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音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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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音城。
看似寂寞的名字,但城中卻是熱鬧非凡。因地處各城分布的大陸中心地帶,交通便捷,無音城中常聚集了各路門派人士商議要事。另一個原因,是江湖中眾所周知的。相傳劍聖伍泫和邪劍破空都在無音城邊境的北山中,於是一些想要獲取劍聖頭銜及欲得邪劍者也多聚與此。
容悅樓。
高台上衣著美麗的歌姬清新的嗓音在樂師的婉轉音律下顯得格外動聽,台下的客人有的安靜側耳聆聽,有的互相高談闊論。
“聽說了嗎?鳳炎山莊派去的人也失蹤了。”
“是嗎?北山可真邪,這都失蹤了多少人了……”
“可不!但莊主為什麼要讓我們去調查北山呢?”
“不知道莊主在想什麼……不過這無音城倒是比七理城好玩多了。”
兩位劍士打扮的年輕人顯然是後者。
介於聊天內容逐漸離題,同桌對座的少年終於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那倆年輕人有些吃驚地停下聊天,然後有些尷尬地朝少年低低頭。
“對不起,三少主。”
少年歎了口氣,俊美柔和的臉上浮現一絲不悅。
“雖然我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突然派我們調查北山,但至少,”他目光停留在對座的兩人身上,細眉微蹙,“我們不是到這兒來玩的。”
“是。”
空冽,七理城洛連山莊三少主。自幼被洛連山莊莊主洛天漾收養。洛天漾是在各城中名聲響亮的人物,有誰不知道五年前的武林混戰中,那個率領一支高手隊伍英勇斬殺北方蠻族,擊退獨境暗殺者的男人?而今,那個英雄般的男人居然也會對江湖中傳聞甚多的北山感興趣,而且還派出很少離城的三弟子空冽來調查北山,同時秘密尋找世交鳳炎山莊的人。對此,空冽自然問過原因。可那個麵容堅毅的男人隻是低歎一聲,便一語不發。
空冽第一次看到師父露出那般複雜的表情,像是惋惜,又像是堅決。
於是帶著沒有任何原因的任務,空冽和兩個自告奮勇出城的湊熱鬧手下,一起向陌生的無音城出發。
師父五年前去過北山,答案應該都在於此。空冽是這樣想的。
然而當他們到達無音城時,空冽才萬分後悔出發太匆促,以致沒有作好熟悉環境的準備。無音城是比他想象中更加繁華,白天車水馬龍,午夜歌舞升平。
隻是他們本不熟悉地勢,又實在缺乏出城任務的經驗,空冽等人隻得先在容悅樓住下,隨後再仔細策劃路線。
空冽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坐上洛連山莊三少主的寶座,可見他的能力還是被眾人所肯定的。
夕陽緩緩地渲染著大半青空,亮麗的燦紅將原本柔和的陽光瞬間變得絢爛。長街道上的過客漸漸少了些,而反倒是路旁的小吃攤與酒樓裏的客人逐漸增多起來。
空冽一行人也坐在大廳中等著容悅樓的招牌菜。祁哲和臨紊這兩個話匣子又開始天南地北的聊天,甚至後來還講起了笑話。空冽本不想理他們,但見他們的話題頗有趣,就不由自主地參與進去。
當祁哲正講到“一頭牛大喊站住”的時候,店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站住!”
“噗!”
臨紊一口酒沒含住,硬是噴到了桌上,隨後立即一臉尷尬地掏出手帕擦幹臉上的殘酒。
祁哲還一邊笑臨紊一邊疑惑地自言自語:“誒?怎麼這麼配合我啊?你們誰請了表演團嗎?”
空冽用力看了祁哲一眼,然後目光隨著喧鬧聲移到店門口。
一位紅衣少女正以回望的姿勢停在容悅樓大門口。那少女的烏黑長發被華美發飾高高盤起,臉龐兩側被少許略短發絲遮擋,卻擋不住她精致絕豔的容顏。少女向她後方大聲怒斥的人神秘一笑,正準備朝前走去。哪知樓中大廳忽地衝出去一個身影,硬生生地抓住了少女的肩頭。
空冽才注意到衝出去的人是名青衫男子,年輕俊朗的臉上冰冷如霜。
看到這情景,祁哲欲說什麼,卻被空冽的抬手動作給堵了回去。一旁的臨紊也十分不解,用詢問的目光望向空冽。
“看看他們要幹什麼。”空冽的神情倒是悠然自得。
“放開我,我可不認識你!”紅衣少女漂亮的細眉蹙起,正奮力想掙脫男子的手。
男子似乎想說什麼,卻被身後一大群人的危險氣勢打斷。他們個個都殺氣騰騰,眼睛裏迸發著簡直能把人燒起來的火氣,並且,都狠狠瞪著紅衣少女。
“看吧看吧,都是你害得我被趕上!”少女一邊掙紮,一邊還不忘斥責。
“臭丫頭!老子兄弟的傷你別想賴!”人群領頭的男子神情凶惡,臉上的青筋條條凸起,像是很累似的喘著粗氣,手裏握著一把形狀可怕的大刀,說著便往前邁了一步。這一步像是警覺到了那青衫男子似的,他把紅衣少女拉到身後,眼神冰冷的望著領頭男子。
“人是我先抓到的。”他開口說道,連語氣也是令人背脊發涼的溫度。
“怎麼?你小子要跟老子搶人?”領頭男子臉部肌肉弧線使表情變得更加猙獰,口氣也愈來愈讓人寒毛倒立。樓裏一些原本要出門的客人剛走到半路,見門口一群人這陣勢,連忙坐回自己的座位又繼續吃起來。
容悅樓門口彙集樓內樓外無數人眼光,有等著看好戲的,有擔憂的,有不屑的,還有一些滿不在乎偶爾瞟幾眼看看發展到哪步的。本來喧鬧的酒樓一下子安靜不少,當然,和諧的氣氛已經被沉沉殺氣及詭異的緊張感所替代。
“對。”
青衫男子低沉地吐出一個字,冰冷的目光犀利如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