    “你媽跟我說了，怎麼想出國了？”淩銳問著，陌塵盛了一碗湯放在他麵前，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請淩銳在公司附近吃午餐，以往算是避嫌。
    “我想趁年輕替我爸媽實現一些未了的心願。想帶他們去更遠的地方看一看，我知道這樣做很任性，但我想如果在年輕時候不能任性而為，那以後可能就更沒機會了。”
    “你想出去轉轉可以，沒必要辭職啊。”
    “這一去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或許再上個學什麼的也說不定，公司製度嚴謹，不能因為我破例讓人說三道四。”
    “小陌，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沒有，就是心理年齡沒能同步，從小到大一直都忽略年齡這道檻，最近發現有些路是不能走捷徑的，否則很容易走到叉路上去。”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小陌，止於至善固然是一種境界，但凡事皆有變數，你就是過度追求完美了，無論你做什麼，我和你媽媽都支持，這個家也永遠對你敞開著，累了就回來。”
    “謝謝爸，嚐嚐這個魚湯挺鮮的。”
    “這幾個孩子我最看好你，但最擔心你。”
    “放心吧，爸爸，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他中午和老爺子一起吃的飯。”崔浩報告著。
    “奇怪啊，不管了，我先去老爺子那打探打探去。”雲澈下定決心。
    “這個項目的手續還沒走完？”淩銳敲著手下的文件。
    “年前職能部門事太多，未能及時批複，您放心這兩天一準搞定。”
    “唉……”淩銳歎息著，心思並沒在文件上。
    “美國之行不愉快？是不是雲楓那小子惹您生氣了？要不要我教訓他一下。”
    “跟他沒關係。是小陌，他這一走，我還真舍不得。”
    “他想去分公司？”雲澈猜測著。
    “他要出國，嗯，你不知道嗎？”
    “出國？”雲澈震驚了。
    “你真不知道啊？你不是一向跟他最親密嗎？難道小陌沒告訴你是怕你攔著？”
    “出國幹嘛？考察還是留學？”
    “辭職報告都交了，說想替他父母完成未實現的願望，出去走走看看。你們之間沒鬧什麼矛盾吧？”淩銳似乎察覺到什麼。
    “沒有，有也隻是人民內部矛盾。”雲澈心亂如麻的敷衍著。
    “他說其他的理由我都可以攔著，可唯獨這個我攔不得，你要是不想讓他出國就好好勸勸他，這孩子最近心情不太好，你是他哥哥多關心關心他，你們倆小時候好的恨不能穿一條褲子，鑽一個被窩，怎麼這大了反倒生分了。”
    “哦。”雲澈恨不能現在就抓住陌塵問個清楚。
    “你媽這次倒挺支持的。以前別說是要出國，就算是回他自己那住都不樂意，最近我看她對小陌也不像以前那樣嗬護了，你說小陌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對他的疏忽才決定要出國啊？”
    “也許吧。”
    “一定是這樣，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當然就想離開了。今年過年我們還都不在家，聽說他過年一直都在外邊漂著？”
    “嗯。”
    “你們這些當哥哥的太失職，還沒結婚分家就跟陌生人似的。”
    “哪有，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先走了。”他根本就坐不住。
    “什麼？你要辭職出國？”
    “嗯，已經提交了辭職信，也和呂總、爸爸談過了。”
    “因為他？”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我覺得是時候離開了，哥你不是也勸我要放下嗎？”
    “那也沒必要跑到外國去啊，人生地不熟的。”
    “陌生的地方也許更能讓一個人放鬆吧，不用偽裝的強大，不用勉強的微笑，悲傷了就流淚，高興了笑，這些年，我感覺自己活的太假了。”
    “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永遠都是關心愛護我的兄長。”陌塵想把該了結的都了結了。
    “為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我對你的愛一點都不比他少，為什麼你眼裏隻有他。”
    “他是個例外，唯一的例外，再也不會出現了。”
    “陌塵，你等等我，等我變的足夠強大了，一切都會改變……”
    “哥，你誤解了，我不是因為他強大才喜歡他，卻因為他強大不得不離開，他社會地位名聲形象都不容許絲毫差錯，我的存在隻能讓他變的被動起來。剛好，他搶先一步背叛了我，這就是命吧冥冥中注定的。”
    “那我放棄一切跟你走。”
    “別說傻話了，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這對你不公平。”
    “你可以不愛我，我隻想陪在你身邊。”
    “那有什麼意義呢。”
    “有意義，因為是你拯救了我，你不能當初救了我，現在又拋下我不管。”雲晟拉住他的手懇求著。
    “對不起。”陌塵說出兩人約定永不說的三個字，雲晟僵在原地。
    “你對我說對不起？你不是說咱倆之間永遠都不說這三個字的嗎？”
    “對不起，哥。”
    過完年這幾天，陌塵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斷的組織聚餐，除了同部門的同事，還有相關單位的人，整的行蹤不定。聚餐結束後就讓司機直接送回別墅，平時很少回家的雲澈自然不能表現太明顯，即使偶爾回一次，還要顧忌母親的存在，而陌塵就陪著母親聊天聊到他睡倒在沙發上，一覺醒來就又該上班去了。一句話都搭不上的雲澈要瘋了。
    “你最近很閑嗎？怎麼總往家跑了？”一家人吃完飯在客廳說話時，雲澈回來了。
    “你還是我親媽嗎？人家別的媽都盼著孩子回家，你怎麼麵對加班也要回家看你的孩子說這麼殘酷的話啊。”雲澈故意賣著乖，瞟了一眼正修剪蘭花的陌塵。
    “吃飯了嗎？”
    “光加班了哪顧上吃飯啊。”
    “那我讓李嬸去幫你做點吃的。”
    “小陌，你幫我煮碗麵吧，我想吃你煮的陽春麵了。”他終於還是放下了臉皮這種東西，否則一直沒機會更心焦。
    陌塵頓了下，微微看下淩母。
    “幹嘛要麻煩小陌啊，他幫我修剪花呢，就讓李嬸幫你做吧。”
    “小嬸做的陽春麵沒有小陌做的味道好，加班一天了，連這點福利都不發，媽你也太剝削你兒子了。”
    “行吧，小陌，那你去給他做一碗麵吧。”
    “好，花等會再修，我就先去幫大哥煮麵了。”他刻意強調著大哥兩個字，就是為了讓淩母放心。
    “好，他就是愛支使你，你呀就是太慣著他了。”淩母話中有話。
    “雲澈，你坐下來我問你點事。”淩母叫住企圖尾隨陌塵進廚房的人。
    “什麼事啊？”
    “我聽說你們百貨賣場新上了幾個新女裝品牌，有適合我的嗎？”
    “這個你得問雲晟啊。”
    “你不是主管他們嗎，肯定會更清楚吧。”
    “哎喲，我的胃……估計是太餓了，我先去打點食墊下再跟你彙報啊。”他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了。
    陌塵正洗青菜，聽到門響就知道雲澈進來後關了門，也不在意卻被他從後邊抱住。
    “放開。”陌塵急聲說。
    “別動，就讓我抱一下。”雲澈把他緊緊摟進懷裏，生怕下一刻他會消失似的。
    “小陌，別走，別離開我。”
    “都結束了。”
    “沒有，我從來沒有想過結束。”
    “我心裏已經沒你的位置了，真的。”
    “你騙我，你要是不在意我了幹嘛非要離開，你可以當我是空氣啊。”
    “但你不是空氣，你真實的存在著，我每次看到你都等於是確認我人生的第一次失敗，你懂嗎？我是一個追求完美和極致的人，怎麼能夠容忍像你這樣的瑕疵存在？你就是我人生的一個汙點。我不需要你時刻時刻提醒我這一點。”
    “瑕疵？汙點？你當我是你遇到的劣質品嗎？”
    “對，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和安排，所以我要格式化所有的一切，重新來過，我要擁有一份完美無缺的感情過程和一個無可挑剔的人生。這些對你來說都太難了。”
    “所以，你要棄了我？”
    “我唯一慶幸的是沒有和你走太久，我還年輕還可以重新來過，曉喆是很不錯的試金石，沒有他我可能永遠不知道你有多渣。”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你說這些不過就是敷衍我，是不是你和爸媽達成了某種共識？是不是他們逼你離開我的？”
    “他們應該不知道這件事，你要不信可以去問曉喆。”
    “關他什麼事？”
    “我剛才說了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會被你蒙蔽了雙眼，還以為你是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你再說一遍？”雲澈扼住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