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天下隨心 第二十章 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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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叔,怎麼,還在這裏守門麼?”
高明揚的聲音裏帶著控製不住的譏諷之意,用詞也一改往日的和氣,添了幾分刻薄。這對於他這個江湖上以手段圓滑出名的好好先生來說,實在頗讓人驚訝。
劉七的臉色很難看,但這並非是由於高明揚刻薄的言詞,而是因為這個門,他守了整整有十日了!連用飯之時也不曾有片刻稍離。
司空展說過,他們需要七日時間,可是現在卻足足多用了三日!他忍不住開始臆測各種可能,隨著時間越拖越長,他心中愈發忐忑不安。
高明揚的到來依舊讓他提不起勁,便是言語中的諷刺也不能激起他心中的怒火。他實在無力應付於他。
“劉叔,我敬你是長輩,所以那夜裏你胡亂支使我的莊丁,我並非多言。但是你們在我莊圈下禁地,而且還一圈就這許多時間,未免也太不把我高明揚放在眼裏!”高明揚見劉七懶洋洋地並不怎麼搭理他,更是怒氣勃發,實在是欺人太甚!
劉七長長歎了口氣。說實話,若非那夜隨心情況危急,不宜搬動,燕十三他並不想留在棲霞莊,因為他根本就不想欠高明揚人情!
練功或療傷之時,請人護法從來是習武之人最忌諱的情況。通常都是由最親信之人擔任,或是幹脆自己尋覓隱秘場所。棲霞莊並非是什麼隱秘地場所,而高明揚絕對是最不合格的人選!這棲霞莊中的其他來客,燕十三更是一個也信不過。所以他才會想到要結陣為自己為護法,但不管怎麼說,畢竟占的是人家的地盤,因此,無論如何燕十三始終欠作為莊主的高明揚一個天大的人情。就連司空展,也不能說一點人情也不欠他高明揚的。
表麵上看來高明揚被外人在莊裏弄了個禁地是顏麵大失,但是,想到將來他因此而獲得的報償,高明揚實在是賺大了!
“高莊主,”劉七也不再以親戚的身份說話了,“你也知道,那夜之事雖說是事出意外,但原公子畢竟是在你棲霞莊出的事,你身為莊主怎樣也要擔些幹係。”
高明揚愈怒:“怎不知是他們自己惹出來的事,難道還要算在我頭上不成?”
“唉,明揚啊,我不是說要把這件事的責任算在你頭上。隻是你想過沒有,司空展是什麼人?司空展待他二人的態度可有一分高高在上之勢,難道你還不明白?”劉七口氣變軟,無論如何總是自己的親戚,而且高明揚除了貪慕虛名,有些勢利外,為人也不算壞。
“那兩人究竟是誰?”高明揚不止一次好奇,那個叫原隨心的,連謝心寰兄弟也為之掛心。他不是傻瓜,謝心寰遲遲不走,與這屋裏的人脫不了幹係。
劉七搖頭:“這個,實在不好說。原公子並非武林中人,這你應當也看得出來,其他的……,我答應過人,不能說,你隻要知道,她的生死牽動許多人的生死也就是了。”說到這,劉七不由得想到六王衛元朗,衛元朗為原隨心誓死不娶郡主劉宜婷之事,早就轟動一時。想來原隨心若是死了,衛元朗也不會肯善罷甘休才是,到那時……,還真是牽扯廣泛啊!劉七忍不住又搖搖頭。
“明揚啊,我也知道,在莊子裏弄出個禁地來,你有些覺得麵上無光,但一來,此事確是情非得已;二來,你想想,今日他們承你的人情,日後總要設法報答,有這樣的人欠你人情,對你實在是百利而無一害啊!”與勢利的人交往就應該說勢利的話,相信高明揚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高明揚終於軟下臉來:“劉叔,你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歇歇?”
高明揚肯受教,劉七也很高興,他露了個笑臉,道:“不必了,我在這裏靠靠就好,無論如何,這幾日,你還是要多擔待點。唉!千萬要沒事才好,不然……”劉七的聲音低了下去。
高明揚眼望院內,目中現出一抹深思。
“咦?司空大俠,你可出來了!怎麼樣?原公子還好麼?”司空展突然從石陣中現身,高明揚一驚,不過他立刻就換上了笑臉,一派關心。
劉七聞言驚跳而起:“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原公子吉人天相,如今已無礙了。”司空展一臉輕鬆,先安撫下劉七。
“呼!”劉七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
接著,司空展將臉轉向高明揚:“高莊主,本來是說為高老太爺賀壽的,誰知道卻弄出這種事來,壽沒賀成,倒是給莊裏添了不少亂子,教莊主為難了,實是心中有愧,司空展在這裏給你賠禮了。”說著,他抱拳一揖。
高明揚連忙伸手攔住:“司空大俠,你這麼說,不教高某慚愧死了?扶危濟困,本就是我輩中人理所應為。更何況,原公子是在我棲霞莊上出的事,算起來,高某也是有些責任的。更當全力營救,隻是高某無能,出不上什麼力,現在不過是提供個地方給司空大俠救人,高某高興還來不及,又如何會有怨言。”
“高莊主實在太客氣了,這一回多虧了高莊主,日後,莊主如果有什麼吩咐,司空展理當盡力。”
司空展此言一出,高明揚才真正是心花怒放,口中連連道:“不敢不敢,司空大俠肯當我高某人是朋友便足矣!”
“對了,高莊主,這陣還得再擺兩天,莊主不會介意吧?”司空展向後看了看,忽然道。
“無妨,無妨。”高明揚爽快無比,熱情已極。對比方才在劉七麵前之言,真有天壤之別。
劉七卻有些不安了:“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問題?”
司空展笑了笑:“劉師傅,你不必擔心,他們兩個都很好,隻不過燕兄疲累得緊,需要多休息,你知道他的脾氣,不喜歡有人打擾。”燕十三此刻最忌受擾,不過這話卻沒必要更不適合說與人聽。
“那就好,”劉七點點頭,“那我可要去好好歇歇了,司空大俠,少陪了。”
“是,是。”高明揚連忙插嘴,“劉叔你在這守了許多日,是該去歇歇了,我幾回說要找個人來替劉叔,劉叔都不肯。”
劉七也不去戳穿高明揚的謊言,對司空展拱拱手,徑自去了。
片刻後,司空展也被高明揚扯去洗浴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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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三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身體周圍有一股氣流無風自動,不停地盤繞旋轉。他的臉色也逐漸由蒼白轉為豔紅,再漸漸地,漸漸地趨於平靜。
倏地,燕十三睜開雙眼,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了躍起,目光一掃,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隨心;身形一閃,來到床頭,頓住,小心地伸出手去,輕輕地放在隨心的鼻尖,觸及她細緩穩定地呼吸,慢慢地,慢慢地綻出一朵舒心的笑容。
確定了隨心安然,燕十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同以往。身子無比輕鬆根本就不像曾受過傷不說,體內真氣更是充盈飽滿,而且與身體結成了一個整體,心不動,氣不動,心一動,氣先行;氣隨心轉,意動氣發。
他並起食指中指,掐了個劍訣,一指點出,一股勁氣激射而出,“嗤”地一聲,牆壁被指風擊穿。
燕十三一臉驚喜。他終於功成圓滿了!
“啪啪啪!”屋外掌聲響起,司空展笑容滿麵地跨了進來。
“恭喜燕兄成了百餘年來第一位練成破玉功之人。”
燕十三挑起了眉:“你怎麼知道這是破玉功?”
“我曾見過當年白石道人留下的手跡,他提過練此功會出現的現象,與前日燕兄身上的情況一般無二。”
“白石道人?”燕十三一驚,“創立破玉功的那個白石道人?”
“正是。”司空展點頭,“我小時候在家裏見過他的手跡。”
燕十三不語,司空族是武林世家,家裏有前輩高人的武功秘籍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隻不過司空家既然有白石道人的手跡,怎麼反倒沒有去追蹤破玉功的下落?一百多年來,司空家是唯一不曾參與爭奪破玉功的家族門派。
“破玉功的書已經被我毀了,你如果想要,我可以默出來給你。”燕十三忽然道。
司空展哈哈一笑,豪氣幹雲:“知道我司空家為什麼從不曾動過破玉功之念?因為我們自認自家的功夫不弱,如果能認真修習,不說無敵於天下,也足夠稱雄於世。何必還要動別的念頭?再說了,白石道人在遺跡中早就說過,練破玉功要非常人以非常之途徑,才能成功。那非常途徑麼,我如今已多少見識到一點,我想我不會有燕兄這般好機會了。所以,還是免了吧。”
燕十三麵上微赧:“是我小覷司空兄了。”
司空展聽到燕十三竟然對他稱兄道弟起來,更是歡喜:“燕兄肯將這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秘籍相告便足矣,有你這一句,什麼都值了!”
兩人相視大笑,更生相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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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父不過出外一趟,神仙教就被你弄得烏煙瘴氣!如今神仙膏被毀,不但咱們的倚仗沒了,還有被那些受藥物控製的殺手反噬的危險。看看你給我捅地這些個簍子!”
灰袍人一掌拍碎了桌子,森寒地雙目盯住紅姑娘,嚇得她連連後退。
“我已經讓外堂的弟子將放出去賣的神仙膏全部收回,專供教內,年內不會有問題的,而明年,咱們就又有了新的神仙膏了。”紅姑娘急急回道。
灰袍人點了點頭,目前隻有這個辦法了,紅兒的應變能力尚算不錯,他麵色微微好看些。
“爹,這回真的不是我的錯,燕十三他,他和司空展聯手摸進來放火燒了神仙膏,猝不及防之下才會給他們得了手。”偷覷了眼灰袍人的臉色後,紅姑娘為自己辯駁道。
“又是燕十三!我不是讓天字組去綁架原隨心了麼?怎麼,也辦砸了?”灰袍人怒容滿麵,“真真是一群廢物!”
“還有一件事,”紅姑娘悄悄退後兩步,呐呐開口,“燕十三,他,他知道了!”
“什麼!他知道了?知道是為父命令人去劫原隨心,還是知道神仙教是為父創建?”灰袍人麵色一變。
“恐怕,兩個他都知道了!”紅姑娘又向後退了退。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灰袍人破口大罵!
“吩咐下去,加強戒備,”灰袍人很快止住怒,喚來兩名影子,厲聲命令。“把本部地陣形全部換過!還有神仙膏,統統送到本部的密室裏去!”
還未等影子領命前去,守衛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啟稟教主,別離劍殺、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