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縱馬逍遙 第九回:辟暗穴銀針定魂,行險招馭氣引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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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迎風道:“走窗戶!”說著朝前一指,忽然啪啪啪三聲,三扇窗戶同時關上,聽這鏗鏘之聲,似是數尺厚的鐵板。
他無奈垂下手指,歎道:“好一所囚籠。”
那聲音道:“閣下方才說過,我這生意做得不小,其實無論甚麼生意,都比不得無本買賣,今日不費力便能摘下拓跋魔頭的腦袋,我又何樂不為?”
杜迎風調侃道:“原來比起中原,婆羅教在遼域更不受待見。”
拓跋宇冷哼一聲。
杜迎風眸光在四下裏遊走,煞有其事地道:“雇傭這些殺手,需要不少銀錢,怎是無本買賣,頂多算作一本萬利。”
那聲音憋著笑,讚同道:“閣下所言甚是,這樣罷,二位隻消向後退幾步,將拓跋宇留下,這四處的機關便絕不向二位發動,如何?”
拓跋宇聽了這話,難得不見反應。
杜迎風垂著目光,似在斟酌,須臾笑道:“店家怕殺了我,會有麻煩找上門麼?實話告訴你,我身在遼域這事,中原甚少人知道。”他別有深意地一笑,又道:“我是何人,你不會不知道。”
那聲音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地道:“閣下的身份,我確實不知,不過聽你言下之意,是不肯退讓麼,縱使你武功高絕,也無法在萬箭齊發時全身而退。”
“是麼?”杜迎風收住笑,朝屋梁中央的一處凹陷挑眉道:“小爺從沒想過要退。”
頃刻之間,顏少青抽刀出鞘,銀光一閃,斬斷大梁,他出刀快,對方身手亦不慢,衣袂翻動,已從梁上竄了出去,在東北角的粗柱後掠過,順手一扳機括,人又飄遠。
見四壁露出十餘個黑幽幽的洞口,杜迎風提醒道:“小心暗箭。”
三人同時向桌底撲去,霎時箭出如雨,往三人落腳處射下。顏少青袖袍一卷,手裏扣住數十支竹筷,抬手擲出,待竹筷堵上箭孔,一掌拍碎木桌,緩緩起身。
廳中靜了片晌,眾人對此皆是始料未及,望著眼前男子,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
那人出聲道:“誰能割下拓跋宇的腦袋,這五百兩黃金便歸他所有。”說著將一袋重物拋將起來,欲掉不掉地掛在斷梁上。
五百兩黃金買婆羅教教主的腦袋,這生意簡直是樁笑話了。杜迎風極力忍耐,卻終於沒忍住,縱聲大笑起來。拓跋宇臉色難看至極,轉過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而對於殺手而言,這筆數目足以享受餘生。那人話甫出口,人人雙眼紅赤,顧不得赤手空拳,爭先向拓跋宇撲了過去,用的皆是不要命的打法,揪衣絆腿、窮踢猛拽,全顧不到旁的,隻憑蠻力取他性命。
顏杜二人即使有心幫襯,這般情形下,卻也沒處下手。
杜迎風蠱毒未解,顏少青當然不準這人死在自己眼皮底下,抬掌虛劈,那五百兩金子便從布袋中漏了出來,先後往下砸落。
眾人忙即住手,轉頭去搶黃金,拓跋宇這才得以脫身,從眾人圍攻處逃離。
婆羅教教主自小到大,從沒這般狼狽的時候,見他衣衫不整,發絲淩亂,杜迎風不合時宜地笑起來:“呀,大教主,被人欺負了?”
拓跋宇怒道:“你隻會落井下石麼?”
杜迎風笑吟吟向他身後一指:“又來了。”
回身一看,果見眾人拾畢黃金,又來瞎纏,拓跋宇顧不得同他扯皮,轉身便奔。
顏少青微微抬眼,看準那人藏匿的位置,運掌如風,擊塌了東首大柱。黑影一閃,地下多了幾個血點。循從血跡,往四下裏一找,洞悉那人躲藏在賬台木櫃之後,便毫不猶豫地一抬掌。
啪地一聲,木櫃連同西首大柱一齊飛裂。
先時大梁斷開,房屋僅靠東、西兩支大柱支撐,這會大柱皆被打折,後果可想而知,一霎時,牆倒屋傾,沒人再顧及拓跋宇的人頭,都在抱頭逃竄。
杜迎風歎道:“顏兄,你拆了這屋子,不怕咱們也給壓死麼。”
顏少青自然沒有閑暇同他說笑,一麵注意頭頂落石,一麵提防敵襲。
兩層的石樓倒塌,那石塊一時難以落盡,拓跋宇避開凶險處,一撥碎屑,發現木櫃後有道暗門,忙不迭推了進去,片刻後叫道:“是處暗道,你們先避進來再說。”
顏少青身形一幌,已攜人奔進暗門,先將杜迎風送入,接著擋在門前,低聲道:“莫走遠,我解決了麻煩就來。”
杜迎風點了點頭,便在暗道中等待。這時拓跋宇已入得深了,少時傳來一聲呼哨,不知遇著甚麼變故。
杜迎風往外看時,隻見廳內石土飛揚,模糊中似見顏少青正和一人動手,短時間內難分勝負,斟酌之下,決定先行一步,沿途留下對方所能識別的記號,隻身進入暗道。
行了約莫五十步,甬道變得既窄且暗,他出聲道:“大教主,你幹甚麼啊?”又行幾步,忽然腳下踩空,身子急往下墜,情急中仍如以往般馭行真氣,遂又暗自苦笑:這五年來自己為蠱毒所擾,哪裏還能隨意調用內力?
未免墜地時受傷,他盡量蜷縮四肢,護住膝、肘幾處要緊關節。說時遲、那時快,將要觸地之際,背上忽然被人托了一把,跟著腰間一緊,被人摟在懷裏。
杜迎風反應極快,左手使了招小擒拿手,將人手臂反扳,右手已探入靴中摸取匕首。
那人咬牙道:“是我。”
聽這嗓音,赫然便是拓跋宇無疑,他鼻息短促,聲音微啞,似乎身受內傷。杜迎風待要發問,他突然又壓低聲音道:“先看周圍!”
憑借感覺,兩人至少落了十餘丈,杜迎風閉了閉眼睛,適應黑暗之後,複又睜開,待看清周圍,唰地一下,又將雙眼閉上。
觸目所及,皆是形態各異、色澤紛呈的蟲豸,有些覆著岩壁,有些撲翅亂飛,這幅情形,便是膽大之人看了,也覺頭皮發麻,謬說極度厭惡飛蟲的杜三少了。
拓跋宇見他這幅老實安分的做派,忍不住俯下身來,在他耳畔道:“你我先後落下來,已然驚動了不少,莫要再動。”
杜迎風僵著脖子點了下頭,雙眼微睜,勉強向四處掃了兩眼,低聲問:“可有法子出去?”
拓跋宇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當初嵐山閣閣主向本座施針,三少可是樂見其成的。”
知他想要翻舊賬,杜迎風斜睨他道:“當初身在中原,教主本有多次機會可為我解蠱,卻拖到現下缺材少藥的窘迫境地,小爺如今命在旦夕,難不成還要對你假以辭色?”說到氣處,便順手在他肩頭一推。
拓跋宇挨了這下,痛得悶哼一聲。
杜迎風這才看清他臉色,蒼白中透著青灰,顯然內傷極重,他畢竟不是無情之人,伸手翻開對方衣領,隻見他背側映著一掌手印,烏青泛黑,映入肌理甚深。
拓跋宇低聲道:“方才混戰時,不知誰人打在後背上,起先並無所覺,過了一盞茶光景,才開始泛疼。”
替他掩住衣領,杜迎風垂目道:“既然負傷,好好療妥便是,幹甚麼還來接住我,不怕壓死你麼。”
拓跋宇笑歎:“杜三少爺!本座若有內力療傷,豈會落到這步田地!”
狹長的鳳眸望定了他,杜迎風道:“其實,這九枚定魂針也不是隻有嵐山閣閣主會用。”
拓跋宇眸中光彩一閃,低聲道:“哦?莫非你也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