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雲梅卻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他，夏雲溱一時間僵住了，“雲……”
    “如果……我不留下，你……你的解藥就……拿不到了。”雲梅雙手緊緊抓著夏雲溱的肩膀，頭埋在夏雲溱懷中，聲音低沉，詞不成句，似乎在隱忍莫大的苦痛。
    夏雲溱眸色微動，原來，雲梅糾結是否留下，當真是因為要幫自己拿解藥？
    可是……為什麼？兩人相識除去一年前，真正相處不過幾日。
    實在是不解。
    夏雲溱很想說那就不要解藥了，可是那是關係到他二哥的性命的。若是自己，解藥不要便不要了，他是絕不願用雲梅的自由換取苟活的。但，需要解藥的不是他。
    “我們，再想其他辦法，終會拿到解藥一同離開的。”夏雲溱道。
    雲梅笑了一下，似乎說了什麼，奈何他已經滿頭大汗，聲音微弱得夏雲溱什麼也沒聽清。
    “你聲音大些。”夏雲溱皺眉看著趴在他身上的雲梅，烏發撒落看不真切麵容，卻愈發動人心魄。
    夏雲溱不覺雙手竟放在了雲梅的腰間，旋即觸到了火一般，收回了手。
    雲梅抬起頭，將下巴撐在夏雲溱肩上，轉頭在他耳邊道，“你……念……念咒……給我聽。”
    夏雲溱被耳邊的喘息和熱氣攪得心亂如麻，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雲梅是讓他念清心咒。
    確實需要念一念清心咒了。
    “你不是素來不愛聽麼？”夏雲溱平複一下心緒，極力不去想那猶在耳側的輕喘。
    “念。”雲梅聲音有些急促，他能感覺到體內的蠱在隨著血液爬動，讓他心煩意亂，臉上的血痕雖然被粉遮住了看不真切，卻如火燒一般。
    快撐不過半柱香了。
    夏雲溱無奈，不知他先前避之不及，為何又想聽了，隻好低聲念起了清心咒。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夏雲溱向來冷言冷語，此刻放低了音調，聽來溫柔中帶著磁性，有著說不出的魅惑。
    就好像大雪紛飛的雪域倚窗而坐，卻在刺骨的寒風中拂過了一片南海的暖流。
    平時聽來心煩意亂的清心咒，雲梅此刻卻甚覺如沐春風。體內的蠱也似乎沉睡，不再作怪，臉上的血痕灼燙之感逐漸退散。
    這清心咒……竟有如此妙用，比他的二胡還有效。
    呼吸漸漸均勻，雲梅不覺竟然沉沉入了夢。
    雲梅滑了下來，夏雲溱輕輕托起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腿上，看著那張斑駁的妝容，夏雲溱難得覺得賞心悅目。
    自己的審美怎麼愈發跟雲梅靠齊了？覺察到微妙的夏雲溱不覺一笑，定是看習慣了他的這幅尊容才會如此。
    他並未多想，但看著雲梅睡顏的眼神已經漸漸不著痕跡地向著讓他日後困惑的方向去了。
    雲梅睡夢中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地方，那裏依舊陰暗潮濕。
    雲白山坐在泥沼邊烤著老鼠肉，那肉雖然黑乎乎的沾著煙灰，但小雲擇機那時才不過五歲，已經餓了許久，聞著那肉香味兒便止不住地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