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幕畫 001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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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海北十幾桌酒客坐在酒肆裏頭閑談,伸伸懶腰曬曬太陽,好不撐坦。
甜香將整個小城籠在一片和諧閑適的氛圍裏,滿樹繁花爭相綻放,枝椏隨風輕輕搖晃便落下一地的花。
若是沒有那擾人的二胡獨奏,可以說這真是一個神仙般悠哉的下午。
咿呀——
咿咿呀——
嘔啞糟咂的曲調不知是哪個旮旯裏頭的瞎子在眯著眼胡拉亂奏,聒噪個不住。
坐在酒樓裏頭的一群江湖雅士被這瞎雞兒的彈拉擾得心煩意燥,又礙著麵子不好去跟那二胡噪聲源理論,怕辱了身份。端架子的後果就是得強忍著那拉的鬼屎一般的弦樂,喝酒舉箸。
不多時,一群名門高手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殺意埋沒了明媚溫暖陽光。
有人暗暗摸了桌子上靠著的刀劍打算出去宰了那個噪聲源。
未曾想,二胡的餘音繞梁三圈,竟然熄了火,好了,沒繼續繞。
“來來來,吃菜吃菜!”
“喝酒喝酒!”
那雅座的幾桌頓時又熱火沸騰起來,紛紛喜笑顏開和善生財,誰也不提剛才的殺意。
一個個又都成了慷慨大度的大俠,仿佛剛才的鬼音都是眾人的臆想,並無甚值得一提的。
愉快地舉手用筷子夾了佳肴送到唇邊,正要張嘴去吃,那門外嚎啕的一嗓子把一屋子見多識廣的俠客們嚇得一哆嗦。
佳肴掉到了衣襟上已經是小事,更有甚者一口咬到了舌頭,疼的抱頭也跟著嚎起來。
那聲音又沙又啞,聽不出來年歲,也聽不唱的什麼,隻能聽出來真不好聽。
“熊奶奶的!老子砍了他丫的!”一個二板斧的寸頭大胡子憤然起身,提起他的兩個斧頭就往外衝。
其它俠客為了表示自己的寬大為懷,紛紛小聲說了一聲,“不值當,莫動怒。”
心裏卻是異口同聲的團結一致,砍死這個龜毛!往死裏恁!
看好戲不嫌熱鬧的南俠北客們挨著窗子,往依舊不知大難臨頭的那揚聲大唱的聲源望。
卻見那咦咦噯噯吊嗓子的並不是想象中的混瞎子,相反的,是一個十七八的小子。
那小子坐在花樹下的牆角跟前,閉目塞聽搖頭晃腦地把手裏的二胡又扯了起來。
一張臉塗的白裏透紅,瞧起來嬉皮笑臉很是喜慶。
看他身材介於少年之間,長腿隨意盤坐在地,手裏抱著的二胡拉兩下,又劺足了勁兒嚎兩聲,再拉兩下二胡。
交替進行。
嚎的好聽也就罷了,偏偏跟他先前拉的那要人清命的二胡一般一樣的聒噪刺耳、聳人視聽。
想來是在變聲期。
二板斧果然風馳電掣地一路順著那歌聲很容易就找到了巷口的那個人跟前,一斧頭披在少年的攤子前的錢罐上,罐子啪一聲碎的成了個八瓣兒。
看來這二胡真沒誰欣賞的來,裏頭果然一文錢沒有。
“作甚?光天化日之下打砸搶麼!”少年瞬時不樂意了,濃妝豔抹的一張俊臉根本看不出來表情。
卻偏偏表情幅度還大得很,一長嘴一瞪眼,臉上厚厚的粉就往下撲撲地掉。
看的二板斧目瞪口呆,差點以為這家夥是個女扮男裝。一時間斧頭懸在空中,愣是沒再落下去。
吃了幾口飛粉,二板斧終於回神。又把斧頭掄了起來扛在肩上粗聲粗氣地吐了一口唾沫,“呸,你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犢子,再於此地莽莽亂叫,就把臉給你踹平!”
“嗬,我唱我的曲兒,礙著您什麼個事?”少年把白眼一翻,理也不理二板斧,開始繼續拉他的二胡。
二板斧惱羞成怒,氣血上湧間一斧子劈將下來,也收不回手了。
駐足旁觀的行人都捏了一把汗,看那大漢膘肥體壯,這小子弱不禁風。兩廂對比,那斧頭已經落在了對麵那少年的頭頂,隻怕是凶多吉少。
說時遲那時快,卻見那玄衣少年把二胡往背後一收,偏過頭一閃身,都沒個人看得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就已經掠過花樹枝頭,又踩下了一地落花。
他高高的站在繁花之間,挑眉一笑盤腿坐下。繼續不止不休地將二胡拉得更響亮綿長,吊嗓子吊的跟家中死了人一般愈發地哀轉久絕。
那哀樂一響,人群皆不忍再聽,三三兩兩作鳥獸散了。
二板斧何曾見過如此了得的輕功?站在樹下抓耳撓腮,跟個跳腳猴一般無二。
那些酒客見狀早就沒了吃酒的心情,無奈拿了刀劍正要下樓,卻聽樓外一聲聲驚歎不絕於耳。
趕忙又踱了回來,紛紛擠在窗口,卻見對麵樓閣裏頭,不少年輕貌美的小姐也都遮了麵探頭去看。
原來今日是蓮城夏家還鄉祭祖的日子,夏家本就家道興旺,京城為官的不在少數,尤其是傳聞夏家的三少爺夏雲溱那是個人物,武林人稱追雲一劍的就是他。
十五歲起打敗銀鉤老怪嶄露頭角,之後連續三年蟬聯名列天字榜第一十三,故而又稱夏十三。並非天字榜前三甲,卻分毫不影響夏雲溱在江湖上的地位風評。因為他今年也才將至弱冠之年,往後的路還長,前途簡直不可限量。
此刻,夏雲溱就端坐在高頭白馬上,一襲白衣清雅若仙、麵容恬淡、明眸倦倦。
這麼一個精雕細琢的白璧落在人間,恐怕天上的神仙見了也是會心悅神怡的。白衣白靴白玉簫,神情淡漠地坐在馬上不知在想什麼。
落花時節美人如玉,畫卷一般姑娘家都很喜歡看。
“呸,小白臉兒。”那坐在樹端的少年依舊拉著二胡還不忘埋汰那個白衣勝雪的佳公子一句。
這一打岔就把本來拉的就難聽的調子更升了一個度。
素來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夏雲溱耳濡目染的都是陽春白雪,何曾尊耳受過此等醃臢?
眉頭一蹙,夏三公子順著二胡未絕的可怕鬼音緩緩抬頭,跟那個滿目輕狂的玄衣少年四目相對。
二人年齡相仿,但氣質卻是天差地別。
少年猝不及防望入一雙點漆一般的淡漠眸子,不覺愣了神:忒沒勁,小白臉確實長的不錯。
夏雲溱看著那樹頂上的人坐沒坐相,尤其是那一臉的厚重濃妝,眉頭鎖的更緊。
幹脆轉過臉去,目不斜視地繼續打馬向前,不願再看。
金門城裏的人都知道,夏雲溱是個風雅的講究人。他別的毛病不多,唯有一點花粉過敏,尤其是對胭脂水粉避之不及。
一旦胭脂水粉到了他跟前十步之內,眼淚就止不住,所以沒哪個懷春的女兒家往他身上拋花。
落花時節,夏雲溱不得已便吃了神醫贈的藥丸。隻要不近距離接觸那些花粉,光紛飛的花瓣倒是對他無甚影響。
怎奈何,那少年卻明知故犯一般,從樹上拽下來一朵花兒,隨手往下一拋,正砸在了夏雲溱的鬢角。
“三……三公子……”一旁的隨從驚得話都說不利索,抬頭一會兒看一眼樹上的始作俑者,一會兒又看看早就僵在馬上的夏雲溱。
夏雲溱抬手將那朵花兒緩緩拿了下來,臉色扭曲地抽了抽眼睛,旋即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再抬起頭時,眼角鼻頭都紅了,像一隻受驚的兔子,看的身側的眾人目不轉睛。
“哈哈哈!怎麼本大俠賞你一朵花而已,就這般感動?來,放輕鬆,再送你一朵。”那少年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已經飛身踏著花瓣兒來到了夏雲溱跟前。
他把手裏的花朵塞到了淚流滿麵的夏雲溱另一隻捏著韁繩的手中,然後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倏爾大笑著抱了二胡施展輕功,轉瞬就飛遠了。
夏雲溱從未如此狼狽,大庭廣眾之下整整打了三個噴嚏,眼淚汪汪地還想打,硬是被他忍了下去。那個怪人臉上的粉更加重了夏雲溱的鼻炎,他回到家中就躲在臥房閉門不出,潛心自省。
夏雲溱從此愈發苦練輕功。
那兩朵花被他封入了百丈冰裏頭,放在他的桌案上,時時端詳銘記不忘。
下次再見,把那個玄衣二胡怪人是清蒸還是黃燜成了他現階段須得考慮的大事。
——————
夏雲溱走後。
“你特麼告訴我!那個夏十三是不是主角!是不是!”雲擇機坐在花樹上低聲吼道。
【親,這本書是雙男主呢。】
“你特麼少糊弄我,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瞎子了!”雲擇機一巴掌拍在花瓣上,引得周圍的人側目。
【親,您在心裏吼,我也是能感受到的呢。江湖人多,不要OOC哦,這次就算了呢。】係統慷慨大方。
雲擇機平複一下,【“我敲你嗎!跟之前講的不一樣,我要回家。”】
【現在回去沒有錢拿呢親,而且又會變成那個橋頭賣藝小瞎子了呢親。】
【“你敢威脅我?”】雲擇機冷了臉。
【沒有呢親,堅持下去,你會得到想要的,我也會遵循平等團結互利共贏的原則,一定會協助你盡可能通關,也請你配合我的呢。不然,我會回爐重造的,很疼呢親。】係統委屈巴巴。
【“好了好了,那就接著走劇情吧。”】雲擇機一聽係統裝可憐,就心軟。
這是病,得治。
【好的呢親,接下來有高能預警哦……】
【“高能預警?!多久到?我要做好準備了!”】雲擇機眉目一驚,立刻進入全副警備狀態。
【一年以後才會有主線劇情觸發呢親。】係統笑眯眯。
【“哦!一年後啊!”】雲擇機眉頭一抽,【“什麼!一年以後??!那中間這段時間我要幹嘛?”】
【自己玩呢親。】係統歡快道。
作者閑話:
夏三公子是攻來著,不要逆cp哇。賣萌求個收藏——基友建議,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