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個夏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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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銘語回到新加坡後,靠著上世紀的偉大發明——移動QQ,以及管浦寒大力讚助的聯想手機,開始了與韓傑的鴻雁傳書之旅。
兩人本是高中同學,卻因無數誤會兼天不時地不利而未能成為兩小無猜的一對,一直以‘好友’的名義頻頻聯係,每年夏天都會因‘盛夏’的魅力發展到快進入實質階段,卻總因為各種原因嘎然而止,始終未及升華為另一種關係!
此次借‘鴻雁之書’之功兼夏天的迷惑人心,當初朦朦朧朧的感覺以及無數歲月中堆積的遺憾之情,一經觸及便不可收拾。
夏瑤一直鄙視那些三心兩意的女人,她覺得自己沒有封建到覺得女人該從一而終,但覺得女孩子最少在有男友時都不應該看別的男人一眼!
可是,當叢銘語在韓傑與劉之新之間搖擺時,卻總是無法對她說出任何責怪的語句。
她常常跟宋遊遊開玩笑說,如果叢銘語不是她的好朋友,她肯定會見她一回想打一回,看看,咱祖國的兩個大好青年被她折騰成啥樣了!
夏瑤看著叢銘語的短信,看著其中的喜悅與無助,想起仍留守南京的劉之新,不禁在為叢銘語高興之餘亦深深地感到悲涼。
“小瑤,他今天說了一句特男人的話哦!他說,如果你以後不聽話再這麼任性,我就用胡子紮你。。。。。。,你知道嗎?認識五年了,他第一次敢用男朋友的語氣跟我說話。。。。。。。”
“小瑤,你說我能配得上他嗎?你幫我想想,我有什麼優點是可以配得上他的。。。。。。。”天,天下間最自戀的女人居然開始不自信了!
“小瑤,我現在努力地保持92斤的體重哦,還跑去海灘上暴曬,他那麼黑,而我太白,我希望下學期開學跟他站在一起時,能感覺更相配一點。。。。。。”
“小瑤,我跟之新說分手了,可是他總說,等我回來再說,他是想著還可以挽回,怎麼辦呢?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他,可是我錯過韓傑五年了,我不想再錯過他。。。。。。。”
。。。。。。
叢銘語、劉之新與韓傑之間的故事很簡單也很複雜。
叢銘語與韓傑相識於2000年的高一。
讓叢銘語記住韓傑這名字,有一段小插曲。
開學的第一天,年邁的班主任問站在講台邊的叢銘語,選誰當班長比較合適。
叢銘語一眼便看見花名冊上排第一位的名字——韓傑。
名字的字母縮寫與叢銘語的清華男友一樣,於是便樂了,“老師,就選他吧!我看他挺合適。”
就這麼一句話,班長的人選塵埃落定,多年之後,叢銘語想起此事仍覺得滑稽,當年的班主任怎麼就讓一個小女生的一句戲言來定下一班之長呢!
但是即使韓傑是以全校前十名的成績考入此所私立學校,拿最高額的獎學金,有著一臉迷死人不償命的陽光笑容,一開學就成為了各女生追捧的黑馬王子,叢銘語也不怎麼把他放在心上。
那時的叢銘語春風得意,天天在眾女生羨且妒的目光中,收閱著來自全國高中生眼中的天堂——清華的高才生的一封封情書。
對韓傑的印象僅僅在於他有著和男友一樣的字母命名。
不得不介紹一下這位清華才子,他在叢銘語的人生中所占戲份不多,但卻起著很關鍵的作用。
開始注意韓傑是因為他,與劉之新結識也是因為他。
當年這一段早熟的戀情,雖然也曾經舉世矚目,但叢銘語多年以後說起此事時卻隻覺得搞笑和一絲絲不甘,當年的情書雖勤,裏麵卻沒有任何跟情字有關的字句,夏瑤依然能想起叢銘語當時狂笑的可愛,叢銘語大笑著說,“你知道嗎?我雖然每天屁顛屁顛地跑去查看有沒有他的來信,天天為他的信望穿秋水,但是他的信裏麵從來沒有過一句情話,全是TMD物理題,有時候還是一套套的物理試卷,哈哈……他每星期都寫信來給我講解物理原理,我的化學一直很爛,可是物理成績一直都還過得去,全是他的功勞,哈哈。。。。。。。”
後來,清華才子以叢銘語太任性,還不懂事為由甩了,投入另一女子的懷抱中,成為叢銘語情感生涯中的一處敗筆,唯一的恥辱。
言歸正轉,叢銘語與韓傑第一次心靈的相撞是高一那年的中秋節。
那一晚,純潔的月光溫柔地灑著大地!
叢銘語很寶貝地拿著學校發的兩塊月餅走進教室,準備收拾一下回寢室。
卻忽然聽到一陣低低的壓抑著的輕泣聲,循聲走近一看,伏桌輕泣的正是明星王子韓傑。
多年以後,韓傑在自己的QQ空間中曾提起此事,那一年的中秋節,因掛念媽媽而躲在教室的角落裏哭,既害怕有人發現,卻又隱隱盼望著會有人發現。
十六歲的小男孩,必定未學會隱忍、自己承擔所有的眼淚。
叢銘語靜靜地走到他的身邊坐下,有點害怕地默默看著他,想勸慰而不知道如何勸慰,終於說出一句:“你不要哭了,要不我把我的月餅分給你一半好不好?!”
叢銘語多年之後複述此事時,都覺得當年的自己真是純真可愛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然後還不忘委屈地強調“其實我說那句話還有點舍不得,那兩塊月餅我自己都沒舍得吃呢!”
如此真摯的語氣,如此純真的話語,韓傑抬起頭望著一臉驚恐又傻傻的叢銘語,淚痕未幹,已是破涕為笑。
男人有淚不輕彈,因為不輕彈而更顯珍貴,而一個年少男孩的眼淚第一次被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窺見,那麼他愛上她簡直是一定的了!而對於少女來說,即使沒有在那一刻愛上他,至少也已經把他烙在心裏,永世也很難忘得了當初那低泣的身影。
何況,男孩的眼淚有時候往往要比女孩子的眼淚更具殺傷力!多年以後,夏瑤聽著叢銘語講述當年的情景,想像著當初伏桌而偷泣的男孩時,心都不禁有些發軟,更別說當時的叢銘語了!
女人,有著天生的母性!
夏瑤常常想,如果有一天,一個男孩子曾為她流一滴眼淚,那麼即使她要為他哀傷一輩子,也絕對不舍得對他說一句責備的話。
此想法隻告訴過幼時的玩伴師欣,遭到師欣無限的鄙視,是以從此不敢再提,再說,把一個男人的一滴眼淚當做終生目標,實在是連自己都忍不住要鄙視自己!
夏瑤是個始終相信愛情的女孩子,雖然明知美好的愛情不太可能降臨於自己身上,但始終相信愛情的傳說永不會幻滅!
夏瑤有時侯覺得自己是個浪漫主義中的現實主義者,不太向往亦不太欣賞轟轟烈烈的愛情,有時候會有些偷偷的盼望,盼望自己終於也會遇到一份細水長流、平淡中攜手共渡風風雨雨的感情,不需要太強烈,淡淡的,一如她始終淡然的心態!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感情讓夏瑤覺得那是世間最純美的感情,所以即使她覺得劉之新是個可以給叢銘語永恒幸福的男人,但當叢銘語在為劉之新和韓傑搖擺時,她卻總是忍不住傾向韓傑那一邊。
或者,更因為女人天生同情弱者!
韓傑和叢銘語一樣是在單親家庭裏長大的孩子,自小被媽媽當超人般訓練,夏瑤和宋遊遊聽著叢銘語說起他小時候總要在早上跑步追趕媽媽騎的自行車時,想像著那個倔強的、小小的孤單背影,就覺得心在發軟!
而劉之新比他和叢銘語要大三歲,是家中的獨子,家中的寶貝,家境跟韓傑相比更是天上地下,雖然從外表看來,韓傑是威風的特種兵,而劉之新卻是文質彬彬的書生哥兒。
夏瑤覺得如果把劉之新比做郭靖,那麼韓傑就是楊過,叢銘語呢?她一心想要當趙敏,卻又沒有她的棄父叛國的勇氣。
金庸的小說中,夏瑤最喜歡的人物是郭靖和喬峰,,但是看《神雕俠侶》的時候,總還是會忍不住為楊過心疼。
郭靖的肩膀寬厚,仿佛可以支起整片天,什麼樣的哀傷仿佛都是壓不倒他的,寬厚的外表總讓人覺得,他比楊過更能承受痛苦。
夏瑤總覺得,憨厚的人感情是不會太強烈的,隻會淡淡的,他不會傷害別人,別人也不太能傷害他,就如她自己。但是楊過是極端的,如果他等不到他的小龍女,他會一直哀傷的!
為此,叢銘語與韓傑瞞著劉之新的糾纏,夏瑤除了同情,找不出另一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