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章啟山將手中的馬韁繩丟給了守衛在宅子門口的魁梧小兵，帶著滿身寒霜和淡淡的血腥氣息大步走進了院子。
    來到影壁邊，章啟山想起什麼對站在影壁邊的小兵道：“去燒一些熱水，我要洗個澡。”
    “是，少帥。”小兵領命，轉身往廚房去。
    趙伯益在大門口小聲的吩咐好隨性人員，就快步跟了進來。
    “少帥。”黃媽慌慌張張的從正屋迎了出來。
    章啟山瞥一眼主臥的窗戶，詫異道：“小九這麼晚還沒睡？”
    “餘少爺發燒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章啟山眉峰一蹙，當即快步往正房去，“請過大夫沒有？”
    黃媽跟上兩步回道：“民婦傍晚去叫餘少爺用晚飯的時候才發現的，張大夫過來看過了，說是受到了驚嚇。”
    “驚嚇？”隨後跟來的趙伯益疑惑，在家睡的好好的，還能受到驚嚇。
    “……”章啟山腳步頓了頓，“現在怎麼樣了？”
    黃媽回道：“張大夫說餘少爺身子虛，不能用藥，用藥反而會敗壞身體。建議用酒精燒熱擦拭。民婦按照吩咐擦拭了半個多時辰，現在好點了。”
    “……嗯。”章啟山沉吟一聲進了正房。
    趙伯益很好奇，但還是停住腳步對黃媽道：“黃媽，還有吃的嗎？”
    “有，按照少帥的吩咐，晚上繼續燉了雞湯，還有麅子肉。麅子肉是下午才買的，想著你們大小夥子胃口好，燉了半隻呢。”
    “半隻啊！好像還不太夠。可能要麻煩您再去多做些餅子，下一鍋麵條，再弄點下飯菜。嘿嘿，最少三十人份兒的。這樣吧，您把雞湯單獨留一份，其他燴成大燉菜，什麼蘿卜白菜土豆，隻要兄弟們能吃飽就行。”
    “行。……那要不然就給你們做個臊子麵吧。”黃媽想了想建議，這大晚上的做燉菜，還不知道要燉什麼時候去。
    “好啊，這個我喜歡，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不用，廚房火還燒著，豆腐，麵條也是現成的，蘿卜我用醃製的羅卜絲，那個夠味。就切點肉的功夫，很快的。”
    臥室的裏外間都點了燈。章啟山進了臥室，先將身上的大氅掛在了進門的衣架上，又摘了手套在門口的洗臉盆裏用胰子洗了把臉。這才進了裏間。
    裏間的圓桌上特意用燭台點亮了五根燭光，將整間屋子照耀的非常明亮。
    借著這些亮光他一眼就看清楚了床上少年的模樣，麵色微紅，眉頭緊皺，嘴唇蒼白。來到床前摸摸少年的額頭，雖然不太燙，但也不在正常範圍內。
    “唔嗯……”床上的人發出一陣煩躁的呻吟。
    章啟山看一眼桌子上放著的酒精和燒製酒精的器皿等，大步走了過去。他記得一位北平醫生教的據說是最有效的物理降溫方法。除了額頭和耳後；脖子，胸口，手臂，小腿，手腳心和背部也是降溫的主要地方。
    炕的熱度剛好，一時半會兒的掀開被子並不會讓人感冒。章啟山便掀開了被子，就著燒熱的酒精，在餘乾的身上來回擦拭了幾遍。
    額頭，耳後，脖子，胸口，手臂，小腿，手腳心和背部，不放過任何一處。
    睡夢中的餘乾似乎非常喜歡這短暫的涼意，時不時的就發出一陣舒服的呻/吟。那大爺的模樣，真得是比北平城裏的紈絝還紈絝。
    “餘乾……”章啟山忽然傾身在餘乾耳邊叫了一聲。
    “唔嗚，頭暈，肚子好餓……”餘乾在睡夢中嘀咕。
    “……咳！”章啟山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來。伸手摸摸對方的額頭，似乎不像之前那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