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困惑
    他在目錄直接查找淮安誌，很快翻到那幾頁。過了十幾年，書上的字已經看的不是很真切，宋稚一行一行快速閱讀。
    上麵記載著靖安末年（十六年前），淮安沈氏出一怪精，好食人心，一時人心惶惶，最終由一方術士犧牲自己的心頭血才將妖孽斬獲。百姓感念，神醫出穀，撼動蒼生，術士竟死而複生，最終歸隱山間，行蹤不為外人道也。孤北有幸見識其風采，由感而作其誌，繪其麵容留以後世。
    宋稚往後翻，卻並非發現任何畫像，他仔細一看，才發現書縫間有些紙張的碎末，想來那幅畫像是被人撕了。那麼是誰呢？特意撕掉畫像是為了掩蓋什麼嗎？宋稚蒼白的指尖摩挲著淮安沈氏幾字，不知在想什麼。他放將書放好，又仔細查看了書閣的構造，在心裏默默記下。
    “嗯。”忽然，小桌那邊傳來動靜，宋稚趕緊將身上灰塵拍淨，整理了衣衫，重新坐回去。
    “我怎麼睡著了？”梁山打了個哈欠，等他看清自己的“傑作”，哀嚎，“我辛辛苦苦抄的經書！”
    “你怎麼不叫醒我！”梁山質問宋稚，有些遷怒。
    宋稚放下毛筆，無辜地看著他，琉璃般的眸子水汪汪的。“瞧你累著了，不忍提醒。”
    梁山想想自己睡得口水都留下來的蠢樣子，一時臉色有些尷尬。
    “你若不介意，我這裏多謄抄了些，你可------”
    “這麼好心？”梁山狐疑。
    宋稚臉色暗淡下來，小聲道：“你若不要便算了。”
    “誰說不要。”梁山直接扯過書抄，看著上麵端端正正的字，道：“你寫字還帶鋒呢？跟我的還挺像。”
    宋稚愣了一下，笑道：“不過臨摹罷了。”
    “也是，筆鋒軟綿無力。”梁山不疑有他。“真是字如其人。”也不知剛才是誰還在說兩人字體相似。
    因著宋稚幫梁山抄書這舉動，日後在學堂，梁山倒是沒有再過分捉弄過宋稚。
    直到天黑，兩人才出書閣。
    宋稚回家時，宋如蘭披著小毯，正伏在暖爐旁小睡，聽見動靜了便趕緊起身。
    “今日可擔心死我了。”宋如蘭輕斥，“若不是三爺托口信，我恐怕要去尋你。”
    宋稚也知自己做得過火了，他垂下眼瞼，璞玉般的麵龐在燈下顯得柔軟而無害，一副溫順模樣。“我知錯了。”
    宋如蘭衝他這幅樣子撒不起火來，歎道：“怎麼惹夫子生氣了？”
    “我與眾人見解有些不同。”宋稚盯著暖爐。
    宋如蘭知道宋稚平日的低調，她扼住喉間的歎息，她溫柔地摸了摸宋稚的頭，輕聲道：“他人都道我將你養得天真，我卻曉得你是個明白人。之之你早慧也一向固執，可卻也需記得慧極必傷。我們現如浮萍，任何一個水花，湖浪都會讓我們斷根。姐姐知道有時候你要遭受委屈，忍一下就過了。對嗎？”
    宋稚心猛地一跳，他沉默了會兒道：“明白了。”姐姐你還是將我想的太好。他想。
    “姐姐會護你周全的。”
    宋如蘭不再多說其他。
    “廚子裏熱了些小菜，我去給你端來。”
    “好。”宋稚看著宋如蘭的背影閉上眼睛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