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笑歎紅塵,愛恨嗔癡 第十回:天魔現萬鬼聽令,神功成百煞臣服(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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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天魔現萬鬼聽令,神功成百煞臣服(三十)
趙鈺又驚又怒,竟伸出一雙肉掌去擋。杜迎風劍尖一轉,又往李元昊肩膀刺落。杜三少劍上功夫如何,他再清楚不過,索性攔在李元昊身前,替他擋了所有威脅,同時喝道:“你敢!有何不滿衝我來,為難他幹什麼?”
杜迎風奇道:“冤有頭,債有主,小爺為難的就是他,幹什麼衝你去,你是他甚麼人啊?”
趙鈺臉色微僵。杜迎風故意拖長音調:“哦——你是他的鷹犬。”
趙鈺不是顏少青,不慣他的臭脾氣,怒道:“杜迎風,你難道不知甚麼話該說,甚麼話不該說?再囉嗦,我撕了你的嘴!”
杜迎風素來有恃無恐,趙鈺做景王時,便敢罵他,這會對方落魄了,又豈有怕他之理,耍了一套劍花,故意將趙鈺的長發挑亂,笑道:“小爺倒不知說了甚麼要緊話,竟教你氣成這樣,是那句”你是他甚麼人啊”,還是那句”你是他的鷹犬”?”
趙鈺怒火中燒,卻不敢離開李元昊太遠,突然肩膀被人輕輕一拍,一個聲音從後傳來:“他並非鷹犬,而是朕的心上人。”
聽到這道聲音,趙鈺臉上神色複雜,不知是驚是喜。
見他怔愣,杜迎風劍尖一轉,自他臉旁穿過,指向身後之人,笑道:“嵬帝坐擁後宮佳麗三千,又騙了不少良家女子,怎還不夠?連我大宋景王也不放過。”
數次相處,杜迎風早從兩人身上瞧出端倪,都說君臣有別,李元昊對趙鈺的態度未免過於殷勤。
趙鈺臉上神色難辨,一副想轉身,卻又有所顧忌的模樣。李元昊卻堅定地道:“那又如何,擺設可以有許多,心上人卻唯有一個。”
若非手持長劍,杜迎風真要撫掌而笑:“這話說得漂亮,隻不過,嵬帝不止同一個人說過罷?”
李元昊道:“朕……”趙鈺忽然轉身捂住他的嘴,又朝杜迎風道:“幹你甚麼事?”
杜迎風不同趙鈺說話,用劍尖點點李元昊肩頭,又將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番,說道:“聽說嵬帝年少時,曾在大宋住過一段時日?”
似乎視他手中長劍如無物,李元昊坦然道:“確有此事。”杜迎風接著質問:“可曾結識一名杜姓女子?”李元昊又答:“是。”
杜迎風也並非不問青紅皂白,道:“你同她行過周公大禮,卻未前去迎娶,對於此事,有何解釋?”
趙鈺臉色愈見難看。李元昊強行按住他肩膀,他才沒立刻離去。杜迎風凝神盯著兩人,並未催促。李元昊歎了一聲道:“是朕對不起她。”
杜迎風終於等來他承認,冷聲道:“那麼我替胞姐討回公道,也是合情合理了。”
李元昊垂眸看了一眼劍尖,苦笑一聲,點了點頭。他渾身沾著泥漿,隻有臉龐被趙鈺擦得幹淨,眸光沉沉,望向杜迎風。
其實這位西夏帝君容貌不及他幾位叔侄,既無酈王俊美,也無衢王昳麗,但既為一國之君,氣度自是不凡,這股不凡,便從雙眼之中透露出來。
恃傲不羈,鄙睨天下。
杜迎風沒來由覺得眼熟。他圍著李元昊踱步,忽然一伸手,自他袖中搶過一支暗鏢。暗鏢不足半掌長短,尖錐狀,尾部篆刻梅花,小而精致。
杜迎風登時認出了這支梅花鏢,訝然抬頭:“是你!”
他沒頭沒腦地兩個字,李元昊卻是雙眸一亮,含笑點頭:“是我。”
杜迎風看了看他,又看看趙鈺,一霎時明白過來。
原來當年萬劍山莊白若離替他連筋續脈時、酒仙居鏟除嵐山閣叛徒時、以及後來大鬧景王府時,那三番兩次前來刺探,同他切磋的黑衣人,就是李元昊。
由此看來,趙鈺同他早就相識。一個西夏太子,一個大宋景王,互換情報,互謀利益,趙鈺在奪位失敗後消失,也是為他所救。
杜迎風喃喃道:“原來如此,這麼一來,便說得通了。”他皺眉道:“既然你們早已相識,又兩情相悅,為何還要招惹我姐姐?”
“兩情相悅?”趙鈺冷笑道:“有些人風流成性,相悅的對象數不勝數。”
西夏帝君這會也為年少意氣而苦惱,低聲道:“那時候……果真是意外,朕認錯人了,接下來……便一錯再錯。”
杜迎風奇道:“認錯人?”趙鈺同杜若織明明不像,豈會認錯?然而李元昊已經承認,何必再尋托辭,待要細問,顏少青突然道:“再不追去,那人就跑了。”
杜迎風道:“那可不妙。”再顧不得這些陳年舊事,威脅李元昊道:“看你吃了不少苦頭,此番小爺不為難你,待出去後,你親自向姐姐負荊請罪!”啪地收劍入鞘,拽上顏少青,道:“走!”
他走得十分利落,一眨眼工夫,人已在數丈開外。顏少青轉頭看了李元昊一眼,那目光冷到極致,似是無聲的威脅。
兩人走後,李元昊震碎腳上石衣,向趙鈺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趙鈺垂眸不語。李元昊撫摸他的臉,低聲道:“摔下來時,沒受傷罷?”
趙鈺搖了搖頭,道:“沒事,多虧了你。”李元昊將他護得很好,若非遇上最後的變故,兩人也不至於分開。
李元昊點了點頭。他抬頭望著西麵,又道:“你說得對,嵐山閣閣主武藝超群,是一大助力。”
趙鈺似乎有話要說,但嘴唇開開闔闔,最終卻未吐露一個字。李元昊苦笑一聲道:“我做過不少錯事,幸而老天待我不薄。”獨處時,他通常不會自稱”朕”,趙鈺心高氣傲,若非同他置氣,也不稱臣。
趙鈺問道:“……甚麼啊?”
李元昊道:“我的心上人,始終不曾離開過我。”
趙鈺怔了怔,低聲斥道:“亂說甚麼,跟過去看看!”說著朝西奔去。李元昊快步跟在他身後。
***
天佑將蘇傲摟在懷中。風壁壓上他的背脊,像一堵坍塌的牆,重逾千斤。他努力將兩人縮成一團,低著頭,揩去蘇傲嘴角的血跡。
四周吱吱亂響,風壁緊貼著耳膜,天佑被迫聽著一陣亂音,心中煩悶鼓噪至極,但所能動彈的地方實在太小,兩人像被關在繭中,抬頭彎腰皆是不能。
天佑心道:颶風陣殺他不死,便想將他擠死、壓死麼?這萬衍陣太厲害了,蘇傲、拓跋宇都是世上鮮有的高手,但落在陣中,就像孫悟空困在了如來佛祖的五指山上,一個微不足道的法屠,真能造出這樣一座奪天地造化的凶陣?
想到這裏,卻是想不下去,不止是痛,颶風陣中愈見逼仄,空氣稀薄,令人窒息。天佑運起斂息功,一刻鍾後,已然支持不住,他將嘴中最後一點兒空氣渡到蘇傲口中,自己則閉目等死。
噗地一聲,忽然有甚麼東西鑽了進來,將風壁捅了個窟窿。天佑混沌的腦中湧現一絲清明,他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條粗糙帶刺的物事。
天佑雙眼睜大,叫道:“藤兒!”話音剛落,十數條藤蔓從四麵八方鑽將進來,纏在他的身上。颶風陣像一件舊衣,被靈霄藤撕開,絞碎。
外頭仍是昏暗,但比起伸手不見五指的颶風陣中,已然算得亮堂。天佑立即去探蘇傲鼻息,見他隻是昏迷,便舒了一口氣。
靈霄藤救回主人,欣喜異常,一個勁地蹭他臉頰。天佑撫摸它的莖苞,見它身上滿是腐爛和瘢痕,很是心疼,掏出藥膏,給它塗抹,但見它傷處沾著一點零星粉末,疑惑道:“咦,有人給你上過藥?”
靈霄藤抽開藤條,鬆開天佑的胳膊大腿,露出它身後的兩個人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