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縱馬逍遙  第廿五回:妖蛟斬惡嫗祥雲載人歸,死身伴人行折鶴寄君心(七)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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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五回:妖蛟斬惡嫗祥雲載人歸,死身伴人行折鶴寄君心(七)
    正月過後,第一個農曆十五,可汗禦帳東行,到城外昊真寺祭天。京畿重地,曆來戒備森嚴,此刻除了文武官員,其餘人不得入內,包括後宮女眷,均安置在寺內的清善堂。
    昊真寺四周,均有禁衛軍戍守,便是清善堂的圍牆外,亦有數隊衛兵巡邏。可汗祭天,寺內除了主持僧人,其餘低等寺僧,全派去了後院勞作。此趟出動禁衛軍三千人,算上雜役、奴仆,統共有三千四百多人。
    可以說,這鐵桶一般的昊真寺,絕無宵小膽敢冒犯。但就在重重守衛下,一道身影白煙也似,自院牆外掠了進來。在樹梢間逗留片刻,繞到了清善堂的廊柱下。
    幾名女婢端著茶水素點,送到清善堂各間廂房之中。左首第三間廂房,住著可汗最寵幸的妃嬪,門外不僅有侍衛把守,還有兩名小婢,一個穿青衣、一個著黃衫,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
    那青衣小婢接了茶點,有些為難道:“淑妃娘娘用不慣寺裏的碗筷,說是不大幹淨,這可如何是好?”
    黃衫小婢道:“車中有一副碗筷,是宮裏帶來得,我去取來。”
    青衣小婢道:“可是這會正在祭天,咱們對寺裏不熟,若是亂了祭祀,豈非連累了娘娘。”轉頭向身旁的侍衛道:“勞煩兩位大哥去車中取一下罷,這附近有咱們姐妹看著,出不了亂子。”兩名侍衛點了點頭,一前一後地朝後院走去。
    二人走後,一幅雪白的衣襟從遊廊頂上垂了下來。那青衣小婢咳嗽一聲道:“今年的白櫻開得真早。”黃衫小婢輕輕掩著嘴唇,笑道:“要不要給娘娘插一支在瓶裏?”青衣小婢嗔道:“你在寺中折花,不怕衝撞了神靈麼?咱們去廚房瞧瞧娘娘的早膳好了沒有。”
    廂房內,淑妃聽著兩人笑聲漸遠,笑著搖了搖頭。她坐在案前,端著佛經慢慢研讀,一陣風掃過,她起身掩了掩窗戶,複又坐下,發現佛經翻開的那一頁上,赫然躺著一支早開的白櫻花。
    她瞧著花枝,說道:“你敢在可汗祭天時折花偷香,不怕被捉了去麼。”
    身後有個聲音輕哼道:“他是你淑妃娘娘的可汗,又不是小爺我的。”走到屋中,倚著梁柱懶洋洋地道:“再說了,就憑這些肉手肉腳的蠻子,要想捉著小爺,還早一百年呢。”
    淑妃轉過身來,挑眉道:“就你嘴貧。”將事先寫好的字條塞在對方手心,附耳道:“這是地圖,不過你要記著,沒有要事,萬不可貿然進宮。”
    對方不情不願地應了聲。淑妃道:“此地不可久留,記得,記得打探你天佑外甥的下落……”她七年沒見著親兒,說了半句,眼眶便紅了起來。
    對方摟著她肩,輕輕拍著:“每回見麵隻一會兒,你便趕我走,若織,你還是跟我走罷,回去了萬劍山莊,沒人再能欺負你。”
    杜若織道:“你一個人來去自如,帶著我便是累贅,走不到幾步,便給人發現,捉去關了。”見他一臉蠻不在乎的神氣,笑道:“我若走了,天佑回來尋不見娘親,又該怎辦?”對方慎重其事地想了一想,這才點頭應了。
    過得半刻,兩名小婢帶了早膳回來,侍衛也從車中取來了碗筷。沒人注意案頭上多了一隻小巧的瓷瓶,瓶中斜插著新開的白櫻花。
    昊真寺中栽了半畝白櫻,太子府邸則種了滿院的榆葉梅。走了這兩處,兜了滿滿的兩袖馨香。杜迎風支著臉頰,橫臥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看了幾遍,將手中地圖牢牢記住了,隨後毀去,心中暗道:照著若織目前的情形,確實不易隨便離開,須得想個穩妥法子;而且繭人之事也沒個著落,太子府內均找遍了,也沒甚麼蛛絲馬跡,難道要掘地三尺去找麼。
    他居高臨下,將府中各個角落看遍了,遠處的亭台樓閣,近處的軒榭廊舫,連同樹木青石、假山橋洞,一一地仔細辨別。忽見遠處橋洞下有一道人影晃過,他暗笑:大白日裏就鬧賊,這太子府果然不是良善之地,咱們殺了耶律宏麾下的幕客,今日替他捉毛賊,也算給他個補償。
    足底於樹梢輕點幾下,掠到了橋頭,右掌在橋欄借力,一下蕩到橋洞。那人正低矮著身形,鑽入橋洞下的一扇暗門,見有人掠近,登時朝下扳動機括。
    見暗門要關,杜迎風飛身上前,趕在門關前掠了進去。那門不知是何物鑄就,合上刹那,沒有任何聲息,外頭光線卻丁點照不進來。
    沿密道走了百八十步,黑暗中隻聞陣陣水流之聲,原來密道正是建在湖中央的水榭下,他深吸了幾口氣,發覺空氣甚是清新,猜測這湖道內可能鑿有多個通風口,當下再不遲疑,追尋那人身影而去。
    他心道:這小賊倒是熟門熟路。一麵跟隨,一麵在牆上留下標記。密道中凶險難測,是以沒有施展輕功追趕,始終與那小賊保持數十步的距離。每遇岔路,那小賊總是回頭瞧上一眼,見他追隨在身後,這才繼續行進。
    杜迎風愈走愈是疑惑:這人難道還怕自己迷路不成?
    黑暗中凝神細瞧,見那人背影依稀相識,待要細辨,那人卻忽而不見了。不禁懊惱自己大意,走到那人消失的地方,見地下有個極深的坑洞,一道懸梯掛在入口,垂直朝下。
    他暗道:這人定然下了懸梯。一眼望去,洞中黑蒙蒙地,比起密道,更加難以視物。從腰間摸了一枚銅錢擲下,許久也沒聽見墜地之聲,他猜測下方可能是個泥潭,在附近留下標記,不假思索地順著懸梯攀下。
    攀到中途,吹燃火折,見四麵土壁都有新鑿的痕跡,想來這坑洞也是剛挖不久,空氣越來越窒悶,他心中砰砰亂跳,暗忖:這地底下藏著的,會不會就是繭人?
    此刻那小賊的身影完全瞧不見了。又往下擲了一枚銅錢,這下倒是清清楚楚聽見了響聲。心知已接近地底,杜迎風蓄了一口真氣,躍了下去。
    雙足落地,忽然一道氣息包圍過來,他猜得是那小賊,身子微側,右掌朝著對方肩頭拍出一掌。那人挨得這掌,竟而借力半轉身形,從身後箍住他的腰身。
    杜迎風方要叱喝,那人捂住他的嘴唇,低聲道:“噓,別出聲。”
    聽見這熟悉的嗓音,杜迎風雙眸一瞠,暗呼:拓跋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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