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床上，僵持了一會兒。頑執的眼神逃不過他猜測的準確，心想側身從另一邊下去，可他卻友好的把我圍繞在他掌控的範圍圈內。哼！他倒借此機會把我圍得是水泄不通，貼得可謂是更進一步。
    哼哼！難道他不想把我給鎖在房裏了？放我出去嗎？那幹嗎還圍住我？我可不從。此時他唇剛落在額角，條件反映立馬躲開，他卻笑了笑，五官所組合的表情透著一種懸殊的奇妙，什麼意思？我盯準他的眼睛，這臉笑眼不笑的怪物，深黑色的瞳裏，賣的什麼藥？
    三十秒鍾，他一種自然的姿態和我對抗到後賽季，眼睛裏藏匿的深潭，捉摸不透，我單單看著，瞳，像是禁界的入口或出口，我看不到，看不懂。
    “你放我出去嗎？”
    “不放。”他搖搖頭，還說得那麼隨意。
    “我求你好不好？”
    “好啊~”
    “你答應了？”
    “你還沒求呢？”
    “……”
    “嗬~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的天司沒事，他很安全，沒有受傷。現在在家裏，你的另個朋友，在酒吧裏喝悶酒，放心他們真得沒事。”
    “我要證明。他們明明被一群人圍打？怎麼可能沒有事？”
    “可惜他們就是沒事，你應該知道他們都會打架，對付那些人是綽綽有餘的。再者那天他們臨陣脫逃，怎麼會有事？！~”
    “你說什麼？臨陣脫逃？”
    “嗯。他們在打鬥中，就察覺到你被我帶走…所以一路跟蹤過來…”
    “跟蹤？~跟蹤到哪啊~我怎麼沒被救啊？跟錯人了吧~肯定是跟丟了~”真是逼死個老百姓，看霖一臉的得意，要能跟蹤來早把我弄沒了~還至於讓麵前的人樂哉，一定被霖屁股甩甩，甩沒了~
    “對~~很可惜吧。幸虧我發現，才讓你們失望。”
    “哼？！你讓我失望的還少啊~看樣子他們沒事嘍？！”
    “嗯，是。”
    “那你？！”
    “嗬嗬~~”
    “你是騙我嘍！”
    “有嗎？！”
    “那你怎麼早不跟我說？！”
    “我是第二天才得知啊~”
    “所以，你之後才答應我的條件。”
    “嗯~”
    “你~你是故意的？”
    “我是成心的~”他這表情什麼意思，我被他弄得傷成這樣，現在又被他騙得可憐成這德行，他還悠悠然，我都氣得飄飄然了。
    “死！竟然我還相信了？！”
    “我隻是借機行事~~而已。但條件不是已經成立了嗎？！”
    “混蛋！~~這條件本來就是成立的，又不需要你。”實在不敢想象，我這麼會精打細算的小孩竟被騙得如此慘~~氣得說不出一句話？！怎麼會做這種傻事~還以為會有勝算~真是逼死個小老百姓。
    “這樣不是很好嗎？我隻是騙你一下下，難道和我在一起就有這麼不肯嗎？”
    “對啊~誰要跟你在一起？！我履行的是條件，沒有一點私情？！”
    “噢~沒有私情，你好博愛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沒有私情你就做得這麼完美。”
    “什麼完美啊？”
    “誇獎你啊~”
    “哼！去死吧。我要回家了。”
    “回來嗎？”
    “不回！”
    “我會想你的。”
    “不用想了！”
    “那埃什也不用了嗎？！”
    “對~~啊~不對！”混蛋~~差點連朋友都給賣了。
    “怎麼？”
    “你把她還我？！”
    “她是我的？！”
    “不給你？！她是詹什的。”
    “我不認識，沒有你她就做替補。”
    “替補？”這人什麼亂七八糟的腦子~替補？你當在打比賽嗎？
    “對？！你給我，我就把她物歸原主。”
    “？不行。”
    “那你留下吧~”
    “不行？！”
    “那就不用出去了。”他話音沒落，人倒是走到了門邊，一種要走出房外的姿勢，順便含帶著要鎖緊門的隱患。
    “不要啊？！你給我站住。”門隻差幾厘米就被完全封閉了，我掙紮出最後一秒，留命。
    “我給你機會了~？！~”
    “~~機會？那我給你次機會，如果不放埃什，你甭想見我~你就拿她做替補吧~詹什會來找你的~~”
    “好啊~我等著，等著你跑過來求我。”
    “你是說放我嘍。”
    “我可以放你啊~但條件呢？！”
    “沒有條件了？是你撒的謊，現在還來跟我談條件？”
    “我沒撒謊，是按你說的做啊~你想違約？！”
    “是怎樣？！”
    “那再見！？”
    “嘭——！”門猛地被關上，發出重響。我真不敢相信這鬼，竟用這麼齷齪的一招來對我，善良的我，良民~被害了。
    “死霖！你開門~~”我拍著門，聽著沒有回音的答複。
    “開門啊~我要出來！”
    “快開門！”周圍的安靜讓我懷疑他已經離開了。天都黑了，難道他又要出去嗎？！趴到被鎖緊的窗上瞧，混蛋！你給我開門啊~~我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早知道就不鬧了！鬧了那麼久~肚皮還是空的。
    我趴在床角，等著霖會開門給我送吃的，希望能放我走，可是太累了~~周圍都恍惚了~睡了。
    一縷光照醒了房間，周圍一切和昨日依舊，我睜開模糊的眼，還是趴在床角，身體的局部麻了，腿的膝蓋還藏著隱隱的刺痛。
    什麼？！門竟然還是鎖著的。我又開始昨晚的拚命敲門，可是卻沒有回音。難道想把我餓死在這嗎~就算餓點倒沒什麼~但是不要把我鎖在這裏啊~
    “金霖你在嗎？！快開門啊~~”我多想把整個房屋都搖晃散了，可是力量有限，無能為力。
    我趴在窗前盯著外麵，車——對？！車在霖在！他在這‘監獄’裏！
    聲音已經發出最大的號召了，可是沒有隨從軍也是無用的。我趴在窗台上看著意外打不開的玻璃窗，奇怪~連著窗戶都欺負我，現在我想跳下去都難了~幹脆把你砸了，讓鬼都給嚇出來。
    一隻白色的靠椅，靜靜的坐在那看戲，就是它了。
    舉起，等你碎了，也許我就可以了。
    “嘩——！”全碎了。哼！讓我敲那麼長時間的門都不開~不要怪我狠。如果你還不開門，我就把這裏全毀了。
    一塊塊玻璃像是被放出的水，流淌，沾濕了頭發，衣服，滲浸身體，痛。手裏的椅背還緊緊舉著，但是血順著袖口流下來，一滴滴，我想我之前沒估算好距離，一時衝動，還傷了自己。
    “你在幹什麼？！”這是什麼聲音，竟然在責怪，我以為你都死了呢。
    “……”不語。把我關在這，我做下身體運動，鬆鬆筋骨難道都不行嗎？
    “你到底要做什麼？！”門終於打開了，他不是裝沒聽見嗎~
    “沒做什麼~”
    “這~你到底在想什麼？~”他走進才看到，我傷的何止是窗，身上也沒放過。
    “……”我放下手裏隻剩椅背的木頭，沒去理睬那發聲音的東西，隻是徑直走要出去。
    “你聽不懂人話嗎？！需要把自己弄傷才覺得開心嗎？”
    “我是聽不懂你說的話，弄傷自己就是覺得很開心。”我丟出話，仍然沒有停止出門的腳步。
    “你——！”他一把拉住我，本來可以跨出去，現在又被拉回好幾步，麵對著他，我實在覺得很黴，原來在某種條件下，做一樣這麼簡單的事，都要花上那麼多的精力。
    “你需要那麼生氣嗎？我隻是砸了你的窗而已？！~”我扭動手臂想讓他鬆開，可是這也是白費力氣，血還是流著，很疼。
    “就因砸了它我才生氣，難道你就不會躲開嗎？弄得滿手滿身是血就是為了砸扇窗嗎？！”他緊緊抓著手腕，把手朝向我，讓我看清它嗎？受傷的劃痕沒有停止過呼吸，血染滿了整隻手，美妙的顏色。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擔心我為什麼還把我關起來，關我很好玩嗎，把我釘在這裏很有趣嗎？”
    “你不就是想讓我生氣才這樣做嗎？！難道我想把你以這種方法留在這嗎？為什麼想盡各種辦法疏遠我，就是不答應我呢……”
    “為什麼要答應~~我不想看到你可以嗎？我討厭你行嗎？我想忘掉你做過的事不行嗎？！”
    “不行。你沒這個權力。”
    “憑什麼？我為什麼沒有權力，我為什麼要答應？！我離開這有什麼不對~~你為什麼總是讓我難以抉擇？！放我走好不好~我~~不要看到你~”淚難道跟血學會什麼了嗎？一時間控製不好就流出來，不停。我握緊拳朝金霖的身上捶著，希望讓他知道我很痛苦，希望他能放我~哪怕是答應那個糊塗的條件？
    “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他兩手抓住我的手臂，目光停在流著紅色物質的手上，有一種振擊胸膛的酸痛，為什麼在他隱約的黑瞳中，我迷茫的看到他的淚。還不想退縮，但身體在消耗本質的體能，我馬上就要蒸發人間了，連最後的空氣都變得稀薄，霖，痛苦，他的輪廓中我隻能看清我刺進的無數把刀，好深啊。血都凝固了，身體都要僵硬了，啊~難道他也要蒸發人間了嗎？不對？！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幻覺，我搖搖頭，灰暗了一切，不由得竟靠在霖的胸前，而卻聽得深處的疼。
    “霖我好累~~”我微微的發聲，想小歇會。
    “休息會兒就好。”他的心顫抖了下，是因為我失去音色的聲音嗎？脆弱了。
    “霖~我忘記浮然後，連帶你也消失記憶了~我以為擁有司就可以了，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你了，可是為什麼你又出現了呢？我以為什麼都結束了……”
    “蒂？不會結束，我們還在繼續，好嗎？答應我不走好嗎？我等到現在，逃出來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讓我帶你回我那裏好嗎？”
    ……
    “金霖，對不起……”躲了千年，轉返，回到和霖分開的從前，我才知道，從離開到現在，我都找不到這種依靠。
    在迷茫的霧中，被司奇跡的解救，在他的懷裏，我像是嬰兒在慢慢認識自己，最終認為自己喜歡上司，離不開他。在分秒擔心他，被保護的完美，始終離不開溫暖的溫度，沒有波折，靜謐的夜，亮著路燈，被司牽再遠也不會孤獨。
    “蒂。”他緊緊地擁著我，好久失去的暈眩又打響在腦際，我閉上眼睛，感受霖的體香，足矣。
    ……
    “霖~我答應你。和你在一起，不離開，放掉埃什好嗎~~讓我再跟司見最後一麵可以嗎~~”這是我的妥協嗎？這樣霖會相信，霖會放過什，我可以看到司。但是，我能回來嗎？我是真的要回霖這裏嗎？我是還愛著霖嗎？為什麼會痛得那麼疼？為什麼抱霖那麼緊~~我這麼多年有想過他？……
    我從案發現場被抱走，一路上不清楚，神迷。
    霖的家，我一直的港灣。像是恢複正常，和他繼續關係。每次清晨醒來的問候，餐點，全部按老規矩。
    忘了，那天忘了前一天的事故。隻知道和霖在一起。
    浮然為何死了？我的答案自己清楚嗎？是否連人都不記得了？
    隻要和霖一起，這種解答也不需要詳細，我遲疑的那些天，做了很多我忘記的事。隻等天數神秘溜走，夢中的人總會清醒，拐角放著和霖在一起的相冊，看過後，卻想起另張臉的記憶，模糊看不清，帶著血跡，呼喊名字卻叫不出熟悉，在哪裏……我才知道另個人的存在，在那天我可能和他一起……
    怎麼了……我恍惚的片刻在逐漸磨掉些程序，空白的腦裏隻塞滿了霖。想到別處走去，那個人他在哪裏，就算忘記，一種感覺也會指引我找到印記。
    離開了，家，好遠。走到停下的站口，什麼都化成了泡沫，但隻要是目的，那些記憶不要也可以。
    那時，見到埃什，一張未眠的臉，兩人哭了，從此也徹底的失去了自己的音訊，我就這樣沒了，化成煙雲，飄在上空，等著下雨，著地。
    “不行嗎？最後一次也不行嗎？霖。”我是怎麼了？再求他嗎？為什麼呢？是真的回心轉意了？還是在演什麼戲？
    四年，像是思念，天司，奪取了優越的地理條件。我擁有的渾濁記憶又刪了霖，是報複霖和某人的‘遊戲’，還是忘記那不明白的痛楚，洗去霖身上的罪跡？
    可是，我還在原地嗎？我還有霖嗎？抱著的是他嗎？還愛著嗎？
    “可以。”他輕聲地說，被他相信，他終於，這是被人稱作的‘愛’嗎？如果我不回來是背棄嗎？
    “謝謝……”我側臉輕輕吻下他的臉頰，這是第一次，四年之後。
    “嗯~”他回贈在鎖骨上，讓我刻骨銘心嗎？有這含義嘛？
    唯一一個和諧得夜晚，清晨過後，中午我清醒，終於踏出這座城堡的第一步，跟走出牢獄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我像是穿過了幾個世紀，一時間都摸不清方向。頭上的天空有些陰沉，悶濕的讓人缺少氧氣，坐在霖車子的後麵，看著我很少見到的背麵。
    霖把我送到家門的拐彎處，停下，離開。
    這是最後一場交易了。霖答應晚上讓埃什回來，但條件是讓司明晚就離開。
    我同意了，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同意是最好的方法，因為實在不想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