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縱馬逍遙  第廿二回:難起荒村惡灶邊,禍止冤鬼扼頸時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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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二回:難起荒村惡灶邊,禍止冤鬼扼頸時
    天佑昏迷時,先是夢見被親生兄長追殺,後又夢見被人分屍烹煮,噩夢持續到半夜,汗流浹背,接著便迷迷糊糊地發起燒來,嘴中一直不停喃喃叫道:“水,水……”
    一碗香湯送到嘴邊,他想也未想,張口喝了,須臾驀地驚醒,隻見三個食人惡徒圍在自己身邊,衝他冷笑。瞪視那隻盛過肉湯的大碗,天佑隻覺頭暈目眩。
    正中那人端起空碗,做了一個仰頭喝湯的動作。三人相顧大笑,伸手來搜他的身,隻是天佑身上貴重的物件都早早埋在了地下,對方翻找半晌,隻摸到一支辨不清模樣的麵人。
    天佑嘶啞著嗓子道:“還我。”
    那三人不懷好意地瞧了瞧他,低聲商量:“這小子這麼心疼,說不準裏頭掖有金裸子。”“對,掰開瞧瞧。”
    天佑氣急攻心,身上毒傷更發作起來。那三人胡亂掰斷麵人,見裏頭實打實是一團麵疙瘩,都覺失望。天佑猛地撲上去,將其中兩人撞倒了。那兩人要衝上打他,另外那年紀稍大的青年道:“你們去門外候著,我來教訓教訓這小子。”
    天佑充耳未聞,緊咬牙齒,臉頰摩挲著地下碎成兩半的麵人。木門砰地合上,那青年一把抓起他的長發,將他摁倒在地。
    天佑發狠道:“有種此刻便將我殺了,不過天涯海角,我師傅也不會放過你!”
    那青年伏在他身上,伸舌在他側臉舔了一下,笑道:“這麼標致的美人,哥哥怎麼舍得殺了,自然要日日抱在懷中銷魂了。”
    天佑似被點中穴道,驚愕半晌,突然使勁掙紮起來。但他雙手被草繩縛住,雙腿又動彈為難,掙紮間扭動腰身,倒將對方磨得渾身火起。那人右手抵住他頭頸,迫使他轉過頭來。
    天佑咬住自己的一束黑發,目光凜然。那人瞧見他黑發散亂,衣衫淩亂的樣子,不由去親他的臉頰。天佑抬起被縛的雙手,雙肘不住敲擊對方胸腹,那人便咬住他手腕,舌尖來回遊移。
    此刻他身穿從死屍身上扒來的破舊衣衫,扭打間,上衣被對方扯得麵目全非,草繩勒進滑膩皮肉之中,模樣又是淒楚,又是誘人。那青年粗聲喘氣,在他身上摸了幾把,便去褪他的褲子。
    天佑抵死掙紮。那青年拿他不住,有些惱了,牙齒咬破他頸側的皮肉,啖吮起來。天佑心想以自己目前的境況,絕難逃過,正是絕望,不想對方忽然鬆了力道,仰頭倒了。
    他頸側鮮血直流,勉強支起身子,看那青年時,隻見對方七孔流血,全身痙攣不止,不到片刻工夫,便即氣絕。
    他心道:我中了刺蝟針的奇毒,雖然不良於行,卻沒立即斃命,一來碧龍血多少抑製了奇毒擴散,二來卻是拜蘇傲平日間調製的各類奇藥所賜,同樣是中毒,這人卻沒我這般好運了。
    頸側血流未止,但刺蝟毒隨血液流出體外,身上輕鬆了許多,隻可惜真氣仍舊無法聚集。
    他看看那口大鍋,又看看身旁屍首,想到了脫身之法,於是扯下死屍外衣,包住一隻瓷碗,悶聲打碎;割斷繩索後,又將毒血滴了幾滴在鍋中,使木棍攪勻;最後,他將屍體拖到牆下,抱著大聲呻丨yin。
    門外人聽得口幹舌燥,敲門問道:“大哥,可完事了?”天佑低聲道:“催什麼!”因是隔著門板,對方也聽得一個模糊,隻得在門外繼續苦等。
    過得好一陣,天佑才壓著嗓子道:“進來。”那二人早已餓得頭暈眼花,入得門來,先盛了兩碗熱湯暖肚,這才放肆往牆角處打量,見兩個人衣衫不整地疊在一塊,身子聳動,不疑有他,相繼淫笑道:“這小子細皮嫩肉,咱們先輪番嚐嚐滋味,玩膩味了,再大飽口福,嘿,都整一個時辰了,大哥果然金槍不倒!”
    “這村子死人一大堆,肉多得是,可惜都吃不得,難得有個活的,還是個萬裏挑一的親嫩崽子,大哥怎麼也得裏裏外外嚐個盡興,咱們再喝兩碗湯,養精蓄銳,待會兒教那小子滿口告饒。”
    “說得是,不過這肉湯……”
    兩人說道這裏,都覺出肉湯味道不對,但這時各已喝了三碗下肚,奇毒在體內迅速擴散,眨眼工夫,鮮血便自鼻孔中流了下來。兩人互相指著,各說了一個”你”字,撲地倒了。
    天佑推開身上的屍首,直接丟進鍋中。隨後撿起麵人,小心翼翼地拚湊為整,包在帕內,貼肉藏了。
    暮色四合,他拄著拐杖,慢慢步入林中。樹杆之上,樹皮全被剝盡,徒留灰色枝幹暴露在外,顯得死氣沉沉,在薄靄中走了許久,原想掘些草根果腹,但方圓十裏地,草根盡被饑民掘光,甚至有人吞食沙土,經不住漲肚而亡。
    他素來錦衣玉食,這趟獨行,飽受饑餓困苦,十分地淒惶無助,暗道:我便是死,也決計不做餓殍。心中打定主意,倘若實在支撐不住,便凝聚全力,擊碎自己的天靈蓋。
    摸著胸口那支麵人,又覺暗幸,幸好自己將這最寶貴的物事隨身攜帶,此刻即便死了,也有它陪葬,不會太過寂寞。
    光線一點點暗了下去,似乎黑暗來臨,生命便即耗竭。天佑腳下一個趔趄,倒在樹下,他心中絕望,抬起右掌,欲向天靈擊去,忽然腰間一緊,不知給甚麼物事纏住了。
    身子被股大力往後拖曳,他又驚又奇,俯身下望,見纏住自己的竟是一條猙獰蔓藤,表麵滿覆尖刺,惡形惡狀——
    “靈霄藤!”天佑失口大叫,他決計料想不到,這惡蟒也似的巨藤竟會在荒山惡水間出沒。當年蘇傲毀其根莖,餘留一枚小小的種子,難道七百日後,果真開花結果,長出這麼個古怪物事?
    藤蔓雖隻手指粗細,卻力大無比。天佑脊背在地下摩擦生疼,被拖出數十丈後,他猛然驚醒,雙手用盡了全力,去掰纏在腰上的惡藤,然而惡藤依舊如當年一般,是個暴烈脾氣,對方愈掙,它便纏得愈緊,尖刺紮進獵物皮肉之中,誓要拖回腹中,啖肉飲血!
    天佑被那尖刺一紮,隻覺鑽心疼痛。這靈霄藤的尖刺亦有劇毒,合著體內的刺蝟奇毒,兩股劇毒如火如荼地在體內相搏,相互搶奪壤地,這可苦了身子的主人,原本已是強弩之末,被這麼一攪和,更是雪上加霜。
    一陣鑽心的疼之後,便是一股蝕骨的癢,天佑雙手在身上亂抓亂撓,隻盼撕破皮膚,扯出骨肉,將這腐蝕自己的奇痛奇癢抹拭幹淨。
    這期間,他將全副心思放在了抵抗痛癢之上,也不知過得多久,身後傳來濃鬱的腥臊氣味,不需轉身,他便知這靈霄藤的老巢到了,於是再顧不得痛癢,雙手使勁抱住了身旁樹杆。
    靈霄藤拉他不動,燥怒起來,不知自哪又探出一條藤蔓,往他咽喉纏來。天佑雙手合抱樹杆,心知假若自己鬆手,便再無活路,一拉一扯之間,毒刺更是深入皮肉。
    先時雖有輕生之意,但自戕而死,與被怪物啖食殆盡,怎可相提而論?天佑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力氣,張口死死咬在了藤蔓上,舌頭被尖刺紮破,鮮血流出來,同齒縫間散著腥臭味道,不知是藤蔓黏液還是毒汁的東西混在一處。
    天佑滿嘴是血,合著那黏液嗆進了咽喉,被迫無奈,隻得鬆了嘴,大聲嗆咳起來。一陣咳嗽之後,發現那條惡藤軟趴趴地掛在腰間,毫無動靜,覺得奇怪,便騰出一隻手,在它身上按了一按。
    靈霄藤隨他手指動了一下,便又掛在他腰間不動。天佑心下起疑,伸手緩慢地將其扯開。靈霄藤察覺他的意圖,唰地一聲,撤了開去,卻不離遠,隻在他腳邊伏地不動。
    天佑確認這惡藤果真偃旗息鼓,這才舒了一口氣,脫力倒在地下。緩過氣來,發覺體內痛癢已止,除了渾身被自己抓破的傷痕,倒無其它不適,心下一個念頭轉過,試著運功療傷,竟覺丹田中已隱隱可以凝集真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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