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相信國師會那麼對我，我不相信！明明，明明之前……
    他忽然伸手撫上他受傷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時候他的手，好溫柔……
    那時他被一群人踢的遍體鱗傷，恍惚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如果可以，那個懷抱能不能再來一次？
    ……
    腦海中不斷閃現他們從前的點點滴滴，他始終不相信國師會變，變得好像另一個人。
    “還不醒？不會是裝死吧？”
    聞言，玉眠霜慢慢的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約莫十七左右的少年，一襲紫衣，雙眸認真的打量著他。
    看到玉眠霜醒了，少年揚唇一笑：“你可醒了？今天受教訓了？”
    聽著少年打趣的語氣玉眠霜撇撇嘴，懶得理他。
    “嘿，你這人！要不是我好心救了你，你這會兒早死了！你就這麼對你救命恩人的？”
    玉眠霜沉默了。
    少年覺得無趣，抬腿就要走人。
    這時玉眠霜開口：“你是誰？為什麼救我？”
    少年停住腳步，轉身看著他：“覺得你可憐，那混蛋國師你就不應該救他，救就救了，可是人家還不領情，你說你可不可憐？”
    玉眠霜怎麼受得了別人罵姬欺月？張口便反駁：“不許你這麼說國師！”
    “呃……這麼維護他？我想想，你不會是愛上他了吧？”說完就是一個寒顫：“咦～兩個男人……嘖嘖……”
    玉眠霜臉憋得一陣通紅，抬手就要和紫衣少年幹架，結果扯動了傷口，疼得他牙尖打顫。
    紫衣少年嗤笑一聲：“來呀？你來打呀？那會兒還英勇無畏的，現在知道疼了？活該！”
    “你！……你到底是誰？”
    “楓逸之！”
    “楓逸之？”
    “我勸你一句，你最好離那什麼狗屁國師遠一點，要多遠有多遠，他真不是什麼好人，他那些混賬事你也知道了。”
    “不許你這麼說國師！”
    “好我不說！世人皆知我名門楓家曾經風光一時，現在落得父親死了，藏書閣被洗劫一空，隻剩下我和母親度日如年，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那寶貝國師？！”
    少年怒吼著雙眼充滿滿滿的恨意，他的樣子終於讓玉眠霜沉默：“他也許，不是故意的……”
    “嗬嗬……我就不該救你，讓你爆屍街頭算了！”說完氣呼呼的轉身離去了。
    留玉眠霜一人抱著腦袋，冥思苦想。
    休息了幾日玉眠霜身體漸漸好轉，可以下床走動了。
    被楓逸之帶著參觀楓府。
    看到一群穿著道袍的人在府上走動，玉眠霜：“這是……”
    楓逸之語氣諷刺的說：“修道啊？國師說修道就可以長生不老，這話鬼不信，我也不信，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大廳內放著一鼎煉丹爐，左右有童子照看著，玉眠霜蹙眉，府內所有格局裝飾都不像是正常府邸的樣子。
    楓逸之又帶著他參觀了所謂的藏書閣。
    一本書都沒有，盡是一些燒焦的廢墟。
    “名門世家？哈哈哈哈！活的跟狗一樣！”楓逸之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拳打在柱子上。
    玉眠霜心有不忍：“我去勸他。”
    楓逸之嫌棄的看著他：“我可不想再救你一次了，你這人真的煩！”盡給我添堵，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想的，居然會救你？
    大跨步離開了這裏。
    “國師……”你不能再錯下去了啊。
    ……
    國師府。
    夢化雪輕捏起姬欺月的一縷青絲，輕聲歎息：“你有白發了。”
    “是嗎。”棄筆從道這件事中看得見的看不見的人命無數條，算得上是天道難容了。
    “無妨。”抬手將白發壓在烏發底下，隱藏起來。……
    姬淵每天都會觀察姬欺月一段時間，發現他越來越憔悴，心下擔憂，又礙於夢化雪的存在而無法接近他。
    一日下朝以後姬淵看著夢化雪：“本王與國師說幾句話，不知你可否回避？”
    姬欺月：“要說什麼就說吧。”
    姬淵伸手握上他的手腕，在給他把脈，奇怪的是居然摸不到他的脈象：“你近日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無事。”
    “無事？本王看你分明有事！你說不說？”
    “……無事。”
    “姬欺月！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整日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你當本王看不出來嗎？！本王知道你沒有心了，可是你沒有，本王有！本王對你的愛已經刻到骨頭裏了！這一年裏，你總是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對本王，你知道本王的心有多痛嗎？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他的一番肺腑之言姬欺月聽進去也理解不了，倒是他身邊的夢化雪聽後一聲長歎：為了保護他，我別無選擇。
    “是王爺自作多情罷了。”
    這一句話直接讓他心碎了，背過身不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輕笑一聲：“嗬，自作多情。”
    姬欺月：“……”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的背影遠去。
    夢化雪問：“你想要回自己的心嗎？”
    “心中有魔，不要也罷。”
    “……好。”
    ……
    楓家曆代為書香門第，棄筆從道後可謂直接斷了楓家的根，而他們家也隻是一個例子，還有無數個像他們家這樣的情況。
    父親死了，藏書閣毀了，對於楓家來說再沒有比之更大的打擊了。楓夫人整日鬱鬱寡歡，時不時以淚洗麵。整個楓家死氣沉沉，再沒有從前的生機了。
    楓逸之沒有書可看，於是每日沉浸在習武中無法自拔，讓他修道？這輩子都不可能！
    幾日相處下來他發現與玉眠霜還挺投機的，玉眠霜的劍法在他之上，於是他每日纏著玉眠霜教他劍法，可是還免不了對他一頓數落，就算他教的再好他還是忍不住指指點點，好像隻有這樣才會有意思。
    於是兩人居然成了好朋友，每日的樂趣就是一起喝酒，一起練劍，一起數落對方，生活倒也沒那麼單調了。
    “唉！玉眠霜！我問你你老實回答！”
    一臉懵：“怎麼？”
    “你，你是不是真愛上那什麼國師了？”
    “我……嗯。”
    “嗯？你還嗯？你個不爭氣的！人家拿你當狗屁呢！我說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啊？天涯何處無芳草，更何況他還是個男的？”湊近他耳邊低語：“兩男的房事你個笨蛋會嗎？”
    聞言，玉眠霜耳根直接紅了，怒指著楓逸之：“胡說！”
    “怎麼還跟個姑娘似的害羞了？”
    “休要再胡說！”兩個紅撲撲的臉蛋將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暴露無遺。
    楓逸之卻歎了口氣：“說真的，你這麼傻，要是真愛上國師那種沒心沒肺的人，肯定要受不少苦，要不你考慮一下換個人喜歡？”
    玉眠霜語氣傷感的說道：“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