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月虧圓 落梅引  第二十九章 思索賞畫(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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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園綠木成翠,金陽斜照,我順著園路而走,就見朝陽坐在那梅林附近的小亭內。
    “公主。”我入小亭向朝陽點頭道。
    “磐經娥。”朝陽起身迎向我,便又命亭外的中使道:“去備茶點來。”
    “是。”亭外中使應命。
    “前日我從長公主府討了一幅畫來,我思起你棋畫皆通,便邀你一同賞看。”朝陽道著,一手勾扶著我一臂往那亭中石桌走去。
    隻見那石桌上躺著一卷畫,看上去表布顯著鮮藍,應是新作,或是不久方表的畫。
    我與朝陽靠近石桌,小環上前將綁著畫卷的細繩解開,細心將畫卷開攤在石桌上。
    那的確是幅新作,繪的是兩朵交纏根莖並蒂而開的蓮花,一朵蓮高而壯,一朵蓮低而嬌,看其手筆大氣灑脫,應是出自男子之手。
    “對於畫,妾不敢道通明,不過此畫畫風灑脫,手腕大氣,高出的蓮朵仿若在護著底下的蓮花,雖繪的是物,卻透著形神,真是難得的佳作。”
    朝陽回眸望我,婉約一笑道:“磐經娥道話謙虛了,你道的正是與我同感。”
    我微微回笑問:“不知這畫是何人之作?”
    “我也不知到底是何人之作,長公主道此畫是大駙馬向人強要而來,聽聞那人是個朝中小吏……”朝陽道著,羞意泛起:“我當時是想細問,可聞這作畫之人是男子,恐追問了被長公主笑話,不過這畫真讓我愛不釋手,就隻要了畫來。”
    這畫裏的繪意應是男子保護女子的心意,可看出這作畫男子的柔情,或許朝陽也看出了畫中的意思,道話間臉上直掛著女兒家的心緒。
    我明了她應是欣賞這作畫之人,故道:“公主不如看看落款是何人,再讓人暗中在朝內尋找。”
    “哎。”朝陽輕輕歎氣,微微搖了搖頭。
    “這畫的主人沒有留下名款,隻留下個號,和幾行字,並無真正署名。”一邊的小環代朝陽道。
    我細回望那畫上,就見畫右上角空白處題寫:“寧以空思守情節,林木有風眷芙蓉。落款私印,秋落居士。”
    我心一悶,眼便熱得難受。是他嗎?是他嗎?這樣的提字,這樣的名號——分明就是寧楓,楓為秋落。
    難道這畫是他為我而繪,難道他還那樣的思著我,難道他要為我終身不娶,不,我希望不是,我不要他如此……
    “磐經娥,你怎麼了?”朝陽狐疑的目光投向我,或許我臉上已是透著十分的不自在。
    “沒什麼,公主把畫收起來,否則沾了塵就不好了。”我沉下心緒忙道。
    “嗯,小環將畫收起。”朝陽輕語命道。
    之後,茶點備來,我與朝陽落坐於亭中長幾前飲茶閑談。
    “磐經娥會畫工筆嗎?”朝陽手握茶碗,望著我問。
    “哦,會,不過常繪於團扇。”我清清淡淡道。
    “繪於團扇,那倒有意思,轉眼也快夏了,磐經娥不如繪一把送於我。”
    “磐經娥,磐經娥——”
    我心迷失在那張畫上的字款中,一直難已自拔,卻冷了朝陽,在朝陽多聲輕喚後,才道:“嗯,若公主不嫌棄,他日便繪上一把送上。”
    “磐經娥,你身體不適嗎?”
    我的心不在焉終瞞不過朝陽的利眼,但我麵上還是故裝無事道:“沒,沒,興許是春意倦人,公主莫笑妾出神了。”
    “不會,如果磐經娥倦了便回去歇息。”朝陽淡笑道。
    ……………………
    我踏著愁思的步伐,心念著寧郎回了月娥居。
    進入院中瞥見窗簷上那相依而偎的雙燕,我凝神了,心中一片難受。如果沒進宮或許我便能與寧郎如這窗簷上的燕子般雙宿雙棲,他定能將我嗬護,但事已如此,我又奈何,現我已不會為這事落淚了,也許我心已完完全全接納了現狀,隻是若那畫真是寧郎所做,我不能看著他孤獨終老,看著他以相思做伴,他需要一個女子,另一個能給他幸福的女子。
    “娘娘。”秋恭使走來,靠到我身邊輕喚。
    “哦,入屋吧。”我回神道。
    “娘娘,方才桂經娥來過,坐了一會就走了。”秋恭使跟在我身旁,邊往屋裏走,邊道。
    “有道什麼事嗎?”我一腳跨入廳內問。
    “沒,隻說來探望娘娘,不一會就走了。”
    “哦。”我輕應,秋恭使思著又道:“嗯,奴婢瞧著桂經娥好似有心事,臉色沉沉的,在歇間沒坐一會,便來回走動了片刻才走。”
    我不知為何桂明月舉動會如此焦慮,而這不由讓我思起了顧茜蓉的話。
    我要相信顧茜蓉,還是相信桂明月?
    顧茜蓉平日與我眉眼不抬,暗裏鬥氣,她大半夜特來與我道那些話應不隻想離間我與桂明月,她也是狡黠的人,我與她那樣的關係若不是真的,她如何篤定我會相信;可桂明月過往對我好過,雖近來有些疏遠應也不至於陷害我。
    我留住腳步在廳中細思,心裏難做選擇,便決定去桂明月那尋訪。
    思定落下,我速返身又出了屋院,到了桂明月的屋院外,隻待屋外中使入屋通報過,我就被桂明月請入了內室。
    “磐妹妹,來了。”桂明月坐在內室臥榻上,見了我起身道。
    我含笑道:“我方從景園回來,聽聞姐姐到過我那屋,不知姐姐何事找我?”
    “哦,沒,沒什麼事,不過想找妹妹一坐。”桂明月笑得有些不自然,匆匆道了話,將手往臥榻上方一擺,又笑言:“妹妹坐,隻是有幾日沒見著妹妹,故過去看看妹妹。”
    “姐姐近來是不是有什麼難事?”我落坐臥榻,將一臂擱放在榻上幾麵,端詳著桂明月的臉問。
    “妹妹如何這樣問,我哪有什麼事,你看我閑得隻做些女紅打發日子。”桂明月笑著將她身旁臥榻上一個小藤簍拿到我麵前,而她的笑隻如堆般在臉上,舉止也不如過往從容婉約竟顯著慌亂。
    “自我入住曉宮,與姐姐同住一處,姐姐便待我好,我與姐姐也不生分見外,妹妹心裏有話便直說了,至顧經娥搬入月娥居,姐姐就和我越發的遠了,是她說道了些什麼嗎?”我開門見山道。
    “沒有。”桂明月眉頭微蹙了下,又有些惱道:“顧經娥沒說什麼,大家同住一處,妹妹為何要多疑猜忌這些,我如何又與妹妹遠了,隻是妹妹受了陛下的寵,我不想緊貼著妹妹,難免被說逢迎。”
    這樣的理由如何可信,我瞪大眼睛望著桂明月問:“姐姐這逢迎如何說起?”
    桂明月避開我的目光,正臉向前,隻把側臉留給我,顯著憂慮便默了聲。
    她心裏的確有事,不過她不說,我問不出,故我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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