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月虧圓 落梅引 第二十章 隱憂會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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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用過早膳,淨了雙手,安少使便進歇間來報黎美人與白美人來了。
我讓安少使去請這兩位美人,安少使出去不多時,黎美人與白美人便前後走入屋,黎美人望見桂明月抬袖掩唇笑道:“桂姐姐也在這裏呢。”
“嗯,我過來看看磐妹妹。”桂明月婉約一笑道。
“兩位姐姐請坐。”我見兩個宦人已搬了兩張榻來便將手輕橫抬道。
“哎呀,昨妹妹是有驚無險,反得喜,我真要賀喜妹妹了。”白美人退身落坐榻上,笑意浮麵道。
黎美人也落座於榻上道:“要說昨我可是替妹妹捏著把汗呢,今咋聞妹妹坐了肩輿回來,又是好不羨煞妹妹,聽聞妹妹是拂弱無力地倒在陛下麵前,已妹妹這嬌美之態真是難不讓陛下喜歡。”
黎美人這話聽來似若好話,卻叫人很不舒服,但我隻以輕笑應答:“黎姐姐見笑了。”
“這哪是笑妹妹,妹妹正當年華,姿色卓越,這一倒在陛下腳邊,陛下哪能不生憐,我看陛下過些時日便是要出梅林,改戲芙蓉池了,這是妹妹的福啊,妹妹到時可要記得我們姊妹也同住一宮,別忘了多少在陛下麵前提提我們。”白美人笑眼抬望著我,持著笑容道。
這白美人分明是說我故意以姿色引誘陛下,有意與梅昭儀爭寵,我雖成了陛下的後妃,與梅昭儀有了過節,但我也不願與那妲己驪姬同流。
我眉眼不抬沒道話,隻聞桂明月和聲帶有氣勢道:“磐妹妹是淑靜之人,你們道話也別沒了分寸。”
桂明月應也聽出了白美人話中的含沙射影,故才於我解難。
雖然黎美人與白美人臉麵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但歇間頓然陷入一種讓人不適的靜。
“娘娘,常令稟見——”秋恭使忽入歇間欠身道。
常令?啊,是陛下身邊的常衛,我思起忙道:“請他進來。”
片刻,常衛緩步入了歇間,拱手彎身道:“奴臣,常衛見過磐經娥。”
“常令,起。”不知常衛來此有何是,我正襟危坐,望著常衛輕聲道。
“奴臣來宣傳陛下口諭,陛下準磐經娥可不起身接諭。”常衛直起身,已那張約莫四十上下白麵老臉望向我道。
桂明月、黎美人與白美人驟然起身蹲伏行禮等待口諭。
“傳陛下口諭,經娥,磐氏身有不適,特賜軟臥妃榻一把。”常衛鄭重宣命道。
我坐著將雙手交放於胸前緩緩下落,彎身道:“經娥,磐氏,謝陛下恩典。”
與此同時桂明月、黎美人與白美人也行了禮,立起了身來。
常衛往門口一邊稍稍移步,便有四個宦人將一張楠木榻背鏤雕,榻麵窄長,鋪著金綢軟墊的精致妃榻抬入了歇間,擺在了歇間中。
待那四個搬榻入歇間的宦人站到常衛身邊,常衛便拱手彎身道:“奴臣告退。”
那四個搬榻入歇間的宦人與常衛同向我拱手彎身行過禮,就隨在常衛身後離開了。
“這是陛下賞給磐妹妹的妃榻,真是好看。”黎美人靠到妃榻邊抬起一手順撫過妃榻光潔柔滑的榻背,目光帶著羨慕道。
“我看磐妹妹身有不適,我們還是先退了,以免擾了磐妹妹休息。”白美人輕笑道罷,抬手整了整她的墮馬發髻道。
“那我也回了,你身有不適就多歇息。”桂明月側頭低望我道。
我本想開口挽留桂明月,但見她抬腳已走,去意決然,也就轉而喚:“秋恭使——”意要她送客。
………………
春陽透過閉合的碧紗照入歇間,使這寬敞的歇間顯得溫馨可人,人都走了的宜靜讓我倍感安定。
望著那橫在歇間中,金綢軟墊散著淡淡柔光的妃榻,我緩緩從臥榻立起身抬腳欲向那妃榻走去,候在一邊的安少使便趕忙上前扶我。
我踱步到那妃榻前,悠然轉身落坐在了妃榻上,順手輕撫那柔滑綢麵,這是陛下至尊下的柔情,淡淡的幸福,卻如雲端,或許在某個轉眼間便會消失,重重的沉落在地,我該如何把握這樣的幸福。
想來事有些奇怪,不知陛下昨夜是如何知道我被皇後罰了,就算安少使回來將此事說出,應也沒人敢到陛下麵前去說道這些,可若說陛下一直關注我的事,為何之前讓那鳳鸞春恩車來了又走……
我微抬起頭眼眸疑望安少使,又恐嚇到她,故緩聲問:“安少使,你身子如何?”
“奴婢無事。”安少使受寵若驚地朝我欠身道。
“昨你回來都說了些什麼?”我話方落下,安少使臉麵上顯著惶恐,忙道:“奴婢隻將事告訴了劉宦,秋恭使。”
“哦,那之後,有何事嗎?”我盡量做勢謙和問。
“之後,之後,劉宦去了溫室殿,他回來不久,內廷起居宦令便來傳侍,傳不到娘娘,那內廷起居宦令便走了。”安少使緊張回。
聽聞安少使這話,我心裏多少有了數,便淡笑道:“哦,你退下休息吧。”
安少使仿若一時對我的話沒反應過來,頓了下,才再次欠身回:“奴婢退下。”
看來陛下能知道我被皇後罰了,應是劉應去道的,這劉應看上去年輕輕的,做事卻老練利索,雖我這屋的管事是秋恭使,可一切都似劉應所張羅著。
靜宮深深,有些事,事內事表真難讓人一眼望得清。
安少使退出歇間,我便倚身側靠在了妃榻上,打直疼痛的雙腿,輕輕揉著有些酸疼的腰肌,微微閉上了雙目。
心中暗歎,不知這宮生漫漫,今後該如何自處。不過是一日之事,可今早桂明夜,黎美人和白美人便都知道了,想來也不會隻有這三處的姊妹知道,曉宮聚住著如此多的妃妾,平日各處看上去平靜安分,可卻難說彼此不暗暗關注,要是這事傳的是原貌也罷,就怕有些事成了以訛傳訛——昨不過是我腳酸腿疼,摔在陛下麵親,今在黎美人和白美人口中就成了故作嬌媚引誘陛下,這往後那些妃妾又會如何看待我。
以昨日看來皇後明顯是不喜歡我的,皇後昨日的精氣神身體應沒有什麼不適才對,皇後讓恭使與我道身體不適,隻是不想見我。真是不解皇後為何如此,思來想去,也不知我哪裏惹惱了皇後。
而不知從何時開始我與梅昭儀相處竟變得如此複雜,這個中緣由真是難解。難道她也要讓我隨鄭婕妤一起搭進去,可我沒恨她,她卻仇起我來了,還是她是在害怕,害怕她的謀被我所道破,不過她應也知道太後已幹涉哪些事,我再有滿腹冤屈,又哪敢去道出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