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夜入少林探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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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傅生楊過二人便施展輕功攀上了少室山。
月色清亮,可見影影幢幢翹簷飛角隱入參天樹冠之中,偶爾可聞幾聲倦鳥低鳴,靜謐安逸。
二人悄悄掠上一株參天高樹,往寺院中瞧去,所有禪房俱是洞黑悄靜,靜謐非常,偌大的禪院與各院落中依稀可見星點火光或靜或動,隱隱瞧來,竟是成包圍之勢將整座少林困在中間。二人頓時明白,這火光,恐怕正是公孫綠萼所言包圍少林的對手。
傅生與楊過囑咐幾句,二人便分頭行動。楊過縱身往各大院落行去,前往查看對手大概人手,而傅生則是悄悄潛往僧侶們所住禪房。
傅生細細傾聽,未曾發現有異狀,略一遲疑,翻身從房頂躍下,如展翅夜梟,悄無聲息便從洞開的窗戶翻進了正中一間禪房。
他如鬼魅般悄然潛行,轉過隔間隻瞧見內間簡樸的床上隱約可見一道人影成打坐之勢靜坐不動。
傅生略一遲疑,上前一步後不再靠近,右手微揚,兩道細小的暗影破空而去,分別打在那人左右肩上要穴,噗噗輕響。便見那人身形霎時一鬆微微垮下,緩緩抬頭看來。
傅生沒有動,隻盯著那在沒有月的暗夜中絲毫看不清形貌之人。隻見那人緩緩伸展身體,雙手合十輕歎一聲。
傅生瞧不見那人麵容,卻總以為那一雙睿智的眼是瞧著自己的,不由心中一動,便聽那人歎息著道一聲佛號,道:“你終於是來了,貧僧曾為你批命,卻不想,那起頭,卻竟是應在老和尚身上,冤孽,冤孽呀。”
那聲音蒼老而慈祥,滿懷著悲憫。傅生麵色一鬆又一緊,點亮燭火疾步上前。
老和尚須眉皆白,飄飄若出世,清矍慈和的麵上,一雙眼閃動精光睿智,叫人忍不住誠心拜服。頭頂九個戒點香疤,身披紅色繡黃格袈裟,正是少林方丈慧空大師。
慧空看著傅生的眼中滿懷著懷念與悲憫,傅生叫那歎息的神色瞧得心中一怔,卻是顧不得這許多心中疑惑,上前急聲道:“大師,可有受傷?如今情況如何?”
慧空隻上下打量著傅生,嘴唇蠕動麵色惶急片刻後又歸於平靜,終於歎息道:“罷了,該來的總會來,到今日,老和尚才算是終於明白這一出究竟是為了什麼。既然沒有後路,也不必惶退了。”
傅生心中總有奇異,但見慧空神色悲淡坐了下來,似有詳談之意也便不再多言,在慧空對麵坐下。
慧空又道一聲佛號,閉上眼誠心微禱,卻是為了傅生念了一遍心經以求上天庇佑,而後才緩聲道:“六日前,我合寺僧眾早起用過早飯之後便紛紛或多或少的出現了頭暈,內力消減的症狀,寺中會醫藥的藥僧看過,卻是中了迷藥,隻那下在水缸中的迷藥藥性實在太過奇特難解,藥僧沒得法子。老衲同幾名師兄弟與武藝上有些建樹的弟子一道運功逼毒,卻是毫無成效。正要派人往山下請大夫,卻發現山門外早有近百名衣著打扮各不相同的武林人物候著,將我等僧眾困在山上。”
“對方大約瞧來有近百人,起先護寺武僧趁著內力尚且未曾完全消退也曾試過打出一個缺口,卻不想對方個個武藝高強,極難對付。我瞧著,裏麵有許多都是曾經在武林中有名號,而後又退隱消失了的,有些是老衲不認得人,然其人所使武功卻是藏經閣中有的,還有許多雖沒有半點名氣,卻是身手不凡的。在如此情形之下被如此眾多的高手圍住,若要取了我合寺僧眾的性命,老衲等便是浴血,怕是最後也決計是討不了好的。隻對方仿佛意不在此,而是另有所圖。”
“第二日,上來一個年輕人,那人被簇擁在眾人中間,顯然是領頭的,然下盤虛浮卻不像是有武功的。其人容色少見,卻是……”
慧空忽而住了口,緩緩看向傅生,那神色間的了然與哀歎叫人心中微動。傅生見慧空打量,心中一動,仿佛閃念滑過卻又未曾抓住,隻得罷了,等著慧空繼續下去。
慧空又仰頭道了一聲佛號,這才繼續道:“那年輕人叫我等投降,卻也僅此罷了,隻將我們圍著,限製我們自由,雖曾多番出言恐嚇,但到底也未曾當真傷了人命,便就這般耗著到了今日。老衲原是不懂的,以他們的實力,要想將我少林覆滅也並非完全不可能,然對方做派卻顯然另有圖謀。現而今,我卻是終於明白了,對方圖的,竟是……老衲那日成箋之語總盼著你能躲過才好,卻不想,竟就應在此時此刻,實在是冤孽。”
慧空沒有再說話,低聲誦念心經。傅生心下微怔,猛地看向門處。
便聽腳步聲雖火光靠近,門扉敞開,四名魁梧男子分立左右站在門口,俱是呼吸沉穩,眼中精光暴射,可見武藝不凡。
四人中間一道水紫色身影自黑暗中緩緩而現。
隻見那人身著湖紫鑲金縷帶暗花錦袍,頭戴墜寶金冠,腰纏金邊扣玉腰封,足蹬金縷暗花靴,背手踱步,緩緩而前,貴氣逼人。
此人容色極好,劍眉星目,紅唇粉腮,豔豔四方,風流難得,端的是一個美男子。
傅生見之猛然一滯,呼吸急促,麵具後的眼狠狠一眯,殺意四射。
那男子感覺不到這些,隻覺一陣寒意,腳步微頓,他身邊四名護衛卻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那一份殺氣,紛紛搶上前將男子護在身後,對著傅生蹡踉拔出刀劍。
慧空道一聲佛號,驚醒了被這陣勢嚇呆了的錦衣男子,男子頗為惱羞成怒,俊麗難得的麵容擰住片刻後又鬆了,搖著扇子上前兩步站在前麵兩名護衛中間,幽幽一笑,別是一段風流無雙,道:“閣下可是絕情穀穀主傅先生?”
傅生深深呼吸,胸膛急速起伏,默然片刻才又平靜下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聲音平淡微涼,不帶半點起伏,卻是極度壓抑情緒後才有的。
那人一笑,道:“若是,不才在此恭候多時,還請先生同在下走一趟。若不是,便隻有對不住了,你若乖乖投降便罷,如若不然,恐這清淨地也難得清淨了。”
男子微微仰頭,四名護衛微上前一步,刀劍凜凜,隱約可見火光漸漸朝這方聚集,對方包抄過來,想必竟是不能善了了。
傅生不知對方底細,然而既指明了找的便是自己,又是這般陣仗,恐怕實在不簡單。若是一人倒也罷了,然既牽連少林安危,現今過兒又還在此地,恐怕後麵還有,傅生實在不能不多思量。心下幾番計較,沉聲道:“不知閣下此番作為意欲何為?圍了少林,又欲擒拿絕情穀,卻不知這背後究竟藏著什麼?”
男子一挑眉,猛一收折扇,頗為不耐煩道:“你隻說你是否是絕情穀主便罷,這些你不必知曉。”
“如何與我沒有幹係?我若說是,你便要將我擒住,若說不是,你便不能放我離去。無論如何,今日這一番卻是免不了的了,我是與不是,絕情穀主又是誰人身在哪裏又有多少關係。”
男子聞言灼灼盯著傅生,冷笑道:“你倒是看得開,既如此,那便乖乖就縛叫我處置了,也免傷了一番清淨。本人此行尚有要事,沒有功夫同你糾纏。”
那人一使眼色,四名護衛紛紛提刀拔劍上前,眨眼間將傅生團團圍住。
傅生冷冷一笑,右手一拂腰間,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便見他手中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寒光凜凜,若有生命般嗡嗡顫動,微吟低嘯。
那男子尚不自知,四名護衛卻是感覺到了來自那軟劍的寒氣,紛紛不自覺後退一步屏氣凝神,全身心應付這一柄無雙神兵。
四人想是配合多年,極有默契,對視一眼,電光火石間,四條身影便動了,眨眼間朝著中央的傅生逼近,金戈脆響,刀光火石間可見隱約火花激閃。五人一觸即分。片刻功夫四條身影倒射,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傅生居中傲然而立,麵具下的麵色頗為凝重,隻有自己知曉,這一擊即便是他應付得也並不算很輕鬆。這四人,是一流高手,不僅僅如此,四人身經百戰,默契非常,再加上一身少見的奇詭武功,配合下來是完完全全不輸當世任何絕頂高手。這樣的人物,絕非泛泛。
傅生沉默片刻,沉聲笑道:“在下曾無意得知西域昆侖有‘天門宮’,天門宮承天所授,武藝自成一脈,傲視天下,然宮中人丁淡薄,不出紅塵。”
四人聞言一怔,一直僵硬的神色微微有變,其中一個看起來最是沉穩年長的男子沉聲開口,“穀主高見,我兄弟四人久聞穀主大名,今日有緣得見,實乃一大幸快,我家主人恭請,還請先生賞臉,萬勿為難。”
躲在後麵的錦衣男子聞言一驚,他不懂什麼武林功夫的,然而這四個連自己都輕易使喚不動,麵對自己都未曾能發一言的高手竟然開了口,認定了此人正是絕情穀穀主,想必是錯不了的。當即喝道:“拿下他。”
那四名精壯護衛聞若未聞,四人俱眼爆精光死死盯著傅生,五人成四方之勢靜立,仿佛時空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