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眾愕驚魂
    這時的東京就是這樣的，動不動就陰天。
    街上的行人漸漸開始匆匆忙忙。人群衝淡了寂寞，卻增加了孤單的味道。對於一些在街上的人來說，淩晨的彩燈不過是裝飾影子。
    壁爐中的火焰“噼裏啪啦”燒的正起勁，而周圍，不像是油畫中的景象了：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坐在一把大大的搖椅上，膝蓋上臥著一隻貓咪。
    這裏的景象與那裏卻是天壤之別：屋內的人都沒有言語、沒有表情、沒有血色、沒有眼神的閃動——甚至，沒有呼吸。
    房子裏麵所有的光、暖都來自這個壁爐，仿佛如果這個壁爐熄滅，那麼這棟大房子裏的人，都會隨之以其消逝。
    ——其實，真正給予他們最多光暖和希望的“壁爐”就在不久前，熄滅了……
    沒有人相信。至少到現在，還沒有人相信，願意相信。
    多福多命的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成為“30%”中的一個呢？
    女孩子最後回答說：“那隻是計算出來的數據。作參考的。算不太得真。”
    沒有責備聲，沒有哭泣聲，沒有怨言聲。
    大房子的隔壁，住著一個老頭，是那個人的忘年交，也是他的有力後備之一。聽過之後，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問那女孩子的反應？
    女孩子？茶色頭發的嗎？很平靜。她坐在沙發上，一本一本的看時尚雜誌，一杯一杯的喝冰冷的咖啡。50多本雜誌，才看完5本。那咖啡，冷的凍牙。
    那個老頭聽完，不語了。畢竟，憑他對這個女孩子的了解，她這麼做，鐵定有原因。
    一個人走了，世上的人總要考慮，他是去天使那裏了呢，還是惡魔？
    同樣，眾人不得不開始思考，如何對天使——他們的“天使”說呢！
    皮膚黝黑的男孩子打開手機——短信息——收件箱——……那個人的名字。真實的名字。工藤。23：49，最後一條短信。他看過十幾遍仍然膽寒的短信。
    “如果我離開，幫她忘了我。”
    就是這條。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發給他這麼一條囑托的短信，就走了。
    “工藤新一！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人！”終於，女人的眼淚爆發。她忍不住了。這個世界上，她隻深愛兩個男人。——工藤優作、工藤新一。
    “優作，你說啊，你說話啊！你兒子為什麼不要我了？為什麼不要我們了！？”有希子叫了起來。淚流滿麵。那淚，不是成滴、不是為線，而是片——仿佛是從眼睛裏向外潑水。
    優作什麼也沒說，輕輕摟過有希子，幫她擦幹臉上的淚。
    房子裏，又那樣靜了。
    “我的兒子……”突然，念咒般的聲音嘟囔了出來。
    “我的兒子，新一是我的兒子。死啦！我的兒子死啦！你知道嗎？我的兒子他死啦！哈哈，死啦！”
    錯愕。眾人臉上滑過的表情都是“錯愕”。
    有希子推開優作的手臂，向外跑。
    茶色頭發的女孩子也把眼睛從雜誌上移開了——空洞的眼睛。
    大房子的院子裏，光禿禿的——這裏，十幾年前，曾有個小男孩，一人扮兩角，不亦樂乎的玩著“偵探遊戲”。
    如今，這個小男孩的母親，在這裏，哭了——很大聲很大聲。
    “把她拉回來！要是在這個時候傳到蘭的耳朵裏就麻煩了！”優作反應最快，一聲令下，眾人統統往外跑。
    “阿姨，你，先回去好嗎？”“是啊，這裏很冷的……”“阿姨，請你……可以，冷靜一下……”平時能言善道的男孩子們，怎樣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新一，你回來又走啦？你不是說要教媽媽破案的嗎？……新一，媽媽不該把你自己留在日本……小新，我做了你愛吃的……”
    有希子自言自語，淚水卻止住了。
    平次、快鬥和阿真準備把有希子扶進屋裏。誰想到，有希子竟然一把推開他們：“起來！別碰我！我在等我的兒子。你們知道我的兒子嗎？他呀，有的時候有點傲氣，但是很自信，破案的時候呢，神采飛揚的……死啦……他死啦！我等我兒子回來呢！死啦……”
    大家心裏“咯噔”一下：壞了，她不會是一火攻心，迷了心竅吧！
    有希子手舞足蹈，又打又踹。三個男孩子不敢太接近，一是怕她再急出危險、二是怕自己沒小心傷了她，而且，她這樣一來，打到他們身上，真的很疼啊！
    一旁的優作也是心急如焚：“阿真，沒辦法了，你和他們商量一下吧！”“不太好吧……”“快去吧！這樣下去會出大亂子的！”
    就在平次和快鬥把有希子的注意力引過去的時候，阿真從她身後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有希子失去知覺。“阿姨，抱歉。”
    同時，也有一些人知道了這件事。
    “老大，聽說最近又有那小子死亡的消息。”方塊臉、一身黑色的男子說。
    “這個可信度比較高吧？畢竟是他老媽自己喊出來的。”說到這兒，那個人的一頭金發也在微微顫動，掩飾不了的興奮。
    “怎麼能知道真假呢？”“老規矩吧！這招往往很好用的。如果他還活著，肯定會出來澄清——除非，他……想要……do、or、die（詞組：決一死戰）！”三個英文單詞，他說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那雙眼睛中，有著無法擋住的黑暗氣息。
    “伏特加，馬上去辦吧！我要最快的結果。”“是！”
    毛利事務所的陽台上，蘭的手裏，有一張紙。
    “Neithernewsnortruth!S•H”
    這句話的語法有著明顯的錯誤。
    “既不是新聞，也不是真相！S•H”
    蘭看著這句話，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