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五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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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峰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有事與我說,也有事問我。”
凝天輕笑:“不愧是一等一的除魔師,連我們小小花精的心思也猜的到。”
韓峰又看向方才小葉消失的地方,凝天也不是常人,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小葉不是聖因,你可別看錯了。要是又害你亂了心擾了神,可不是我們小小花精能夠承擔的起的。”
這番帶著酸味的話,怕是任誰都聽的出來。
“我與你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拿這種話來激我?況且我與聖因的事也早已過了多年了。。。”韓峰背過手繼續說道:“她還好麼?”
凝天嗤嗤的笑了,一向平靜如水的人臉上第一次有了瘋狂的表情。與小葉方才幾乎相同的笑聲再次響徹了韓家上空。她幾乎笑到了肚子痛,這點凝天自己也沒想到。她倒是忘記了,眼前這個長相氣質均不俗的中年男子,頗有名氣的除魔師,與那芙蓉花神有過一段傳說的凡人,這麼多年來,竟然都不知道聖因已死的事實。
韓峰擰著眉,不悅的看著眼前笑的幾乎喘不過氣的女子。
“何事如此好笑?”
珠釵玉墜輕搖。凝天深吸幾口氣調整了呼吸,她嘴角扯起一抹笑說道:“我笑你這二十年來都白活了,是不是忙著抓我們這等低下的妖精呢?”
麵前之人不作回答,凝天又繼續說道:“還是說。。。玩這個拋妻棄子的遊戲玩上了癮,不知世事變幻了。”
韓峰背過身去,袖子一甩,道:“我敬你為芙蓉花神,並不是怕你。若再說些話來激我,可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凝天本不想理會他這冠冕堂皇的話,可是再聽到的話著實是讓她難以再忍了。
“聖因怎麼會把花神的位置讓給你這麼個小丫頭。”
話剛說完,凝天掌中一道強光就擊向韓峰,韓峰猝不及防,硬生生的接下了。光化利劍,穿透皮膚,往下滴著殷紅的鮮血。
“你。。。”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施法的人,眼中登時竄出了怒氣。他隻是不想與無怨的凝天相犯,卻沒想到這大膽的精靈居然敢出手傷他?!
“這一劍,是替姐姐刺的。”
麵前人的鮮血在一滴滴的往下流,女子眼中的淚亦是如此。
凝天嘶聲道:“韓峰!姐姐都死了二十年了,你還在這裝傻!”
韓峰一怔,捂著傷口的手隨即放了下來,任血湧而出。
他顫聲道:“怎。。。怎麼會這樣。。。聖因。。。聖因死了?”
凝天捂嘴,把聲音都藏在了嘴巴裏,要不然她此時一定會狂罵韓峰一頓,然後再痛哭。聖因死了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未這個姐姐感到心痛過。她死前心心念念想著的人,叫著的人,居然連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但她還是強忍著淚水,點頭。
“當年你拋棄她,說要過各自正常的生活。姐姐人是回來了,可是心卻沒了。她夜夜哭,日日盼,總是和我們說你一定會來找她的。可是你。。。”
“我沒有。。。”男子顫抖的聲音接上話尾,但他隨即又低吼道:“那是為了她好!我和她在一起會害了她,難道你還不明白這個道理麼?”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凝天輕飄飄的移了幾步。“可是我勸不了她,她一心隻想著與你在一起。這些也都罷了,最讓我恨的是,姐姐死前,你居然都沒有出現過。。。她伸著手亂抓,摸到我們的手卻又扔開了,神誌不清了還口口聲聲說要見你。。。你。。。”她抬頭,似乎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韓峰居然哭了。。。
無聲無息,但那泛著水光的眼睛和淚痕,在月光下很是明顯。
“你現在哭?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死,也來不及了!姐姐法力那麼高,又是花神,最後居然會自斷了心脈自蝕了形體,若非痛到極點,任誰也不會這麼做。你還有臉哭?”
麵對一連串的指責,韓峰全收了過來,沒有反駁。
他淡淡的說道:“我的確是不知情。那時,我剛成親。。。家人怕我再生事端便時時刻刻看著我,不讓我踏出新房一步。”
凝天拍手,道:“好理由。”
韓峰語塞:“你。。。”
“你不必多說,我知道你會有理由。我今天來也不是與你廢話的,聖因姐畢竟早已不在,我也不想與你這人渣辯駁。”凝天擦了眼淚,靜靜的看著麵前人的腳下那灘血漬。“看來我要再多說一會,你就會血盡而亡了。”
韓峰聞言立刻點了幾個大穴,抬頭問道:“你要問我的事,我不會說。”
凝天點頭,雲淡風清,道:“那你想知道的事,我也不會說。”
“你知道我為何事?”
“小葉。你想問我小葉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何與聖因姐如此相似。”
他點點頭,道:“不愧是花神。沒錯,我就是想問這個。以前我就覺得他非一般的花精,他的靈力或許都在你之上。”
“是或不是,現在都與你韓家無關了吧?”
“是無關。既然如此,那麼花神慢走,韓某不送。”韓峰轉身欲走。
“你。。。”凝天咬著唇,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是來問事情真相的,可現在什麼都沒問道。雖然她不想小葉重蹈覆轍,但是也想讓他明明白白的放棄,開始另一段生活。
“你別以為在韓玉景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就可以瞞天過海了!我不知道你究竟安的什麼心,但我要告訴你。你這麼做,絕對會讓你們父子二人一同抱憾終生!”
話音剛落,韓峰猛然回頭,卻不見了人影。隻聽見話尾的餘音在上空中飄蕩。
抱憾終生。。。是說他們父子二人麼?。。。
房門處突然傳來了點聲響,他轉頭,看見柳含煙正在房門口。他慌忙扯好了衣服蓋住了傷口,忍著痛往柳含煙的方向走去。
“什麼時候出來的?”他問道。
柳含煙未說話,隻是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撫了撫那人擰起的眉毛。她柔聲說道:“別忍了,我一直都在,都看見了。”
韓峰隻得長歎一聲,步履有些困難的抬腳進了屋,也沒拒絕柳含煙伸過來攙扶他的手臂。
他還未說話,柳含煙就走開了。她從裏屋拿出了一個玻璃製成的瓶子,靜靜的擱在了桌上,然後默默的看著自己的夫君。
韓峰打量了一下瓶子,臉上露出了些詫異。他抬頭道:“你。。。你都知道?”
柳含煙點點頭。
曾經青絲今暮雪,總記倚軒看月缺。她這麼多年獨守家中,難得看自己的夫君回來,卻也是待在書房。稍有閑暇,就會對著這個透明的瓶子發呆。韓峰無意,她一個心細的女子難道還會無意麼?
“這個瓶子,一定與那位花神有很大的關係吧?”她坐下,柔聲問道。“能不能說與我聽聽?”
本來,這個隻是心裏的奢侈,柳含煙並未有韓峰會意外告訴她的想法。不過意外之所以稱之為意外,便是如此吧。
韓峰道:“這瓶子關過她。”
柳含煙詫異,道:“什麼?關過。。這小小瓶子。。。”
韓峰無力一笑,搖搖手打斷她。
“且聽我說完。當年我年紀小,學道也不過幾年。法力不高,卻誤打誤撞的收了一個受了傷的小花精。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我看到的小花精,竟然是秋水嶺上那麼多花精的頭頭。”
柳含煙在心裏偷笑。沒想到這個人也會說出像“頭頭”此類的詞語,話不好笑,可是從他嘴巴裏說出就別有一番感覺了。
“後來我就把她裝到了瓶子裏帶回了家,整天對著它看。她後來慢慢恢複了,就鬧著要出去。”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放了她,我們倆個打了一場。”韓峰剛想笑,卻不想牽動到了痛處,忙又擰緊了眉頭。
柳含煙難得看到他臉上有表情,一向愛笑的她剛想笑,又看到韓峰的傷口又開始滴血。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愁。