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舞蒼穹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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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無法觸摸之界;
界,無法折斷之夢;
夢,無法遺漏之痕;
痕,無法顧念之絕;
絕,無法消落之憶。
200年以後,時間再次開始流轉,生命,伴著絕望的歌聲,隨風消逝……
我叫雅月,自誕生之日起,我就知道自己是魔族的公主,可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喜歡幽靜的夜;喜歡清冷的月光;喜歡在都是星星的夜裏,把手伸向天空,空虛地握住那份屬於我的寂寞。
對於魔族來說,生命雖然並非永遠,卻長久。在這塊孕育了無限生命的土地上,自然還有異於魔族的存在,例如人類,例如,神。
在我模糊的記憶中,從小我就是個快樂的孩子,可以擁著關懷入睡,可以看著笑容蕩漾。曾經我以為一切都會這樣簡簡單單地,即使偶爾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變化,至少,我可以永遠享有屬於我的幸福。但命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存在,永遠不會。
於是270年前那場聖戰爆發了。
時至今日,我很難再一點一滴地回憶起那段日子的痛苦,也許是因為悲痛難已,也許是因為我的記憶就是從那一刻起,變得毫無蹤跡……
聽多了花開的聲音,便知道凋零的憂傷,看多了果實的成熟,便明白腐爛的哀愁。
很多時候,我都喜歡捧著一本書倚在花園中一棵參天大樹邊安靜地閱讀,溫柔的陽光洋洋灑灑地落到地上,透過斑駁的樹影,成為可以捧在手心的美麗。
直到那天,城堡裏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而它,竟然成為了我命運的轉機。
現任魔王,也就是我的叔叔,矢貉死了。
他就是那樣靜靜地坐在落地窗前,眼睛微閉,仿佛仍然在看著窗外的一切,及地的銀色長須拉出淡淡痕跡,黑色的發絲中混雜著些許時間留下的白色,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一切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隻是他已經在天地間的某處長眠,如風,離去。
紅蓮萬丈如焰綻放,卻沒有絲毫痕跡,破焰訣,那個傳說中隻屬於輪回之力繼承者的能力,也就是那個殺死王的招數,不知是偶然還是必然,我,繼承了這種能力。於是,理所當然,我成為了暗殺魔王的罪人,身份一落千丈。
名為語言的無限之刃讓我忘卻了痛楚,隻是當我看到燼,從小一直寵著我、愛著我的哥哥眼神中的憤恨時,無邊的黑暗包圍了我,光芒,瞬間變成了無論如何也難以企及的夢之印痕,望眼,欲穿。
夜,無聲,冰冷。
昔日的公主,居然淪為如今的階下囚,多麼可笑的現實,多麼諷刺的故事,明明早已決定不再哭泣,為何仍舊止不住熱淚盈眶,或許並非是因為寂寞或悲傷,而是因為失去了至親的信任嗎?
在這段靜靜的時光中,淚水不知什麼時候失去了蹤跡,痛苦漸漸湧上心頭,無聲無息。
雅月。幽靜之聲從暗月傳來,燼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裏,紅色的長發格外耀眼,像是跳躍的火焰,筆直的眉毛斜入鬢角,昭示著命運的流轉,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睛,上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著微弱的光,那是生命的重量,點滴的浮落。
完美的弧度停留在嘴角,牽起的漣漪激蕩塵事,我看著他,在灰暗的月光下,銀輝照耀的瞬間,他就像個無助的孩子,站在那裏,不知所措。似在祈禱,又像是在緬懷,淡淡的情感輕輕飄蕩,如泣,如訴。
白天,對不起,我不得不那麼做。
裙擺翻飛,馨香肆意的蔓延,我詫異地看著燼,那是一汪清澈無底的深潭,使人沉淪其中,從他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那真摯的念意,我宛然一笑,他沒有騙我。
我知道你是被誣陷的,我願意相信你,即便那個受害者是我的父親,可是我就是願意相信你,隻是如果當時我直接這麼說,你一定會更加危險的。
我也相信你,哥。看著他,我終於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隱藏在眼波中的是正在蔓延的柔情,僅僅為了他那一句:我就是願意相信你。
隻是現在的我沒有能力為你翻案。帶著無奈,帶著不舍得,燼緩緩的低下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隻有那濃長的睫毛留下一片影子,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在為我難過,他所帶來的溫柔,我能夠感覺到。
我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單薄的身子,感受著那有些顫抖的溫暖。
無論如何,你曾經給我的關懷不會改變,你對於我的信任也不會改變,不是嗎?既然如此,你永遠是我最敬重的哥哥。
謝謝你,雅月。我感覺到手背上一陣溫暖,心中似有什麼被牽起,更多的卻是那無盡的虛空。燼的大手覆蓋在我的雙手上,就像很久以前,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一樣。
哥,謝謝你相信我。
雅月,現在相信你的隻有我一人,對於整個帝國來說,你仍然……燼忽然收聲了。
我知道,哥,現在全國都認定王叔的死與我有關,而我今天又什麼都沒有辯解。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
哥,我理解你的痛苦,當時即便隻有一瞬間,你也是痛恨過我的吧。其實這樣也沒有關係,情感和理智永遠是情感占了上風。
沒錯,當時我的確有被情感蒙住雙眼,但是我看到父王奇怪的手勢時,便明白,凶手絕對不可能是你。
手勢?
不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經沒有辦法繼續被掩埋了。
很多事情?我疑惑地看著燼,直覺告訴我,一直藏在暗處的事實,那些與我遺失的記憶有關的碎片,將開始彙聚,也許帶來的是翻天覆地的毀滅,但同時也帶著一分期許,總覺得希望依然存在。
具體的我也並不是很清楚,隻是在你沉睡時,聽父王提起過關於270年前那場聖戰之後發生的大事。世間唯一的最高神泉颯,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而巧合的是,那之後不久,你便陷入了長達200年的休眠,並且期間身體沒有任何成長現象。
也就是說,在我身上發生的很可能與那最高神有關,是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一切要靠你自己去挖掘了。
滿載的晶瑩片片飛散,好像有什麼正在破碎,我能聽到那清脆悅耳之聲的傳遞。我苦笑,靠我自己?以現在的戴罪之身?
雅月,雖然對你來說很委屈,但是現在也是最好的機會。三天後的審判,我會讓元老院答應將你流放國外,你可以借助這個機會去尋找你一直想要知道的一切,或許,有一天,你也會找到關於父王之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