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AU，“從小一起上學”梗，甜文，HE，全文5k+，一發完
    阿雲嘎七歲那年，他大哥想帶他去青島。
    那時候他大嫂不是很支持，畢竟他們在草原生活還挺穩定的。大嫂問大哥：
    “你一個內蒙人去海邊幹嘛？”
    大哥說他在青島有一個老朋友可以給他介紹工作，收入一定會比現在好。
    大哥還說：
    “嘎子他很聰明，我想帶他一起去，讓他在那邊學習，對他的將來好。”
    大嫂和大哥商量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讓大哥帶阿雲嘎去青島。
    阿雲嘎的確很聰明，但是那時候他還沒會說漢語，所以到了青島，他隻好去上幼兒園。
    因為他年紀比同學大，性格又乖巧，老師就安排他坐在班上最不乖的同學。
    這個同學叫鄭雲龍。
    鄭雲龍出生的時候是爸媽的寶貝，四歲的時候是家裏的惡夢。或者是說，因為爸媽之前把他當寶貝，寵慣了，他現在才這麼無法無天。
    當鄭雲龍因為生氣而把家裏的電視機打破的時候，他爸媽就決定讓他去上學。
    第一天帶鄭雲龍到幼兒園去，龍媽對肖老師說：
    “請老師對他嚴格一點，他不聽話，老師隨便打他吧。”
    肖老師是一位和藹的人民教師。他覺得打小孩是不對的，所以神情嚴肅地問龍媽：
    “您在家都一直打罵雲龍麼？”
    龍媽：
    “從來沒打罵過。”
    肖老師：
    “那您為什麼讓我打他？”
    龍媽：
    “因為他該被打。寵壞了，打才乖。”
    肖老師：
    “那您為什麼不自己打呢？”
    龍媽：
    “我不忍心。”
    肖老師：
    “那你怎麼忍心讓我打他呢？”
    龍媽：
    “因為他該被打。寵壞了。。。。。。”
    龍爸在旁邊，快聽不下去了，打斷龍媽，說：
    “孩子他媽，你別說了，快點把大龍交給老師，他要是醒來，這事就不成了！”
    四歲的鄭雲龍那是正在龍爸的背上睡覺。
    龍媽一邊幫龍爸把睡著的鄭雲龍交給肖老師，一邊說：
    “他大概中午會醒來，吃午飯後會再睡兩個小時。老師給他安排一個安靜的角落就好了。”
    肖老師：
    “所以他是來上學還是來睡覺？”
    但龍爸龍媽已經走了，沒有人回答他。
    肖老師：
    “。。。。。。”
    鄭雲龍果然睡到中午。
    一睜眼就看到陌生的環境，旁邊都是陌生人，他一時怕得哭都不敢哭。肖老師趁著他還在怕生，凶神惡煞地罵他：
    “鄭雲龍，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鄭雲龍從來沒有被別人這麼罵過，完全被嚇壞了。
    所以，鄭雲龍人生中天不怕地不怕，隻怕肖傑。
    不過話說回來，除了肖傑以外，他誰都不怕。同學們基本上都被他欺負得很慘。
    同學鬧吵，讓他睡醒，他打同學。
    同學拉他一起去玩，不讓他一個人發呆，他罵同學。
    他又是班上最高的孩子，沒有人能打得過他。
    直到幾天後，阿雲嘎出現。
    阿雲嘎七歲了，鄭雲龍再高也隻是一個四歲的孩子，一定打不過他。肖傑一看就知道這個孩子能壓得住班上的小暴龍。再說，他倆語言不通，不管鄭雲龍罵什麼，阿雲嘎都不會懂。不懂就不會受到傷害的。
    肖傑覺得這兩個孩子真是絕配，立刻安排阿雲嘎坐在鄭雲龍旁邊。
    阿雲嘎很乖，雖然哥哥離開學校的時候，他很怕，但是他沒有哭。他不想給老師麻煩，所以老師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他坐下來，安安靜靜地聽老師講話。
    但是他大部分都聽不懂。
    過了一會，他開始注意到旁邊的同學。這個同學趴在桌上睡覺，阿雲嘎看不到他的臉。
    但是他黑黑長長的頭發看起來很軟。在草原上很少小朋友有這樣的頭發，阿雲嘎好想摸摸看。
    真的很想摸摸看。
    阿雲嘎觀察觀察一下情況，覺得沒有人在看這個方向了，他就偷偷碰一碰同學的頭發。
    真的很軟。手感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所以阿雲嘎後知後覺摸了同學的頭發好幾分鍾了。
    同學忽然咕咕噥噥說了什麼，嚇了阿雲嘎一跳。
    阿雲嘎馬上收手。他想，如果同學生他的氣，他會向同學道歉，至少這個他知道漢語怎麼講。
    但是同學沒有睡醒，隻是邊咕咕噥噥邊把頭往他的方向蹭一蹭。
    阿雲嘎想一想，再摸摸同學的頭發。
    同學又下意識靠近一點。
    現在阿雲嘎懂了，同學喜歡被他摸頭發。
    午休的時候，同學終於醒來了。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抬起頭來，一看到阿雲嘎就驚嚇地喊：
    “Biang的！你誰啊？”
    這兩句話，阿雲嘎隻懂“你”和“誰”，所以他微笑，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阿雲嘎。”
    同學眯著眼睛，問他：
    “你姓阿？”
    阿雲嘎不懂，但是他覺得這個同學看起來極其聰明，應該說什麼都對，所以他道：
    “你說得對。”
    同學噘嘴說：
    “好奇怪一個姓。”
    阿雲嘎雖然還不懂，但是他覺得同學噘嘴真好看，所以他笑著重複：
    “你說得對。”
    同學給他翻個白眼：
    “你隻會說一句話麼？”
    阿雲嘎：
    “你說得對。”
    同學：
    “……”
    肖傑在偷偷聽他們的對話，忍笑忍得快要內傷了。
    後來阿雲嘎知道，這個好看的，眼睛大大的，頭發軟軟的，喜歡睡覺的同學叫鄭雲龍。
    鄭雲龍動不動就生氣，生氣的時候會罵阿雲嘎，很可愛。
    鄭雲龍整天睡覺，睡覺的時候喜歡靠著阿雲嘎的肩膀，喜歡阿雲嘎摸摸他的頭發，真可愛。
    鄭雲龍特別懶，連水都等阿雲嘎給他倒，飯都等阿雲嘎給他端，非常可愛。
    阿雲嘎一天到晚都開開心心地陪著鄭雲龍。而鄭雲龍從認識阿雲嘎之後，再也不欺負其他同學了。或
    者是說，除了阿雲嘎以外，他誰都不理了。
    班上有個女孩喜歡鄭雲龍，一直不敢靠近他，現在看到他沒有以前那麼暴躁了，就過來打招呼。
    那時候阿雲嘎已經去給鄭雲龍倒水了。女孩過來，伸手想摸鄭雲龍的頭發。每次阿雲嘎這麼做，鄭雲龍都看起來很享受的樣子。女孩想，自己也可以試試看。
    但是她一摸到鄭雲龍的頭發，鄭雲龍就打她的手，還很凶地瞪她。
    女孩馬上哭起來。
    阿雲嘎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麵。
    他現在會說比較多漢語了，對女孩說“別哭！”，又對鄭雲龍說“別打！”。
    孩子在委屈的時候，有人安慰就會哭得更厲害。所以女孩大聲哭，指著鄭雲龍告狀：
    “他打我！”
    阿雲嘎不知道該怎麼辦，拍拍女孩的肩膀，安慰她。
    鄭雲龍忽然把阿雲嘎推到地上，罵他：
    “是她先碰我！你還戶她！我不要你了！”
    說了就跑出去。
    他跑到門口的時候，碰到肖老師，被肖老師抓住，問：
    “快要上課了，你還跑到哪去？”
    鄭雲龍平時很怕肖傑，但現在拚命地掙紮：
    “放開我！讓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阿雲嘎了！”
    就在這瞬間，阿雲嘎從後麵撲上來，抱住鄭雲龍。
    阿雲嘎說：
    “大龍，別走。”
    “大龍，我錯了。”
    “大龍，別不要我。”
    肖傑眨了眨眼，放開鄭雲龍的手。
    鄭雲龍剛才掙紮那麼厲害，現在竟然不跑了。
    那天下午阿雲嘎沒有上課，一直在一個角落裏抱著鄭雲龍，哄他開心，還唱蒙語歌給他聽。
    他唱了不知道多少歌，鄭雲龍才算是原諒他。
    肖傑看兩個孩子，忽然很心虛地想，我讓嘎子照顧這個小暴龍，是不是害了嘎子的一生？
    *
    過了一段時間，龍爸龍媽和阿雲嘎的大哥都知道自己家的孩子在幼兒園有個很好的朋友。
    有很多次，阿雲嘎的大哥因為工作的原因，沒辦法準時來接他。鄭雲龍看到沒有人來接阿雲嘎，也不肯跟龍媽回去，而非要留下來陪阿雲嘎。
    龍媽後來跟阿雲嘎的大哥聊天才知道他工作的地方原來離鄭家很近。所以龍媽每天把兩個孩子都帶回家，等阿雲嘎大哥下班之後可以直接來鄭家接弟弟。
    龍媽發現自己的兒子雖然還是無法無天，但是現在他不像之前了。現在他隻對阿雲嘎無法無天，其他人他都懶得多看一眼。連龍爸龍媽都多餘了，龍媽忽然很懷念鄭雲龍還沒去幼兒園的日子。
    又過了好幾個月，阿雲嘎的漢語進步多了。他現在可以跟鄭雲龍說很多話了。
    有一天，他們兩個回到鄭雲龍的房間之後，阿雲嘎從書包裏拿出一個信封來，又從信封裏麵拿出一張照片來，讓鄭雲龍看：
    “大龍，讓你看我侄子。他胖胖的，很可愛！”
    阿雲嘎從昨天收到大嫂的信，看到照片，都等不及跟鄭雲龍說。今天上課的時候，他忍著忍著不說，
    因為他隻想讓鄭雲龍一個人知道。他的家人，他隻想介紹給鄭雲龍。
    可是鄭雲龍看了照片，聽了他的話，並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
    鄭雲龍瞪著他，生氣地問：
    “你說誰可愛？”
    阿雲嘎：
    “我侄子啊，他很……”
    鄭雲龍凶巴巴地打斷他：
    “不許你說別人可愛！”
    邊說邊把阿雲嘎手上的照片搶走。
    阿雲嘎還沒來得及反應，鄭雲龍就把照片撕破了。
    然後兩個孩子都愣住了。
    鄭雲龍兩隻手抓緊兩塊照片，眼睛瞪著阿雲嘎。
    而阿雲嘎又驚訝又生氣又委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伸出手，冷漠地跟鄭雲龍說：
    “還給我。”
    鄭雲龍從認識阿雲嘎到現在，一直被他寵著，這是第一次阿雲嘎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講話，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鄭雲龍的手抖得很厲害，他把兩塊照片扔到地上。
    “好！我還給你！你快給我滾！”
    阿雲嘎沉默地坐下，把被撕破的照片和書包都撿起來。然後他低著頭，往門口走出去。
    他一句話都沒說，一眼都沒看鄭雲龍。
    而鄭雲龍叫他滾之後，也沒有再說別的了。
    他一路走回家，邊走邊哭。
    他一直沒有告訴鄭雲龍其實他家離鄭雲龍的家很近，他每天都可以自己回家，不用等大哥來接。
    不過……他想陪鄭雲龍玩……
    昨晚收到大嫂寄來的信，看到他侄子的照片，阿雲嘎是多麼高興，多麼想跟鄭雲龍分享……
    而鄭雲龍卻……
    龍爸龍媽那時候出去買菜，離開之前讓兩個孩子在家裏一起玩，回來卻隻看到自己的兒子在門口發呆。
    鄭雲龍的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好像剛剛哭完。龍媽問他發生了什麼，阿雲嘎在哪裏了。
    鄭雲龍咬著自己的嘴唇，不回答。
    龍媽大概能猜到情況了，問他，你是不是惹嘎子生氣了？
    龍媽說，媽就知道嘎子早晚也會有受不了你的一天。
    龍媽說，嘎子不要你了，你活該！
    鄭雲龍這麼一聽就尖叫：
    “你撒謊！嘎子不會不要我的！”
    龍媽瞧他一眼，知道他慌了，繼續問他：
    “那你說，嘎子人呢？”
    第二天，他們幼兒園的所有人發現一直形影不離的雙雲今天竟然吵架了！
    阿雲嘎和鄭雲龍雖然還是坐在對方的旁邊，但是一眼也不看對方，更何況是說話。
    有一個同學問自己的同桌：
    “他倆吵架了，那大龍睡覺的時候怎麼辦？他不能靠著嘎子睡了對吧？”
    同桌：
    “之前沒有嘎子他也能一個人睡呢，趴在桌上唄。”
    但是那天鄭雲龍沒有趴在桌上睡覺，他一直在畫畫。他畫什麼，沒有人知道。不過他畫得特別走心，走心到連午飯都不吃。
    肖老師過來叫他去吃飯，鄭雲龍也不去。
    肖老師問他：
    “你畫了半天，畫好了嗎？”
    鄭雲龍低著頭，道：
    “畫好了。”
    肖老師：
    “現在呢？”
    鄭雲龍：
    “不知道。”
    肖老師：
    “去吃飯吧？”
    鄭雲龍：
    “我不。”
    肖老師敲敲他的頭，說：
    “嘎子也沒有吃飯，你倆要怎麼樣？”
    鄭雲龍抬眼看肖老師，說：
    “不許他不吃飯。他瘦，得吃。”
    肖老師微笑道：
    “那你幫老師去勸勸他吧？”
    鄭雲龍一副不太願意幫老師的樣子。
    肖老師想，就你這麼別扭又驕傲的個性，也隻有嘎子才受得了，你倆還不給我和好？
    所以肖老師很配合地說：
    “幫個忙吧，大龍。”
    鄭雲龍一副很勉強的樣子，站起來，去找阿雲嘎，手拿著自己畫的圖。
    阿雲嘎一個人低著頭坐在一個角落裏。
    鄭雲龍走到阿雲嘎的麵前，阿雲嘎沒有抬頭看他。
    鄭雲龍站在他的麵前好幾分鍾了，阿雲嘎也隻低頭看地上的螞蟻。
    鄭雲龍終於開口了，他問阿雲嘎：
    “螞蟻好看嗎？”
    阿雲嘎道：
    “好看。”
    鄭雲龍：
    “有我好看嗎？”
    阿雲嘎毫無猶豫道：
    “沒有。”
    鄭雲龍：
    “那為啥不看我而看螞蟻？”
    阿雲嘎：
    “螞蟻沒有叫我滾。”
    鄭雲龍：
    “……”
    兩個孩子又沉默了。
    過了一會，阿雲嘎問：
    “你吃飯了嗎？”
    鄭雲龍：
    “沒。”
    阿雲嘎：
    “去吃吧。”
    鄭雲龍：
    “我不。”
    阿雲嘎：
    “為什麼？”
    鄭雲龍：
    “因為你不看我。”
    阿雲嘎長長地歎一口氣，抬起頭來看鄭雲龍。
    鄭雲龍眼睛腫了。
    阿雲嘎問：
    “你昨晚哭了？”
    鄭雲龍嘴硬：
    “沒有。”
    阿雲嘎又低下頭看螞蟻。
    鄭雲龍：
    “你不要我了？”
    阿雲嘎：
    “是你不要我了。”
    鄭雲龍爆發：
    “我要啊！”
    螞蟻都跑散了。
    阿雲嘎沒有螞蟻看了，隻好站起來，和鄭雲龍麵對麵。
    鄭雲龍把手上的畫給他。
    阿雲嘎拿著，打開看。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他們兩個已經變成兩位著名音樂劇演員了，有一次一起參加采訪，阿雲嘎向記者說：
    “我們二十多年了。從幼兒園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學，高中和大學的時候不僅是同學，還是室友。大龍四歲的時候還畫畫送給我呢，好可愛……”
    鄭雲龍那時候馬上捂住他的嘴，暴躁地對記者說：
    “嗶嗶嗶嗶嗶！這個不能播！”
    但是那是很久之後的事。
    阿雲嘎拿著鄭雲龍給他的那張紙，打開看。
    阿雲嘎有點意外，鄭雲龍花了好幾個小時才畫出來的圖，為什麼是個土豆？
    幸好他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因為那時候鄭雲龍說：
    “你侄子，還給你。”
    阿雲嘎：
    “啊？”
    鄭雲龍低下頭，特別特別小聲地說：
    “嘎子，對不……”
    他還沒說完就被阿雲嘎抱住了。
    阿雲嘎緊緊地抱著他。
    “大龍！”
    阿雲嘎喊他的名字，聲音沙沙的。
    鄭雲龍也伸手抱阿雲嘎，他說：
    “以後你侄子也是我侄子！”
    阿雲嘎道：
    “好！那我大哥也是你大哥！”
    鄭雲龍：
    “好！我爸媽也是你爸媽！”
    阿雲嘎：
    “好！你也是我的！”
    鄭雲龍：
    “好！……等，什麼？”
    阿雲嘎笑著不回答。
    鄭雲龍等不到他的回答，也沒多問了。他花了好幾個小時去畫他和阿雲嘎的侄子，現在實在太困，想不明白了。
    所以，他把頭靠在阿雲嘎的肩膀上，很快就睡著了。
    十四年以後……
    “阿雲嘎！你這是幹什麼？”
    “你覺得呢？”
    “我艸！！！”
    “不能說髒話呀，大龍。而且，你之前答應過，你是我的。”
    Fin。
    想問天問大地，我到底是寫了什麼東西？Σ(⊙▽⊙"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