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手世界par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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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天隱花,代表著無爭。因此,靈族居住的地方都種著它,遠遠的望去,好像一座藍色的山。
但司念並不喜歡天隱花,他喜愛魔界和冥界的曼珠沙華。早聽巫族的人說過那一片紅色的妖嬈,讓人見了,很難不被震撼。
“念念,你真的很喜歡墨玉麼?”
“嗯。”
“我知道你的性子,再多說也無益。隻有一件事,好好照顧自己,我大概……要出一趟遠門。可能很久會回來一次,也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泱哥哥要去哪?我不想泱哥哥走……”
“你大了,有自己想要追尋的東西了。我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你既喜歡墨玉,想必……你和他在一起也會很開心的。”
“可是……”
“沒有可是。念念,你總得學會成長。”
姬成泱並未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就走。司念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密密麻麻的疼痛讓他無比恐慌,隻能望著姬成泱越走越遠,張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衣漸漸染上他曾最愛之花的顏色,司念哽咽著,拚命的想要抓住姬成泱的手,但還沒碰到姬成泱的衣袖,那個人,就在他眼前,化成了藍色的光點。
“不……不…泱哥哥!!!…”司念大叫著睜開眼,驚的在外打水的丹菁丟掉銅盆推門而入。“公子,發生什麼事了?是做噩夢了麼?”
司念從夢中緩過神來,扶著自己的頭對丹菁擺手,“沒事,噩夢而已,你去忙你的吧。”
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夢見之前的事?而且還是夢見泱哥哥死的時候……這是他永遠的噩夢。
明明人就在麵前,不過咫尺距離。但是你伸出手,卻無法抓住一分一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人散靈於世。那種絕望,司念一點也不想重溫一次。
也是那次,司念才完全明白何謂喜歡,痛徹心扉。其實早在成泱離開靈族時,他就應該察覺的,可是偏偏…………
司念沉重的歎了口氣,他這是怎麼了?自從幾天前在淮茵樓聽見成泱兩字後,他就老是恍惚,夢見之前的事情。隻是一個名字而已,他就失態成那樣,真是……哎。
是因為世界線崩壞到40%了麼?在原來的世界線裏,玉成泱隻是寥寥幾筆帶過,駐守邊疆的將軍,死於同外族的戰爭。連名字都沒有,隻是用玉語娉的三哥稱呼全線。根本不是現在這樣,不日回家。
司念想著想著,莫名的覺得煩躁,手上一用力,掐斷了隨手擺玩的花。
大將軍回都的消息讓國都的百姓都處於興奮之中,朝中各派勢力也都有了各自的計劃。十幾天之中,來玉府的官員比以前三個月的加起來都多。
玉坤初聽聞這消息時,氣極想要動用家法教訓玉語娉的心思立刻被他拋諸在腦後。比起一個玉語娉,玉成泱對他更有利益可圖。
至於玉語娉在外敗壞的名聲,跟玉成泱回京給他帶來的好處相比,根本無足輕重。
將軍回京,皇帝也很高興。恰逢貴妃產子百天,便下了命令在宮中設宴。一來為皇子慶祝百日,二來為將軍接風洗塵,官員皆可攜家眷出席。
“小九這幾天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看你臉色,比之前還要差。”
玉芷蘭讓丫鬟端著她讓裁縫店給司念做的新衣服走進來,就看見司念又在對著他畫的一株花發呆,不由擔心起來。
自從那次從淮茵樓回來,小九就一直不對勁。也不知怎麼了,不是經常對著一盆花發呆,就是一直畫著兩朵她不認識的花。
司念從她進門就注意到了,將畫卷起來隨手放在卷筒裏,衝人淡笑,“多謝五姐關心,我沒事。不過遇見了一點小問題而已,我能解決。”
他這樣說,玉芷蘭也不好多問,“沒事就好,天色也不早了,快將衣服換上,隨我一起和七皇子進宮赴宴。”揮手讓人將衣服放下,玉芷蘭隨之也退出了房門。
七皇子?他們倆這十幾天……就混的這麼熟了?司念略微挑了眉,有點驚訝。
在約念給他隨時更新的主角新動向之中,十幾天,玉語娉和男主就沒能搭上邊兒。跟這對比起來,簡直差的不像話。
不過就算玉芷蘭現在和七皇子關係好,她好歹是玉家的人,赴宴不隨玉家一起,這是不是當眾打玉坤的臉呢?身為玉家的人,和七皇子走的那麼近,這是否給眾人一個……玉家要站七皇子的錯覺?
司念在馬車上坐著也無聊,問了玉芷蘭前一個問題,後麵那個考慮了一下,還是沒問。玉七九再怎麼變,總有著東西是會一成不變的。
“今次宴會,為了慶祝三哥歸都和皇子百日宴,所以整個玉家的人都會去赴宴。半月前我們在淮茵樓那樣給玉語娉難堪,難保今天和她一起走會再起衝突。恰巧逢著七皇子邀約,我就答應了。我相信……爹爹是不會介意的。”
玉芷蘭笑著將一杯茶遞給司念,因笑著而半眯起的眼裏,藏著些許厭惡。
就算是介意,他又能怎樣呢?難道要當眾甩她臉子?她這位爹爹,把麵子和地位看的那麼重,做不出來的。
司念摩挲茶杯良久,才淺酌一口,望著窗外不甚自然的開口,“五姐覺得,三哥是個怎樣的人呢?”
玉芷蘭聽他突然問玉成泱略微詫異,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起玉成泱。隨即,又想到了在淮茵樓,司念的失態,微微一笑。
“這可要讓小九失望了,三哥離家的時候,我不過十歲,整日被娘親拘著,不常去別家串門,對三哥,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倒是小九,怎麼突然問起了三哥?”
意料之中,司念並沒有多大的失望。“我隻在三哥出征時遠遠見過一次,九年的時間未曾見過,都不知三哥成了哪般模樣。怕若是見麵不識,言語行為上哪一點犯了三哥的不喜,得罪了三哥……所以才向五姐你問問。”
“這你倒是不用擔心,三哥雖然有些冷情,但也沒有那麼冷酷。話說三哥這時應該已經回了國都進宮麵聖,說不定我們等會進了皇宮,還能遇見呢。隻怕到時,我也會認不出來。”
玉芷蘭掩麵打趣一笑。九年時間,是人,都會變的。
司念垂眸望著杯上青花,輕聲道:“但願不會吧。”
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崩壞世界線,至於其他的人或事,他不應該想那麼多。隻是一個名字而已,屬於他的泱哥哥……早就死了啊。
司念垂下的眼裏,眼眸逐漸染上猩紅。握緊的手,很淺的指甲,在手心印下了深痕的月牙。
剛到宮門口,一下車,司念就看見七皇子在宮門一側等著。而他看見司念他們來了,原本繃著的臉一下子露出了一個笑容。
“差點,我都要以為芷蘭反悔了,不與我一同赴會。還好,我在這兒多等了一會兒。你們來的,著實太慢了些。”
玉芷蘭才走到他身邊,就聽見他的抱怨,頗為歉意又好笑的對他行禮,“是我的錯,讓你久等了。
不過,你未免來的太早,要是我們再遲一點來,你不得等更久?”
“知道芷蘭是個準時的人,所以並不擔心等待。再說,多等一刻又何妨?現在天色尚早,宮裏多是一些官員家眷,還不如在這看這人來人往。”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不亦樂乎,一旁的司念感覺自己分外多餘。再次感歎了一句,這倆人的關係發展之快。差不多才半個月,瞧瞧,這膩成了什麼樣子。雖然當事人依然毫無自覺。
走向禦花園的路上,宮人們的紛紛側視,司念故意與他們保持距離,並且用揶揄的目光掃了他們好幾回的行為,才讓玉芷蘭和七皇子覺得略微尷尬,稍微收斂。不過,隻有一點點。
他們到禦花園時,園裏已經有不少的宮妃與女眷在其中賞花喝茶等待夜幕降臨,宴會開始。在這其中,司念沒有一個認識的。
看來玉家的人還沒來啊……司念掃了周圍一圈,完全沒有見著玉語娉的身影,便隨意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玉芷蘭和七皇子那兒他是插不進去了,兩人黏乎得比糖更為黏人,讓司念都有點看不下去。
才坐了沒一會兒,玉芷蘭就被七皇子尋了個借口帶走。玉芷蘭走的時候囑咐了司念好幾句,生怕他一個人留在這裏吃虧。
對此司念隻得無奈笑笑,再三對玉芷蘭保證,才讓她跟著七皇子一起離開。
這差不多一個月的接觸,司念算是徹底明白了。這玉芷蘭就真的隻是把玉七九當做她的弟弟來看待,沒有其他任何想法。隻是吧……有的時候,確實關心太過了,玉七九,應該說司念,早就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想著,司念嘴角的笑又消失不見。環視周圍的人,隻他一名男子在此,司念不由覺得尷尬。
今天來這,司念沒有讓丹菁跟著。原本玉芷蘭走時想留下自己的婢女跟著他,也被司念拒絕。比起有人跟著,他更喜歡一個人。
出了禦花園,司念隨意挑了一個方向就順著那條路慢慢走著散步。閑了無聊,順便還運起了靈力,在自己周身施了一個聚靈咒,牽引四周分散的靈力聚在他身邊為他調理體質。
正午才過兩個時辰,現在這個時候的光靈最多最濃厚。雖比不上鏡語靈氣之足,但有總比沒有要好。
靈族,皆是由天地之間最為純淨的靈氣聚集孕育而成,比起其他的生靈,他們天生就能運用十係靈力。可以說,這是天地的恩賜,但也是致命的獨特。
司念從有意識起,第一個睜眼看見的人,就是抱著他微笑的姬成泱。他忘不了當時,姬成泱見他蘇醒,眼裏錯愕之外的溫柔。
司念由姬成泱一手帶大,而且姬成泱一直自稱是他哥哥。小時候的司念不知道那麼多,一直認為姬成泱真的是自己哥哥,還為了他為何不姓姬與姬成泱爭論過。
長大了,聽靈族其他人說過之後,才知道每一個靈都是一個單獨的個體,沒有任何親人,天地為母。
司念知道姬成泱一直在騙他的時候,並沒有多生氣,反而很高興。
看啦,你們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隻有我,我和泱哥哥是親人,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在遇見墨玉之後變了……因為好奇而產生的興趣,自己當時怎麼就那麼蠢呢,居然讓為那就是喜歡。不經曆痛楚,果然不能成長麼?
司念回憶著從前,想到五界聯手滅亡靈巫兩族時,墨玉並不打算殺他,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自己將全部靈力用於封印靈器,主動踏進散魂陣的錯愕表情,司念就諷刺一笑。
整個靈族,連同他最重要的泱哥哥都已經不在,他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又能做什麼呢?所以……他才會在約念找上時很幹脆的答應下來。
不止是不共戴天的滅族之仇,更是約念說能讓他複活並且滿足一個願望。
靈族全族複活這個願望太大,到時若是實現不了,那就讓他的泱哥哥回來吧。
他的心太小了,裝下一個姬成泱之後,就再也放不下其他。
記得夙辭對他說過一句話,“司念,我其實很想成為你這般的人。”
當時他隻當夙辭逗他,現在想想……萬分諷刺。
“夙辭,你若是能預知我的未來,怕是一定收回你說的這句話。”司念自嘲。
全族滅亡,魂散靈消,他這樣的人,有什麼好?
許是感覺到了什麼,約念在司念的手上閃了兩下,又回歸平靜。可惜司念思緒完全在他的記憶中,並沒能注意到。不過……就算注意到了也沒什麼用。
司念將隨意挑的一條路走到底,沒路了,才發現自己想著想著,已經不知道走到了哪兒,望著麵前的一個小湖苦惱。
他是從來不認路的,再加上他又心不在焉,怕是等會找不到路回去。而且……他這一路走來,就沒遇見什麼宮女內侍,足見這地兒的偏僻。
應該說……自己迷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麼?司念點點鼻尖,尷尬的左耳都紅了個透。當下決定原路返回。
反正他是順著一條路直走來的,就不信回去這條路就彎彎曲曲了。
隻是還未轉身,就聽見後麵傳來一道男聲。
“你是哪家來赴宴的人?可知私闖禁地這是重罪?”
禁地?就這個湖?怪不得一個人也沒有。司念心裏腹誹,轉身對來人欠身,“在下玉七九,初次進宮,不知禮數不懂規矩,私闖禁地,望閣下恕罪。”
對於在世界線裏無足輕重的人,約念都沒有提示身份。司念見他一身藍色華服,腰間掛著一塊血玉,這又是在皇宮裏,指不定他就是某個皇子,斟酌言辭,還是小心點為好。
玉七九?“玉家的人?”來人挑眉掃了司念一眼,那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眼神人司念小小的有點不舒服。
司念點頭承認後,他就這麼看著司念,也不說話。
等到司念受不了要先開口時,那人轉頭向草木藤遮掩的小路,笑著慢悠悠的道:“玉七九…成泱,我隨你出征這幾年,從沒聽你說過你的親人。今兒先見著了第一個,你不給我說說,這是你哪位弟弟?”
隨著他的話音,被草木遮掩的人緩緩而現。
一襲黑衣在袖口與衣襟處用紅絲線繡著雲紋,頭發散披,隻用小銀冠挑起一縷而束,腰間掛扣著一串用銀線穿起來透明的小珠子。
走路踏步隻露一點聲息,身姿挺拔,一步一步,讓人感到一種沉穩。
那人見過多次,還是有些感慨。明明這穿著一點不像一個將軍,像學士。但不得不說,真的與他特配。誰讓玉成泱長得就偏向一副讀書人的模樣,說他是個將軍……真的令人難以相信。
將眼光投到司念身上,一見他的表情,哭笑不得,“小兄弟,丟魂了?就算你九年沒見過你哥哥,你也不用擺出這樣一副樣子吧?怎麼哭的像個小姑娘一樣?”
司念現在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從玉成泱出來的那一刻,他看見的時候起,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玉成泱的身上了。
像……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樣!連左眉邊上那顆藍痣,右眼角下細微痕跡的黛色波浪紋樣,都一模一樣!
看著這張他時刻想念的臉,司念完全繃不住自己的表情,眼前被淚模糊一片。
他艱難而又緩慢的挪過去,不敢離得太近,又不敢太遠。手剛揚起,就停在空中顫抖。司念拚命壓印著從喉間擁起的哭聲,緊咬下唇到泛白,才不那麼哽咽的喚出一句,“…泱哥哥……”
千般萬般的想念,都不及那個人,在你身邊,在你眼前。
雖然……司念知道,這並不是姬成泱。
但是,他依舊清醒著,也幻想著。這是成泱……也不是成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