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一大早便起來，說實話是根本一夜無睡，很小心的折疊好昨天那風衣，掂了掂衣袖邊的褶皺。其實這本不用做的這麼複雜。殘留著淡淡的梔子花香。指尖劃過質地精致的衣服，就這麼一件衣服，雪娘竟也已經是激動不已，她似乎沒有想到她這麼迷戀的後果。
    隻是想著，昨天的那王爺，是雪娘明白了他的心意嗎？雪娘猛然想起細韻的話，又輕笑，這身份已經定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多心了。她隻怕是單相思，這種情誼最讓人心寒。
    但是，這細韻的緊張好像不隻是不放心雪娘這麼簡單。似乎還有什麼想說卻又不能說的話卡在心頭。不過不管怎麼樣，雪娘可不會這麼多心的去問細韻，這隻是感覺而已。她依然相信，她們倆是最好的朋友。
    “小姐，外麵有位蔚連欲，說是要見你。”
    外麵的丫鬟跑進來通報。
    “連欲？！什麼時候來的？”
    雪娘一人呢喃道，距那次一別，已有五年。看了看風衣，小心的把它捧到軟榻上。整理了一下，便快步走了出去。
    再見連欲時，雪娘倒是驚訝了不少。他也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了。這西域一去，長進了不少吧！襲一身暗蘭衣側對著房門，仿佛是在院子裏賞花但看側麵的神情又不像，似乎在思索什麼。腰間配有一把古銅色飾劍，看色澤以是年代久遠。好奇他現在的表情。
    “連欲？”
    雪娘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一來畢竟這身影根本在雪娘的印象中並不像，二來這也是許久不見了，變化如此之大？
    聽到這邊身音，緩緩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靠牆的菊花風拂過似失神的落下幾片花瓣，並輕搖著。恰比擬那麵容如白菊花，纖塵不染。劍眉星目。此副容顏，可與誰比？雪娘心裏還是顫了顫，看著他俊朗的麵容。原來彼此都已經長大了…
    “雪娘，這般待客之道可不禮貌哦！到現在我還沒喝上茶呢！怎麼，這樣的表情，不認識我了？”
    略帶有玩笑的意思和微笑，縱然是千樹繁花，卻還是讓花朵失去了幾分色彩。花香淡淡繚繞。就算是初秋又怎奈何？
    “嗬嗬，確實是快不認識了，什麼時候來的？”
    雪娘定了定神，走了過去，才發現連欲手中還撚著一花枝，那似還有新綻出的嫩黃芽兒。芳香纏繞在他周圍，也便分不清楚到底是哪出散發出來的香氣。
    “恩…雖然是初秋了，這院子的菊花卻還如春天般生機。”
    雪娘驚訝連欲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背對著她，說出心中的感慨。雪娘看了看，，滿院的飛絮，翩然落下。落在雪娘的鼻尖，癢癢的感覺。
    “連欲什麼時候也對這景色感興趣了？”
    雪娘也不在想提那煩瑣的客套話，默默的看著連欲的背影，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一直便是的。”
    風姿瀟灑，清香未減。歎笑，這說話的氣氛如此尷尬，起碼雪娘是這麼認為。別無下文，很配合的靜靜沉默。
    “昨天晚上我剛才西域回來。雪娘你猜怎麼著？我發現細韻那丫頭居然在爬牆。竟然已經是深夜了！沒有一位隨從。”
    神情微動，雪娘不敢在注視連欲了，特別是那目光，抬頭遠眺，白雲舒卷，日朗，心卻是如何？
    “所以呢？連欲你想說什麼？”
    雪娘吸了口氣，既然連欲已經這樣開口了，可想知道昨天偷跑出去的事情。她不怕怎麼告發，因為雪娘知道連欲不會對外人說。
    “嗬…雪娘什麼時候也這般拘謹的跟我說話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
    連欲放下手中的花枝，轉身，深深的注視雪娘。是想把她看透？溫潤俊美是他，此刻注視著雪娘的是他。院裏，石凳旁雪娘默默佇立，背過臉兒，暗自神傷歎氣。這又是何苦呢？
    雪娘抬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飄絮，既似花又不像花。飛過的遺憾，以是以前的事情了。靜謐的有些不一般，雪娘和連欲都沒有開口，便也是無須開口。
    “雪娘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剛才可差點沒認出你。”
    不知連欲何時已經走到雪娘身旁，像哥哥對妹妹一樣的動作輕輕揉了揉雪娘的頭，可似乎又發現不太妥當，很快雙手又垂了下來。
    “好你個哥哥，你陰險，跟你說好早上叫醒我一起跟雪娘說的，你居然自己先跑來不叫我，明知道雪娘老實，哼…”
    打破了壓抑的氣氛，倆人瞥頭，見細韻拉著臉，扯著嗓子在大門口亂叫，驚醒了回憶往事的他和她。不知是誰舒了口氣。
    “你這丫頭，還讓我叫你。自己睡是跟個什麼似得，雷打不動，還我叫你呢！敲個鑼都不一定能把你叫醒！”
    連欲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妹妹，真是失敗。自己當哥的妹妹對哥哥的信譽度也太差了。
    “少狡辯，哼哼，誰不知道你最陰險，雪娘，說，我哥跟你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不就是晚上出去玩嘛，別聽他說的以為這麼嚴重！”
    雪娘憋笑著看著細韻，她說的可真輕鬆，把原本說的錯事反而用對的口氣說了出來。還好緩解了雪娘心中的悶煩。
    “我冤枉啊，我都還沒說幾句你就已經衝過來了，不信你問雪娘啊！”
    連欲在一旁急忙為自己申辯。倆都知道細韻這脾氣是認定哪個就是哪個，管什麼有什麼委屈呢！
    “好了好了，細韻你也別急了，你看看你額頭的汗，連欲說的是真的啦，小聲點，別那麼激動。走，進屋去，外麵有點冷了。”
    雪娘出來，拿出繡帕擦了擦細韻額頭的汗珠。早晨，空氣中還是有微薄的寒意。雪娘拉起細韻的手招呼連欲進房。台階前，已有樹葉凋落而吹至於此，顯的有些冷清寂靜。大概是細韻也覺的冷了，也窩著雪娘肩旁不說話。
    連欲看了看那熟悉的檀木門，黯然凝神佇立，想當初，便是在這院子裏，在這門前玩耍，現在已經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哥，你傻站在門前幹什麼？快進來啦，外麵怪冷的。”
    直到聽見細韻的呼喊，連欲才反應過來。鬱悶自己也算是修行不少日子了，卻還是有這麼失神的時候，怎麼也忘卻不了了罷！
    走進屋裏，熟悉的胭脂味道，陽光不刺眼，照在明亮的窗戶上，室內亦是暖烘烘的。那精致的屏風上麵，一如既往的，是秋意彌漫的山水畫，原來她一直依然還是喜歡這個。
    “雪娘，沒想到你到如今依然喜歡的是秋天，我一早說過，這不會過於的傷感嗎？”
    連欲還是忍不住問了，以前的雪娘一直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微笑，令人消魂，此刻的她呢？
    “秋天啊！似是有濃濃的思念之情。呃…是有悲傷之情。但我覺的秋天是最能說話的季節。或許會沉淪卻是美好。”
    雪娘一邊和細韻玩鬧著，眼睛卻是透露著堅定。
    連欲微微皺了皺眉。這雪娘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的心中以然有了另一份感情。
    “哎呀，你們倆個能不能不討論這麼無聊深沉的問題。不管喜歡什麼季節，發自內心就好，何必想這麼複雜呢？真是受不了你們！”
    旁邊的細韻悶的慌，顯然不喜歡這樣的對話氣氛，打斷了自己哥哥和雪娘的談話。雪娘笑了笑，接著跟細韻嬉笑起來。連欲看著她們倆，神情動容，打開窗戶，倚靠著窗欄，看著那簌簌落下的殘葉，惆悵著搖頭。誰與能懂君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