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江家來接人。
    沒有江連池，沒有花轎布攆，沒有鳳冠霞披，沒有嗩呐鞭炮。段嬤嬤布置的喜慶宅子成了諷刺。側門那個四人抬的青布小轎和一個婆子昭示了江家的不屑。
    宋稚死死地盯著那轎子，手緊緊握成拳頭。
    宋如蘭仿佛早有預料，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倒是段嬤嬤老淚縱橫，一個勁兒地罵江家。白公館今個兒沒來任何人，像是約好一般。
    “姐姐等我片刻。”宋稚將門口的仆人帶回去，不知搞什麼名堂。
    過了一炷香，來接人的婆子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宋如蘭了，宋稚才出來。
    “姐姐久等了。”宋稚笑道。
    宋如蘭點點頭沒說什麼，隨後由宋稚扶著上轎子。
    “容我們送姐姐一程。”就子在婆子阻攔宋稚等人跟著的時候，宋稚給了袋銀元給她。“哪有娘家人不送新婦的？”
    婆子心想這算什麼嫁人？不過是個歌女。但看在錢的份上，她滿是不樂意地應了。
    沒有哪戶人家嫁人這般安靜。
    宋稚默默跟著轎子，背後的幾位仆人也亦步亦趨。
    “好了好了。”婆子在要到江家的巷子中的時候攔住宋稚，“到這兒就夠了，被主子們看到我可就要倒黴了。”
    宋如蘭掀開轎簾對宋稚道：“回去吧。”
    宋稚眉眼柔和道：“好。”
    轎子重新抬起來，轎夫大步朝江宅走去。
    “燕燕於飛，差池其羽······”一陣歌聲從後麵傳來，宋如蘭猛地掀開轎簾，將頭探出去看。
    一群仆人跟著宋稚唱和。
    “之子於歸，遠送於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於飛······之子於歸，遠於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仆人唱起來，他們記不住宋稚教的詞，隻會唱之子於歸。
    “之子於歸······之子於歸······”
    宋如蘭放下簾子，靠在轎中又哭又笑。
    *
    宋稚回到宅子後想著姐姐入了江家恐怕花銷要大些，家中儲銀有些少，便遣走了大半仆人，隻留下段嬤嬤和丫鬟朱砂。隨後幾日就侍弄花花草草，閑暇時看看書，日子過得倒是充實。足足小半月，江家又派人過來了，說是宋如蘭思念弟弟，特意接過去。宋稚隨意帶了些衣服和書便跟著離開了。
    出乎意料，宋如蘭並未住在江府，而是深巷中的一處寂靜小宅----蘭芝苑。蘭芝苑是江南風格，比原本姐弟倆住的要大得多，除卻前庭，後麵還有個小院子。蘭草豐盛，還有處池塘，裏麵有些許鯉魚和枯荷。隻是院子裏一個照料的人都沒有。
    “姐姐這裏景致很好。”宋稚悶悶地踢著地上的石子。
    倒是宋如蘭笑了，“我們姐弟兩人過日子豈不舒坦？”
    宋稚不去問江元帥，問了徒增煩惱。
    宋如蘭才住蘭芝苑沒多久，未整理的事情還多，宋稚來了，宋如蘭也輕鬆了些。宋稚原本想提議將嬤嬤和朱砂接過來，後來想著她們在白公館還有些用處便打消了這念頭。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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