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鍋熱好，每個人都挑著自己喜歡的菜品往鐵板上加。沒烤兩分鍾，齊野就發現煙總是往溫軻的方向飄，雖然溫軻沒說什麼，但齊野看的心疼。
    “溫學長，你和我換下位置吧。”齊野一邊說著就起身要換座。
    溫軻自然知道自己的位置煙熏火燎的，擺手拒絕了齊野。
    齊野也沒再強硬要求換位置，拿著筷子開始翻烤食物。
    終於烤熟一片五花肉，齊野沾滿辣椒就往嘴裏放，咽下口中的肉，齊野辣的大叫：“學長，你快去你後麵的冰櫃給我拿瓶汽水！”一邊說，齊野手慌腳亂地拿起桌上的茶水拚命往嘴裏灌。
    看見溫軻趕忙去拿汽水，齊野笑著起身坐到了溫軻的位置上，從容的樣子全然看不出剛剛有被辣椒辣到。
    商訶大笑，苗貝看戲一樣等著溫軻回來。
    拿著汽水回來的溫軻：“......”
    “幼不幼稚啊你？”溫軻把汽水往齊野脖子上一貼，冰的齊野直哆嗦。
    齊野目的達成，笑眯眯地看著溫軻，“溫學長，你臉好紅，是不是我給你換了座，感動到不行？”
    溫軻一巴掌拍到齊野背上，“這是被煙熏的！”雖然打了齊野一下，溫軻還是貼心的給齊野的汽水開了蓋，“圖個什麼？”
    “你這細皮嫩肉的被煙熏，我看著難受。”齊野半真半假地說。
    溫軻一聽細皮嫩肉這個詞，眼睛眯了眯，“後天早上我們倆比一比俯臥撐，看看是誰細皮嫩肉？”
    齊野忙往溫軻碗裏夾了兩塊烤熟的五花肉，“是我是我，快吃吧。”
    溫軻滿意地把五花肉放進嘴裏，齊野這小子烤的還不錯，五花肉嚐起來外焦裏嫩的。
    齊野看著溫軻享受的吃著自己烤的五花肉，心裏一陣滿足，又想到可憐的溫學長為了趕來看表演，飯都忙不上吃，投喂地更厲害了。
    商訶看著兩人，隻當是小兵討好長官，學生討好老師，自己看個有趣。
    苗貝抿下最後一口鬆子酒，放下筷子，托著腮看齊野和溫軻，清亮的眼中若有所思。
    苗貝吃飽，三個男人才剛剛吃到興頭上，齊野拿了三瓶啤酒，一人開了一瓶。
    “我喝不了這麼多。”溫軻推拒著。
    “學長，這是啤酒，沒事的，就喝一瓶。”齊野開了蓋。
    “溫老師，今晚玩個開心，明天又沒課，喝點助興。”商訶也笑道。
    “行。”溫軻無奈地接過酒瓶。
    三人拿著啤酒碰了杯，一旁的苗貝悄悄用手機拍下了這個令人覺得放鬆愜意的場景。
    給照片調了光線和飽和，苗貝端詳著照片，本來若有所思的眼神此時變成了恍然大悟。
    而後，漂亮的大眼裏又滿是困惑。
    她打開了瀏覽器。
    三瓶啤酒怎麼夠，最後桌上零零散散放著十個啤酒瓶。
    齊野和商訶從beyond聊到侃爺，溫軻又和商訶談詩詞歌賦，談艾青，談沈從文......
    齊野看著溫軻紅著臉念詩的模樣，不知不覺又喝下一瓶啤酒。
    等苗貝嗑瓜子嗑到心煩，三個文藝男青年的夜宵才終於結束。
    午夜十二點二十。
    兩瓶多的啤酒下肚，溫軻頭已經昏昏沉沉了，嘴裏卻仍能念叨“覺今是而昨非”。
    喝了一杯鬆子酒的苗貝頭腦最清醒，打電話叫來了兩張出租車。
    四個人在燒烤店外等車，商訶紅著臉還在拉著溫軻對詩。苗貝遞了杯熱茶給齊野，一手拉著自家老爸的袖子，怕他衝撞到來往的人。齊野看著小姑娘漆黑的瞳，心想這樣懂事的人，也不知是經曆了怎樣的痛苦才會患抑鬱症。
    午夜時分，正是這條街最熱鬧的時候。有穿著廉價西裝的業務員，有戴著大金鏈子，紋著紋身的社會人士，也有學生模樣的人，大家都大聲說話，大口喝酒，俗氣卻灑脫，粗糙卻盡興。
    這才是人間，有煙火氣息的人間呐。
    齊野攙扶著溫軻上了出租車，向司機報了自家別墅的位置，已經過了十二點，現在回學校肯定不可能了。
    反正......身旁這個人也已經不省人事了。
    溫軻的手機響起來，齊野拿過一看，已經有兩個未接來電了，一個馮七，一個小五。
    現在打電話來的是馮七。
    “喂，馮營長？”
    馮七聽到這邊接電話的不是溫軻，心裏一急，但聽到齊野叫了聲“馮營長”，他又稍稍放了心。
    “你是誰？溫軻呢？”馮七趕忙問。
    “我叫齊野，四連的。溫連長和我出來吃夜宵，現在喝醉了。我家是本地的，我今晚帶他去我家住一晚。”
    一聽溫軻喝醉了馮七就頭大，“那就麻煩你了，溫軻酒量很差的，但他喝醉了不鬧人，你讓他好好睡一覺就行。”
    “好。”
    齊野掛了電話，看向身旁睡著的人，真的乖巧極了，一點也不鬧人。
    齊野把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溫軻身上。
    夜深，你可不要著涼了。
    齊家別墅一個人也沒有，父母帶著妹妹去度假，保姆和司機也都放假回家。
    齊野把溫軻帶到自己的臥室，客房的床沒有自己臥室的床大，不知道溫軻睡覺老不老實，害怕溫軻掉下來，齊野還是把他帶到了自己的臥室。
    把溫軻的外衣和鞋子脫下，又把溫軻妥帖地安置好，齊野起身去打水給溫軻擦拭。
    走的時候齊野頻頻看向溫軻，眼睛裏有期待的光芒。
    溫軻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嘴裏一直叫著他的名字......
    這樣的事一件都沒發生。
    溫軻隻是安安靜靜地睡在床上。
    齊野懊惱地走進衛生間，自己真是瘋了，以後在家不能老陪著媽看電視劇了......
    齊野打來一盆溫水，拿著毛巾細細擦拭溫軻的雙手。
    溫軻的手指雖然修長，但是右手中指和小拇指上都有厚厚的繭，看來溫學長學生時代是一個非常努力的人呐。
    齊野換了一盆水，又開始給溫軻擦臉。就是這張臉，都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齊野歎氣。
    看來齊少完全忘了自己過去收到的情書有多少。
    雖然一直說溫軻好看，但齊野從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端詳過溫軻的麵龐。
    以前怎麼沒感覺，溫學長的是真秀氣。白淨的臉龐，眉毛和眼睛都細長，一顆很淡很小的痣長在左邊眉毛的眉峰處，鼻梁挺拔，嘴唇薄薄的兩片。
    就這長相，舞台劇客串個女子也不是不行。
    因為齊野能和溫軻見麵的情況無外乎軍協和繪格，溫連長威壓又大，所以溫軻在齊野腦中閃現的第一形象就是穿著軍裝，剛毅挺拔的樣子。
    可現在溫軻睡著了，穿著普通的襯衫，安安靜靜，再沒有平時那樣讓人生畏的氣場，麵孔也不再冷硬，溫和的麵容讓看的人呼吸都能輕下來。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讓人想犯罪了。
    齊野的目光停留在那兩片薄唇上，許是吃了燒烤又喝了啤酒，溫軻的唇有些幹。
    齊野把水盆端走，又端了一碗溫水來，用小勺沾水給溫軻潤唇。
    被溫水潤過的唇閃著水光，粉粉嫩嫩，再加上那張溫軟的臉龐，齊野腹下直冒火。
    忍了又忍，齊野最終緩緩往溫軻靠去，用自己的嘴巴輕輕碰了碰那兩片薄唇。
    縮回身子時，齊野看到溫軻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齊野嚇得大氣都不不敢喘，憋著呼吸看溫軻，確認對方仍好好的睡著，他才躡手躡腳的關了燈退出臥室。
    齊野下樓，一個人在客廳坐了好一會才把心情平複下來。
    在客房的床上躺著時，齊野怎麼都睡不著。
    以前一直不去想自己對溫軻是怎樣的感情，潛意識想靠近溫軻，也就隨著自己的性子來，從來不去考慮其他。
    不是懶得考慮。
    是因為害怕。
    齊野早就知道自己對溫軻的感情好像有些不正常，所以刻意去忽視，刻意回避自己的內心。
    從第一次見溫軻到現在，差不多兩個月了。
    如果說第一次在畫室見到溫軻，自己的留意是因為欣賞；第二次一起種樹，假裝不會用鐵鍬，想讓溫軻來手把手教自己的小心思是閑著無聊。那為什麼要報溫軻的繪畫課，還有校慶時，看到溫軻穿著西裝在舞台上主持節目時自己加快的心跳......
    最後再到今晚自己鬼使神差的親了溫軻，如果現在還要自欺欺人說自己不喜歡溫軻，齊野都會看不起自己。
    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齊野看著混沌的天花板，心煩意亂。
    同性戀他當然聽說過，但從沒在生活中見過，完全沒有一點經驗可討教。
    齊野過去有過三個對象，都是女生。前女友和他的感情非常好，兩個小朋友當時還有要結婚的念頭。
    怎麼轉眼就......就喜歡上一個男的了？
    來日方長，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就算溫軻是直的，溫水煮青蛙，齊野相信自己可以慢慢把他扳彎。
    直的怎麼了，齊野曾經也是鋼鐵直男啊，不過在人群中多看了溫軻兩眼也就彎了。
    唉，睡吧，明天還要起來給溫學長做早餐。
    齊野閉上眼想，溫軻啊，我就栽你手裏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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