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說好要擼串，結果最後吃的是鐵板燒，所以這次夜宵的地點就不再需要討論，商訶開車直奔燒烤攤。
    下車時苗貝提著一個小蛋糕，包裝簡陋極了。
    “你爸做的蛋糕？”齊野問。
    “嗯。”苗貝的語氣輕鬆愉悅。
    等大家坐到店裏，商訶去點燒烤，齊野又問苗貝：“聽你爸說你以後想讀犯罪心理？”
    苗貝點頭。
    “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我還真沒想到。”齊野看看溫軻。
    溫軻溫和地笑笑。
    苗貝一下一下戳著蛋糕盒子，有些出神的樣子，“我觀察和模仿能力很強，我和我爸以後都覺得我會當明星，畢竟唱歌跳舞我都可以，去演戲也沒問題。”
    苗貝不再戳盒子，直接開始拆包裝，“但後來發生了點變故，剛上四年級的時候我被綁架了。”看著父親給他做的生日蛋糕，苗貝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一旁的溫軻和齊野卻笑不出來了。
    “那天來的談判家真是太遜了，當時我就覺得再談下去我估計得掛。說出來你們估計不信，後來是我自己和綁匪談的，那種四麵楚歌的情況，他的情緒根本藏不住，我一點一點看透，用言語攻破他的心理防線。”
    齊野相信苗貝做得出來這種事，可這實在太過危險了。
    苗貝把手伸到後頸解開皮項圈，前麵光滑的上赫然出現一道傷痕，淡淡的粉紅色苗貝極白的膚色上異常顯眼。
    “反正生死就是一線間吧，我運氣還不錯，再晚一會兒這道疤就合不上了。”苗貝說的輕鬆，但當時她也害怕極了，感受著鮮血從傷口流出的溫熱，她害怕到不知疼痛。
    盡管燒烤店人聲嘈雜，苗貝還是辨認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是商訶回來了。
    苗貝馬上收了臉上冷漠和悲傷交錯的表情，又換上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聊什麼呢？”商訶笑著坐下來。
    “我喜歡吃的薄皮魚點了嗎？”苗貝不回答商訶的問題。
    “當然點了！”
    這種事情過後得抑鬱症也不奇怪了......父女倆都興致勃勃，齊野和溫軻卻心情複雜。
    兩人也都同時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苗未和商訶時苗貝衝她媽吼出的話，原來是這個意思，怪不得苗貝總是對母親極為抗拒。
    小姑娘內心再怎麼強大，終究也是個孩子，也是會害怕的啊。
    蛋糕是提拉米蘇蛋糕，上麵放著白色巧克力做的貝殼，寓意著苗貝的“貝”字，插上一個數字十三的蠟燭，溫軻，齊野和商訶開始唱生日快樂歌。
    燒烤店裏經常有人來聚會，生日聚會也常見，店裏的客人都不見怪，老板還給苗貝送了一瓶免費的果酒。
    “周五早上十點的飛機是吧？我到時候來送送你，溫老師走不開。”分開時，齊野確認苗貝的登機時間。
    “嗯。”苗貝把頭轉向溫軻，“溫老師，謝謝你，在繪格的這段時間我過的很開心。”
    “好好學習，希望你夢想成真。”溫軻笑。
    “你們叫的車來了。”商訶拍了拍齊野的肩。
    “你有什麼夢想嗎？”坐上車後，齊野問溫軻。
    溫軻想了想，“小時候喜歡畫畫，想當很厲害的畫家，可是我媽不讓我讀藝術生，那個時候我也懂事了，知道讀藝術的收入不穩定，所以選了理科，讀建築專業，小時候的夢想就差不多破滅了。”溫華和廖珍都是單親家庭，兩位老母親身體都差，每個月都需要一筆不小的醫藥費，所以溫家的經濟情況隻能說是湊合。
    “那現在還有什麼夢想嗎？”齊野又問。
    溫軻笑:“世界和平，爸媽康健，和你好好的，這些就是我現在的夢想。你呢？”
    齊野沒經曆過生死離別，還沒溫軻看的這樣淡。
    “我吧，成為優秀的企業家，賺很多錢，然後去資助需要幫助的人。”
    溫軻笑著靠在齊野肩頭，“人美心善說的是不是你？”
    齊野不好意思的笑笑，“聽起來有點傻是不是，但我爸媽他們一直做公益，我了解過一些，就希望以後我也能有能力去幫助其他人。”
    “真好，我以後和你一起去，你出錢，我出力。”溫軻閉上眼，安心地靠著齊野的肩頭，他最欣賞這種知世故而不世故，心懷善良的人。
    “沒問題。”齊野笑。
    
    “齊野！這裏！”商訶衝著齊野招手。
    “我的天，剛剛我路過這裏來著，竟然沒看到你們。”齊野昨晚忘了給手機充電，在機場跑了兩圈都沒找到人，都快急死了。
    時間不多了，齊野趕緊衝著苗貝說準備好的話，“那邊不比這邊，你去那邊肯定沒這麼大勢力，平日裏不要太猖狂，好好讀書，好好交朋友，不開心了打電話和我們說......”
    “真嘮叨。”苗貝不耐煩了。
    齊野歎氣，這都要走了，小姑娘對自己態度還不能好一點。
    苗貝走上前，抱住齊野，“大傻子，好好對溫老師。”
    齊野笑著摸了摸苗貝的腦袋，“知道了。”
    身旁的旅人提著行李來往匆匆，明天坐在這裏候機的人就是自己了。
    有點可惜的是溫軻不能來送自己。
    
    “到酒店了嗎？”溫軻走出學生家，就趕緊給齊野打了電話。
    “剛剛到。”齊野的聲音雖然疲倦但很愉悅，“這邊是淩晨，星空很美，我待會給你發照片。”
    “嗯。”公交車到了，溫軻卻沒有坐上去，靜靜地坐在座椅上等照片。
    “呦呦！”齊野敲門。
    齊呦打開門，有氣無力道:“哥，你還要幹嘛，我好累啊。”
    “你給我照兩張照片，來陽台這裏。”齊野閃身進門。
    “你開始熱衷社交圈了？”齊呦蠻好奇，自己老哥對於照相一直沒興趣，更別提分享旅行經曆了。
    齊野神秘的笑笑，沒有回話，一股勁把手機往齊呦手裏塞，“給我拍帥點，天空也拍好看點。”
    “要求真多。”齊呦嘟囔。
    齊野看著手機裏的照片，高興地揉了揉妹妹的腦袋，“丫頭技術不錯啊！”
    齊呦吐吐舌頭，其實這和技術沒多少關係，關鍵是人好看，景好看，怎麼照都看得過去。
    齊野把照片發過去一分鍾後就又撥通溫軻的電話。
    “怎麼樣？好不好看？”
    溫軻想著剛剛的兩張照片，笑著問:“你是問背景怎麼樣還是人怎麼樣？”
    齊野哈哈笑:“人就不用說了，說說景唄。”
    “人挺好看。”溫軻反著答。
    “溫老師總誇我我可是會膨脹的。”齊野繼續在網上找著網課。
    “慢慢膨脹，多長點肉冬天就不會冷了。”太陽照在溫軻的半邊臉上，他笑的燦爛。
    齊野也沒興趣繼續手頭上的事，把平板丟一邊就躺在床上和溫軻聊天。
    就算見不到麵，聽聽聲音也能讓人疲倦消散很多。
    
    “兒子，你待會回酒店幫我和呦呦拿下外套，晚上冷。”吃飯的時候齊媽媽對著齊野道。
    齊野眼睛不轉，繼續盯著平板上的視頻，“外套我幫你們拿，音樂節你們去吧，我有事。”
    “來之前不是說好了要去的嗎，票都訂好了！”齊呦對於哥哥的決定感到非常吃驚，哥哥對音樂節的興致一直都很高。
    “一張票而已，不去就不去了，我吃好了，你們在這等我。”齊野迅速走出飯店。
    齊父看著兒子走遠的背影，轉頭問女兒，“你哥是不是在學校談戀愛了？放假回家也沒以前積極了，現在還整天抱著手機和電腦。”
    齊呦搖搖頭，“不知道，但我很難想象我哥還能有運氣遇到和一清姐姐一樣好的女生。”
    齊媽媽拍了下齊呦的腦袋，“別咒你哥的終身幸福，要是真談戀愛也挺好的，免得你哥整天惦記著塗一清暗自神傷。”
    
    齊爸齊媽隻陪兒女待了一周就趕回國了，留著齊野齊呦兩人待在多倫多，兩個孩子每年都會在國外待一個月，再加上齊野人也大了，齊爸齊媽就放心的回國了。
    齊爸齊媽回國可苦了齊野，齊呦去哪玩他都必須陪著，白天根本騰不出空隙學網課，等晚上回了酒店一邊和溫軻打電話還要一邊看網課。今晚溫軻還打趣他最近打電話不專心，他就用在陪齊呦玩遊戲的理由搪塞過去。
    和溫軻掛了電話以後，齊野放下鉛筆，端詳著手裏的畫板，眉頭越皺越緊。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平複下煩躁地心情，又拿了張新的素描紙繼續畫起來。
    房間裏燈熄滅時多倫多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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