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霈又說道：“我需要姑娘幫我散播一個消息”，趙伯霈喝了一口茶，又說道，“北契大都傳來消息說北契王病危，打算立了大王子做世子。”
    顏青揣摩了一下，笑道：“這件事情我定當竭盡全力。”
    兩人又如此這般地商量了半天細節，便告辭了。
    淩熠在旁邊聽他們商量了半天，覺得趙伯霈從來就不是個紈絝的二殿下，如今更不是個閑散的端陽小王爺。他能插科打諢，也能端得起燕國虎符。
    這麼好一個人，自然是風光霽月，瀟灑肆意地活在雪月風花裏，能圖他什麼呢？
    淩熠自小被親爹親娘拋棄，帶著一個半大的妹妹寄人籬下，哪怕如今再怎麼權勢滔天，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得，更何況趙伯霈是天生的龍子皇孫，豈是他能比得上的。他一顆心涼了太久，就算再這麼渴望熱乎的地方，也不至於飛蛾撲火。
    兩人此行目的達成，就辭別顏青，出了青樓。
    淩熠頓時感覺靈台清明了許多，掩嘴打了個哈欠，他在人前大多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除了敷衍擺的笑臉和真切的嘲諷，再沒有其他表情。趙伯霈看他少有這般有人氣的時候，笑道：“走，師兄帶你回去睡覺。”
    淩熠一雙桃花眼裏還帶著點嗆出來的水霧，說道：“從城門走吧。”
    這城出去容易進來難，當下青天白日也實在沒必要再翻牆折騰，直接大搖大擺出城反倒不容易被懷疑。
    淩熠在回營的路上一邊想著如何給楚公寫那命運多舛一直沒能發出去的奏折，一邊感覺一股久違的疲乏感滿滿滲透到了全身，一陣困意湧了上來。他一貫懶散得厲害，得了空除了看閑書和日常嘲諷齊田大將軍之外，就是睡懶覺。
    這幾日連夜趕路，連好好睡個覺都是奢望，更別說像他往常休沐時一樣睡個日上三竿了，如今人事已經盡到，就等著一陣天降東風順順當當刮過來了。
    趙伯霈在身邊總能給淩熠一種什麼都不用擔心的感覺，哪怕是他看起來四六不著，但是總是知道他都能安排妥當。
    反正再出什麼事情，天塌下來高個頂，趙伯霈首當其衝，總之他終於能好好睡覺了。
    淩熠從進了朝堂就總是處於緊繃的狀態，有多少人對他示好，就有多少人盼著他跌落神壇。午夜夢回之間總是在無盡的黑暗裏覺得慌亂和害怕，可是趙伯霈在的時候，淩熠總覺得心口提著的一口氣，終於能穩穩地落地了。這個少年時代出現過僅僅數百日的人，終究在淩熠一顆冰涼的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淩熠回了軍營，把馬交給了手下士兵，打算回帳子先把拖了兩日的奏折寫完發出去，就閉眼休息一會。像是個影子一般一直晃晃悠悠地背著手跟在淩熠身後，淩熠停住腳步轉頭，趙伯霈也停下了腳步，無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