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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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梁是個孤兒,六歲那年被一戶富貴人家收養,成了那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的玩伴。
這也是陸家之所以會收養他的原因。
比起之前在孤兒院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沈梁覺得很知足,所以對陸小少爺格外的好,可陸梓鳴並不領情。
時常欺負沈梁,已然變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大樂趣,而陸家人對此從來都視而不見。
於是沈梁明白他並沒有變得幸福,隻是換了種方式痛苦。所以麵對陸梓鳴的刁難,他一忍再忍,最後發現其實被欺負也是可以習慣直至麻木的。
可能後來陸梓鳴覺得太過沒有意思,所以漸漸忘記了他的存在,讓他得以喘息。
除了那棟房子,沈梁的活動區域便是學校。
和陸梓鳴上的貴族學校不同,沈梁上的隻是很普通的公辦學校,但能夠讀書對沈梁來說已經是種恩賜,所以即便在陸家沒得到過親情,他還是很感激陸家對他的撫養。
因為小時候營養不良,所以他比同齡人看起來型號要小一些,膚色又白,襯得他越發弱不禁風,再加上沉默寡言,導致和班裏的同學也不太相處得來。
於是沈梁就這樣過分安靜地長到十八歲,高中畢業。
這些年他一直很努力地學習,得了一些獎學金,還有寒暑假出外打工賺的錢,正好夠大學第一年的學費,所以他把這筆錢交給了已經幫他交完學費的養父。
養父這個詞,是他當年離開孤獨院之前,那裏的保育員告訴他說的,可惜這個詞在他的人生中隻出現過一次,便被陸政庭狠狠地訓斥,說他隻是被收養的而已。
沈梁後來便很自覺地降低自己在陸家的存在感,以至於後來很少有人知道陸家還有個養子。
“叔叔,這是學校第一年的學費和住宿費,我已經成年了,可以負擔得起了。”
“放下你就可以出去了。”陸耀頭也沒抬地淡淡道。
沈梁點了點頭,把信封放在桌上就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結果在書房門口迎麵碰上了剛玩樂回來的陸梓鳴。
“見著人也不打聲招呼,陸家可沒教你這麼沒禮貌。”陸梓鳴輕哼一聲,看沈梁的眼神滿滿都是不屑。
“少爺。”
沈梁老老實實地叫了一句,被陸梓鳴用手壓著腦袋拍了兩下,像是在逗弄寵物一樣,“真乖!”
“晚上有個局,跟我一起去。”放在頭上的手移到了肩膀,用力地控製住沈梁,“聽到沒有?”
沈梁知道陸梓鳴有很多狐朋狗友,有的時候會在別墅裏開party,常常夜不歸宿,但他從來都沒有邀請過他。
一般陸梓鳴會主動跟他說話,一定沒有好事。
“抱歉,晚上我約了同學出去。”
沒想過沈梁會拒絕的陸梓鳴愣了一瞬,語氣突然變得危險起來,緊靠著沈梁,吐出的熱氣在他耳邊掠過,“不許不去,否則後果自負。”
沈梁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陸梓鳴看他這副無所適從的樣子,得意地笑了聲,還在他臉上重重地掐了下。
沈梁麵無表情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要帶去大學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隻是提前一些,應該是可以入住的。
可誰想到再一次被陸梓鳴堵個正著,像是有預感沈梁會逃跑一樣。
陸梓鳴把沈梁塞進了車裏,吩咐司機,“開車!”
沈梁緊靠著車窗,試圖離陸梓鳴遠一點,逼仄的空間讓他整個人都覺得很不舒服。
“躲那麼遠幹什麼?咱們兩個不是兄弟嗎?”
陸梓鳴的手搭在沈梁的肩膀上,“既然是兄弟,當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哥這回帶你去見見世麵。”
陸梓鳴是誠海大學大二的學生,開學大三,比沈梁要大兩歲,自稱是哥哥倒沒什麼不對,隻是聽著諷刺。
沈梁力氣不如陸梓鳴,隻能被他連拖帶拽地進了酒吧,這個時間人還不是很多,可沈梁向來討厭這種嘈雜的地方,他皺著眉頭,不知道陸梓鳴到底想幹什麼。
“今天來的都是我的好兄弟,你可別給我掉鏈子。”陸梓鳴別有深意地說道。
這個時候的沈梁還沒意識到所謂的不對勁到底是什麼。
包廂裏充滿了酒和煙草的味道,男男女女三三兩兩地坐在沙發上,一看陸梓鳴進來,都紛紛站起來。
“陸少終於來了,咦?怎麼還帶了個小朋友?”白桐喝了點酒,腳步稍微有些虛晃,笑嘻嘻地走過來,顯然對陸梓鳴身後的沈梁更感興趣。
“這是我弟弟,今天帶他來見見世麵。”
“弟弟?你什麼時候多出了個弟弟?還不會是哪裏找來的小情兒吧?”白桐挑了挑眉,不懷好意地繼續道,“雖說現在同性戀婚姻都合法了,也沒聽說你之前喜歡男人啊?”
陸梓鳴推了白桐一下,“去你的!瞎說什麼?一邊兒呆著去。”
白桐雙手做投降狀,“得得,你說什麼都對,來吧,小弟弟快坐,成年沒?想喝什麼果汁?哥哥給你去拿。”
“不用了,謝謝。”
“哎呦,這小聲還怪好聽的,來,抬起頭讓哥哥瞧瞧。”白桐不客氣地一下子捏住沈梁的下巴,可一看不要緊,對方瞪大了眼睛楚楚可憐的模樣,莫名地戳中了白桐的萌點。
但實際上沈梁隻是對白桐的動手感到驚訝,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梁的模樣偏秀氣,長得又比較乖巧,隻是平時不愛說話,所以從未和人有這麼親近的接觸。
“陸梓鳴,你帶來的這個小家夥長得還怪好看的,真是你弟弟?長得一點都不像啊。”
陸梓鳴看他在那裏對沈梁動手動腳,完全無動於衷。
“我說小弟弟,我叫白桐,是你哥的好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一臉猥瑣大叔的模樣,盯著沈梁左看看右瞧瞧,好像他是什麼珍稀保護動物。
沈梁沉默不語,如果不是陸梓鳴強行把他拽來,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踏入這種地方,現在他隻想離開。
“剛才不是還說話了嗎?也不是個啞巴啊,怎麼?這麼怕生啊?我不是壞人,你放心。”
白桐穿得流裏流氣,又是個不折不扣的話癆,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
“行了,不用管他,他從小就不願意說話,平時在家裏就跟個怪胎一樣。”
“這麼說他真是你弟弟啊?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們家好多年前收養過一個孩子,難不成就是他?”
陸梓鳴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當年他倆是怎麼想的,從孤兒院拎回來一隻悶葫蘆,一點用沒有,白白浪費陸家的資源。”
陸梓鳴話語裏的瞧不起,在場的人都能聽出來,看沈梁的眼神自然沒有剛開始的小心翼翼,甚至還多了幾分輕蔑。
“不就是個解悶的小玩意兒嗎?陸少,何必這麼在意?”旁邊又有人幫腔,說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
沈梁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還是能感覺到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種感覺就像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扒光他的衣服一樣,黏膩得讓人惡心。
“白少,我聽說白三爺要回來了,是不是?”
“是啊,誰知道我小叔抽的哪門子邪風,都在國外待了十二年了,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回國。”
話是這麼說,可白桀回國的原因想必和白老爺子住院脫不了幹係。
白家是晉海市有名的望族,祖上還出過一位將軍,不過到白桐的曾祖父那輩就改從商了,幾代下來,家境殷實得很。
和陸家以及其他幾家這些暴發戶不同,也就是白桐這個缺心眼的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
陸梓鳴聽著他們說起白三爺,想起父親之前交代的話,暗自記下了一些內容。
“少爺,我想去一下洗手間。”無所適從的沈梁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他知道如果他擅自離開的話,陸梓鳴一定會做出點什麼事讓他難堪,幾次下來他已經學乖了。
陸梓鳴輕哼了一聲,語帶威脅,“去可以,不過要記得回來。”
出了包廂,沈梁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貼著牆壁按照指示標識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洗手間被裝潢得富麗堂皇,沈梁習慣性地走到最裏麵那間,隔壁卻連續性地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他羞得臉色通紅,急忙從格子間裏快步走出來,誰知迎麵便撞上了個人。
“對不起。”沈梁低著頭連忙開口道,視線正中央是對方鋥亮的黑色皮鞋。
可對方似乎並沒有要回應的打算,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沈梁,硬是封死了他的出路。
“先生?”隔壁的聲音再加上眼前的情形,沈梁身後抵著冰冷的牆壁,終於還是抬起頭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
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劍眉星目,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格子間外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沈梁看到對方的口型似乎是在說,“抱歉。”
下一秒,一個強勢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沈梁的唇瓣上,夾雜著一絲清冷的氣息。
沈梁瞪大眼睛,雙手用力地要推開男人,卻被他禁錮得更緊,完全沒有掙脫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